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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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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摔头,梅蕊的俏脸儿嫣红得宛如五月的榴花,她终于说了出来,但却改变了原先想说出的大部份内容。 “你,吴二,你愿意……愿意和我交……交朋友吗?” 项真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有些结巴的道:“交,交朋友?我?姑娘……呃,说我,这……这……只怕,只怕我高攀不上,姑娘……我吴二职卑位贱,能和你说上话,已觉得是无上宠幸了……” 梅蕊又气又急的道:“你这人是怎么了?我……我是看得起你,才说这些话……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交朋友也不是非论高低不可的……” 搓着手,项真呐呐的道:“承蒙姑娘抬爱……我,我当当然是愿意,但是……呃,怕只怕姑娘的长辈家族不许,我们的地位身份实在差得太远……说得不客气一点,我只是一个供人使唤的役夫……” 一跺脚,梅蕊嗔道:“吴二,你这人是怎么了?我都不嫌这些,你还怕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嘛?” 装做万分无奈,项真点着头道:“既是如此,我当然愿意……” 展颜一笑,梅蕊欣然道:“嗳,这才像个大男人,好了,如今我们是朋友了,等这里的事搞完,我就禀明我父,请你到我们那里去盘垣几天……” 项真苦笑着道:“怕是不受欢迎。” 白了项真一眼,梅蕊道:“你怎么知道不欢迎?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连这么点自由都没有吗?哼!你就会小看人!” 项真忙道:“姑娘言重了,我怎敢小看姑娘?” 轻轻笑了起来,梅蕊道:“看你急成那个样子,胆量比我还小,好了,我们再去走走,免得耽搁了你回去的时间。” 项真谨慎的道:“梅姑娘,我们是否也到堡墙上去看看?” 似是有些奇疑的看了项真一眼,梅蕊道:“堡墙?怎么你叫他堡墙,如意府的人都称四周的坚壁为府墙。” 心头微微一跳,但项真却镇定的道:“可是我一直称它是堡墙,梅姑娘那极似一座城堡的厚壁,不是吗?” 朝四周看了看,梅蕊小声笑了起来:“好了,你总是有理,不管你对我对,我们去看看也好。” 项真微微弓腰伸手道:“那么,请!” 于是,两个人又直往前面的堡墙行去,项真这一次与梅蕊并肩行走了,在梅蕊的心目中,有一丝甜蜜蜜的感觉,她以为项真已法除了那种自卑心理,愿意与他比较接近了,同样的,项真也正是利用她这种微妙的心理,却另抱着别一种目的,这目的便是可以在有意无意之间,诱引梅蕊向自己预定的方向行去,那预定的方向,正是西门朝午等人阴伏得最近的地方! 一个是有心,一个是无意,梅蕊与项真低声谈笑着,一面极为自然的向偏左侧的堡墙行去,当然,这正中项真下怀! 走着,梅蕊仰着看天色,道:“不管日昼或是黑夜,这些日子来,天空老是阴沉沉的,日昼没有阳光,夜晚没有星月,那层层的云郁压在人的心上,闷也闷坏了……” 项真缓缓的道:“可不是,像老天也在为地下这幕惨剧愁眉苦脸似的……梅姑娘,你说说看,照目前的情形推断,我们与无双派那一边会胜?” 沉吟着,好一阵,梅蕊才幽幽的道:“我,我猜不出……” 项真侧视着她,安祥的道:“我却大致可以猜出。” 摇摇头,梅蕊抑郁的道:“但是,你不要说。” 这句话,实在是出了项真预料之外,他怔怔的看着身边这位萍水相逢,却对自己颇有心意的俏丽少女,那芒雅的眉梢嘴角问所勾划出的忧虑,那双眸中隐隐的愁绪,在都予人一种怜爱与悲悯的感觉,很显然的,她对这场巨大的战斗,血腥的杀戮并不热衷,甚至已认定了这是一种失败,一种毁灭,但是,令人惋惜的却是她闯了进来,已卷入这片混乱的漩涡,在泥沼中拔足,出污泥而染秽,这,这起却又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 脚步声缓慢而沉重的踏上了一道依墙斜筑的石阶,沙沙的,轻幽幽的传了出去,而夜寒如水,在此刻,越发倍增人们的怅迷与落寞。 低沉的,项真道:“梅姑娘……” 梅蕊看看他,示意他说下去,那模样儿,静雅得与这冷凄凄的夜色似是融为一体了。 舐舐唇,项真道:“你杀过人吗?” 怔怔的看着项真,梅蕊问道:“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些?” 笑了笑,项真道:“你很美,极美,外形又很清丽细柔,好像……好像一阵风来都可将你吹跑,又好像一只老鼠也会吓着你,但,但你却是武林中人,而且,我听说你的武功极强……” 轻轻笑了,梅蕊道:“你不要受惑于一个人的外形,要知道,巨无霸似的大汉并不一定胆子就大,瘦小的妇孺也不一定胆子就小,你别看我貌似柔弱,而且,有些腼腆,在我发狠的时候,我也相当凶的……” 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项真道:“真的?你杀过人?” 点点头,梅蕊道:“杀过,三个。” 项真颇有兴趣的道:“那是三个什么样的人呢!” 眉梢子一扬,梅蕊道:“三个很好很好的人。” 项真道:“能不能说来听听?” 这时,他们已走上顶端的堡墙,在七尺宽窄的回道上,他们开始慢慢踱走起来。 轻轻的,梅蕊道:“那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了……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也就是四年以前,我一个人到后山去采‘药花’,那是一种可以治喘润喉的花草,我正在采撷的时候,忽然后后山的野林里跳出来三个蓬头垢首的大汉,他们狞笑着瞪着我,馒慢的走了过来,原先,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后来,等他们扑向了我,我才知道……才知道他们是在打的什么主意,当时我又急又怕,又惊又怒,在混乱之中,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出手他们三个就全躺下了,好多血从他们身上流出来,我怕极了,哭叫着跑了回去,义父与三叔四叔见了很奇怪的问我,我照实说了,他们怒冲冲的赶去,回来后却大笑着奚落我,这时,我才晓得那三个人全被我杀了……” 吁了口气,梅蕊天真的仰头问顶真:“要知道我是用什么东西杀他们的吗?” 项真笑道:“愿意给我看看?” 梅蕊伸直双手,神秘的朝项真一笑,于是,就在她的笑容尚未消失之前,两声“铮”“铮”脆响飘起,寒光猝闪,两柄宽约半寸,锋利无匹的尺许长短剑已自她的双袖中猛捷弹出,正好握在她的双手! 微微一笑,项真赞道:“好剑!” 梅蕊两臂一抬,那两柄一泓秋水似的晶莹短剑已溜回了她的袖中,只听得“嗒”“嗒”两声轻响,一切又已恢复原状。 纯稚无邪的笑着,梅蕊道:“这两柄短剑,只有一尺二寸长,是用‘蓝钢’虾合‘铁精’铸造,锋利得很,手指粗细的铁条都可以一剁而断,它们分别装在我双袖的两根特制铜管中,只要我先把卡簧推下,双臂一伸,两剑便能同时弹出,一仰手,它们又会借抖腕之力倒缩回去,卡簧也会就势撞返原位,只需要点小小的技巧就行,那弹剑出来的势子极快极猛,若不注意,只这一下子便可以制敌伤人。 极为欣赏的连连点头,项真道:“这两把剑,一定有两个十分好听的名字?” 梅蕊兴致盈然的道:“不错,右边的剑叫‘朱舌’,左边的剑叫‘绿芒’。” 想了想,项真道:“梅姑娘,我用手在一丈之外用力丢过来一块石头,你能不能同时出剑在石头飞过的一刹间刺中呢?” 梅蕊也想了想,道:“我先要问那块石头有多大?” 项真笑道:“饭碗般大。” 梅蕊点点头道:“可以。” 舐舐唇,项真又道:“如果像铜钱般大呢?” 梅蕊略一犹豫,道:“八成也可以。” 项真紧接着道:“如果像米粒般大呢?” 怔了怔,梅蕊有些发窘的道:“那……那恐的就不行了……” 于是,就这三问三答,梅蕊怕技艺深浅,项真已经了然于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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