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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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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也并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他手中那方活壁已落地,他的人亦坐在地上,满面汗落淋漓。 唐老大的确经验丰富,黑鼎中冒起来的烟雾果然有毒,而且是巨毒。 绿色的火焰熄灭之际,异香烟雾般迷蒙之时,毒已在房中飘开。 这毒,虽不是迅速发作,但一发作便不可收拾。 十个官差全都变成了嗜血的疯子,疯狂的相互残杀。 王风与常笑的修行不错,远在那十个官差之上,是不是就能将吸入的毒气迫出? 他们也许都有这种本领,却未必有这个时间。 一个官差已向他们刺了过来。 血的眼瞳,染血的刀锋。 首当其冲是常笑。 那个官差的眼中,却已没有这个头子的存在,一下过去,手起刀落。 刀未落,哧一声,毒蛇一样的一支剑已刺人了那个官差的咽喉。 那个官差立时气绝,刀势却仍未绝。 常笑怪叫一声,整个身子疾从地上跃出。 刀从他的肩旁劈下,他的人却从那个官差身旁掠过。 剑随势一转,“嚓”一下异响,那个官差的头颅飞人了半空,常笑却落在唐老大的尸身之旁。 他探手夺去唐老太手中的那个瓷瓶,倒出了几颗药丸,吞入口中,盘膝又坐下。 十个官差现在都已变成了死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坐下,都已很安全,不会再受到骚扰的了。 只可惜那十个官差之外,还有一个王风。 王风挣扎着,现在正从地上站起。 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满头汗水小河一样往下淌,牙紧咬,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强烈的痛苦。 一剎那,他紧咬的牙突然松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叫。 这一声狂叫就像是狼嚎。 午夜狼嚎本来就已够恐怖,人作狼嚎更令人动魄惊心。 漆黑的地,惨白的灯,鲜红的血,每一样的色彩都是这样的强烈,交结在一起,整间房子就在一种诡异绝伦的气氛之中。 非人类语言所能形容的那种恶臭已被浓郁的血腥味冲淡。 血腥味却令人恶心。 血中零落的尸体却已非恶心恐怖这些字眼所能形容。 烟雾更迷蒙,黑鼎裹在烟雾之中,祭坛上的九子鬼母,亦已在烟雾隐约间。 一个鬼母,九个鬼子,十张脸上仿佛都已多了一抹笑容,讥诮的笑容。 这地方简直已变成了人间的地狱。 王风就像是变成了地狱中的恶鬼。 看到染血的刀锋,浴血的尸体,他的眼就睁得更大。 眼球中已布满了血丝,突然落在盘膝坐在那边的常笑的面上。 又一声狼嚎,他俯身拾起了一把染血的刀,疾向常笑冲了过去。 常笑好在还没有入定,听见王风的嚎叫,他就已看着王风,这下看见王风执刀冲过来,赶紧就跳起身子。 唐老大那瓶药显然很有效,他不单是没有发疯,而且还很清醒。 一看见王风那个样子,他就知道这个人非独不能理喻,而且来势的凶猛,已不是他所能抵挡。 所以一跳起身他连忙向门那边冲去。 王风死追在常笑身后,分明又要跟常笑拚命。 在他清醒的时候,常笑都不肯跟他拚命,现在当然就更不肯跟他拚命的了。 也只有疯子才会跟疯子拚命。 王风现在已是个疯子。 门不知道何时又已关上,常笑冲过去,一脚就将门踢开个大洞,硬从那个洞冲了出去。 他根本没有时间将门拉开。 他才从那个洞口冲出,王风已一刀砍在门上。 一大片门板刀下碎裂,这一刀要是砍到身上,定然是血肉横飞。 王风第二刀第三刀跟着又砍下。 一连几刀,门便给他砍倒,他踏着碎裂地上的木块,冲出了房外。 看来他真的己发疯,如果他不是疯子,就算不将门拉开,也可以弓身穿过常笑踢开的那个破洞,他却只懂得用刀先劈开挡住面前的门户才出去。 到他出了这房外,哪里还有常笑的影于。 他立时变得仿惶无主。 他瞪眼望左,望右,望天。 冷月弓一样弯在天边。 他死瞪着那一弓冷月,突然,向月那边追出。 自古以来天上的月光在人们的眼中就有着一种难言的诱惑,在疯子的眼中莫非也一样? 月向西。 镇西是一个乱葬岗。 白杨荒草,寒蛩冷雾,乱葬岗就像个鬼世界。 风吹草动,就像是群鬼乱舞。 王风就在岗上停下脚步。 刀手在一个崩烂的墓前,他双手扶刀,一个身子仍是摇摇欲坠。 汗已湿透了他的衣衫,整个人仿佛都已虚脱。 他神态又变得仿徨。 那一弯冷月已被乌云掩盖,他已失去了目标。 乌云迅速地吞噬了漫天的星光,天黑如泼墨。乱葬岗变成了一个黑暗的地狱。 风吹更萧索。 霹厉一声,暴雨突然落下。 王风草一样抖在风雨之中。 他混身水潺,头发亦已被雨水打散,人终于亦被雨水打在地上。 他躺着,没有动,却不住地在喘息。 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长空,照亮了整个乱葬岗。 闪电消逝的剎那,一个荒坟上突然冒起了一条人影。 雨夜乱葬岗,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又怎会还有活人? 莫非这就是坟墓中的幽灵? 又一道闪电。 这道闪电照亮葬岗的时候,幽灵已立在王风身旁。 幽灵蹲下身,伸出一双手,捏开了王风的嘴巴,另一双手却将一颗黑色的药丸拍入王风的嘴巴。 王风的眼睁着,眼珠子却动也不动,更没有挣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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