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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小子方待说什么,南偷话已经接上道:“陆丹,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只是刘瑾权倾天下,连皇帝都避忌三分,偷证据只怕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陆丹叹息道:“人人都是这样说,会不会因此而没有人肯做这件事情?”

  “这是事实,并非传言。”南偷微叹道:“你应该明白的。”

  陆丹垂下头,南偷接道:“我会帮助你的,但不是现在。”

  小子插口道:“为什么现在不成?”

  南偷又瞪了小子一眼,目光才回到陆丹脸上道:“我也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这一次小子没有追问,从南偷说话的语气他已经转出这是事实。

  看着陆丹无可奈何地随着傅香君退出去,南偷的脸上才逐渐恢复平日那种滑稽神态,小子也这才问道:“师父没有说谎啊?”

  “连苦笑你也看不出来?”南偷带笑卧下,笑得果然苦得很。

  什刹海少了南偷、小子师徒在卖艺,当然失色很多,最失望的,怕就是忆兰了,有空她便要大人带她到什刹海,看见她那种失望的神情,钟大先生心里也很不安,当然不能够告诉忆兰真相,只好胡乱编一个原因,幸而忆兰也没有追问到底。

  小子有时也想起忆兰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可是想到忆兰旁边很多时跟着钟大先生,不由便打一个寒噤,他虽然还未到能够从南偷的身手估计出南偷的武功份量,在他的心目中,南偷已经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以南偷的身手不但打不过钟大先生,而且逃也成问题,钟大先生又是怎样的一个高手?小子不能够想象。

  他当然更多的时间想南宫明珠,也总算找到机会,在南宫世家施米赠饭的时候乔装乞丐混在其它贫苦百姓乞丐当中来到紫竹院门前,将写上落脚地方的字条交列明珠手上。明珠一眼便认出小子,所以很容易将字条接到手。

  小子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他赏在很担心与明珠失去联络,若非南偷一再提及南宫世家的人很厉害,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早就伦进紫竹院了。

  与之同时,京城内外近百的童男、童女突然失踪,其中不乏朝廷大臣的儿女,像这种事就是发生在一般地方也会上动天听,何况发生在京城内外?

  这其实是白莲教的天地双尊要修练白骨魔功,吩咐座下弟子去将那些童男、童女抓来,他们原就是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早已做尽伤天害理的事。

  因为计划周详,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京城的捕快虽然尽了力,不但疲于奔命,而且茫无头绪。

  他们当然作梦地想不到天地双尊与一众白莲教徒的秘穴就设在刘瑾的私邸内。

  负责调查这件案的也就是皇甫忠、义兄弟,他们既然是刘瑾的心腹手下,又怎会下令全力追查,就是那些追查的捕快找到了线索,来到了他们手上也会将之切断。

  那些童男、童女失踪的时候附近的人据说不少都听到狼叫声,也有人看见狼的影子甚至看见一条银白色的狼走过。

  这件案也因而被称作银狼案。

  狼声其实是一种错觉,狼影也是,那其实不是狼,是狗。

  被掳的童男、童女都是被藏在狗皮内,以掩人耳目。

  皇帝终于被惊动,知道负责这件案的是皇甫兄弟,立即有了分寸,私下召见王守仁,计议如何将皇甫兄弟的职位撤去,补上王守仁推荐的高升、韩滔二人,这其实就是要剥夺刘瑾的部分权力。

  刘瑾怎会不知道,那边才采取行动,这边他使进宫来见皇帝,开门见山,直接责问.“朝廷用人,是否因才而用?”

  皇帝只有回答一声道:“当然”

  “皇甫忠、义兄弟为朝廷出生入死,屋建奇功,何以要将他们的职位革除?”

  “他们负责京城的治安,可是银狼一案,现在还没有眉目,人心惶惶,所以我只有着高升、韩滔暂代他们的责任,一则以安定人心,一则希望能够早一日解决……”

  刘瑾冷冷截口道:“银狼一案的确令京城百姓人心惶惶,但皇上将皇甫兄弟撤职查办,一样会令朝廷文武百官不得安心。”

  皇帝只有当作听不懂,刘瑾接道:“皇上忘记了沧州十万乱民作反的事了?当时皇甫兄弟带兵去征剿,不幸中伏被包围,但仍然苦战不降,一直到援兵到达,里应外合,终于将乱民消灭,可见忠义,现在只是一件小案,便要撤职查办,文武百官又如何能心安?

  “这件事你看得太严重了。”皇帝不以为然的。

  刘瑾正要说什么,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与韩滔、高升已匆匆赶回来复命,都说皇甫忠、义兄弟拒接圣旨,不肯将职权交出,声言只听九十岁一人的命令,并且将处理这件事的大理寺主管马成打伤。

  “皇甫忠、义欺君犯上,罪大恶极,微臣已将之扣押起来,请皇上下旨,斩首示众,以做效尤。”王守仁这些话当然是说给刘瑾听的。

  刘瑾也不由脸色微变,皇甫忠、义抗旨倒还罢了,连大理寺主管也敢打伤,则未免过份,他却并不因而退缩,反问王守仁道:“你不是大理寺的人,何以会插手这件事?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王守仁这个理由其实并不是理由,只是正气凛然,连刘瑾也为之倒退一步。

  他随即冷笑,同皇帝道:“皇甫兄弟,随微臣多年,一向忠君爱国,断无抗旨伤人之理,这一次只怕是为小人所陷害。”

  这个小人是指王守仁的了,王守仁方待驳斥,刘瑾又道:“大理寺卿马成一向嫉妒皇上对微臣的恩宠,前后已多次上旨非议,难保是公报私仇。”

  王守仁冷笑道:“事发之际我也在场”

  “你与马成素有交情,说话如何能够作准?”刘瑾又重提道:“当年沧州之乱……”

  王守仁冷截口道:“若非高升、韩滔率兵奋勇解围,皇甫兄弟相信已战死沧州,既无勇,也无谋,除了对九十岁,这兄弟二人相信对任何人都无作用。”

  刘瑾怒火终于冒起来道:“他们兄弟既然是如此无足轻重,不都督五军也罢,只是因此而引起任何变乱,你王守仁便得要完全负责。”

  “王守仁身受朝廷仪禄,朝廷有事,又怎会袖手旁观?”

  刘瑾阴阴的一笑,示意太监小德禄出去,王守仁看出刘瑾必有所图,却是不能够阻止小德禄的行动,也知道就是阻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唯有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来的竟然是洪水猛兽,万马千军,实在大出王守仁意料之外,他虽然想阻挡,却有心无力。

  小德禄引来了四十三个朝廷重臣,异口同声,力保皇甫兄弟,跟着有消息,四司,八局所属大部分的官员联名请辞,然后东西厂的锦衣卫齐集禁宫外叫嚣要恢复皇甫兄弟的职务。

  这一切当然都是出于刘瑾的安排,目的也绝无疑问是要显示他的势力,他明白皇帝是有意借“银狈”一案剥夺他部分的权力,虽然他不太在乎,却是不能够让皇帝这件事成功,影响他的威信。

  皇帝也知道刘瑾不会轻易罢休,可是事情弄到这么严重还是他始料不及,他愤怒,亦慌乱,最后仍然冷静下来,甚至拒绝王守仁领兵镇压东西厂的要求,将王守仁请出去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已经学会了忍耐,然后好言安抚刘瑾,尽量掩饰自己的愤怒。

  在刘瑾的眼中,只看到皇帝的慌乱,也没有要皇帝太难堪,这当然最主要就是时机尚未成熟。

  来到了朝房,王守仁的怒气仍未消,皇帝的懦弱也是在他意料之外。

  张永就在这时候追上来,因顾无人才附耳道:“皇上要我告诉你,银狼一案尽量拖延,自有主张。”

  王守仁为之愕然,随即露出笑容,他到底是一个聪明人。

  张永应该没有与皇帝说话的机会,可见皇帝早已作好最坏的打算,预先交待张永,见机行事。

  皇帝并非他心目中的懦弱,在他来说,能够清楚知道这一点目前便已经足够。

  安抚了刘瑾,皇帝跟着召来了高升、韩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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