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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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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城缓缓道:“一般所谓易容术,其实应该叫做变装术,假发,假须,不同的衣服,将一个人变成不同的另一个人。这种所谓易容术,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也是最低下的一种。” 玉蝶道:“我们这一种又如何?” “肯定是目前最高超的一种,一经易空,完全就是另一个人,本人与之同时在人间消失,一劳永逸,绝无麻烦,任何时候都可以过着正常的生活,而且更可以美变成完美,这当然也很重要。” 玉蝶不能不同意。 锦宫城接道:“眼太细,鼻太低,嘴太大,要将之变大,变高,变小,在我们这种易容术来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们甚至可以将很多相貌不大相同的人变成完全相同的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可以将一个人化身千面。” “正如那些司马仙仙——”“不错,”锦宫城接问:“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要请师父指点。” “人所以相貌不同,可以说完全是因为骨肉的各异,所以要改变容貌,先必须改变骨肉,其中当然又以骨最为麻烦,要将骨削薄或加厚,必须将肌肉割开而且要把握得恰到好处,偶一不慎,不难前功尽废,若是骨骼中本来就差不多,那就简单了。” “那只需改变外形。” “不错,”锦宫城手落在玉蝶赤裸的身子上,“肥瘦可以由食物多寡来控制,即如你,若是不让你移动,不停的要你吃肥肉,绝不难要你变成祖松那种身材,相反,若是将祖松囚起来,每次只给他小量的食水养命,亦不难使之变成皮包骨。” “这个不难懂。”玉蝶笑了笑。 锦宫城亦笑笑:“眉毛可以拔掉,随意改变,眼型可以利用肌肉的切割缝合改易,鼻子要隆起来,只需加进一些东西在内,口型亦可以利用切割的技术,牙齿的多寡与位置,对于面型同样的有影响。”手一掠,抚在玉蝶脖子上,“至于声音,往往由于肌肉的多寡影响,咽喉内的两片软骨影响更大,但没有必要,还是不要更改的好。” “为什么?”玉蝶每一件事情都希望弄清楚。 “到现在为止,这种技术还没有成功,变虽然变了,大都是变得比较难听。” “听师父这样说,并不困难。” 锦宫城笑道:“因为只是说,要实践,非独要刻苦,要经验,而且要灵活,能够有名师指点,当然是事半功倍。” 玉蝶道:“师父能否将是次行动押后,让徒儿有足够的时间亲领教益。” 锦宫城摇头,玉蝶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无须叹气!”锦宫城笑笑,“这些年来,师父每有所得,都详细记载下来,再加上你祖师的一卷秘诀,还有师父的讲解,有三个时辰,应该足够了。” “只怕徒儿太愚蠢……” “好像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子真还不多。”锦宫城生了回去,“师父学习这门技术的时候,年已过四十,有今日的成绩,完全是刻苦,你还年轻,将来的成就,只有在师父之上。” 玉蝶道:“希望如此。” 锦宫城接道:“师父曾经将所有的人分成百三十六型,原是准备每一型的人都找几个,授以武功也以备随时将之改易成某人,加以利用,这个心愿,看来要你来完成了。” 玉蝶接问道:“师父还要徒儿怎样做,只管吩咐……” 锦宫城笑着截口道:“你喜欢怎样做就怎样做,师父绝对相信,无论你做什么,都绝不会大令师父失望。” 玉蝶笑了,那种笑容不寒而栗。 锦宫城看在眼内,亦打了一个寒噤,面上却露出了极之安慰的表情,他知道,这一次是选对了继承人了。 玉蝶若是完全成功,那时天下将会引起怎样的动乱。一想到这里,锦宫城便不禁由心底笑出来,他名副其实,是一个魔王,玉蝶也绝无疑问,是天生的魔女,他们之所以成为师徒,当然是因为这一股魔性的连系。 锦宫城笑着道:“由现在开始,你要一口气看罢十三条卷轴,师父也会不停的说,有什么不明白你要把握这三个时辰问清楚,然后你准备动身离开这里,选择你认为适合的地方,将这门易容术发扬光大。” 玉蝶道:“现在这件事……” “已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师父到底有多少分把握?” “一分也没有。”锦宫城竟然这样回答,这才是他心里的真话。 “那师父何不离开,假以时日再……” “这件事已拖得太久,再拖下去就变得很没有意思了。”锦宫城一声长叹,这片刻之间,竟然像老了十年有多。 玉蝶没有再说话,锦宫城接从腰带上解下十三条钥匙,道:“这些钥匙上都有编号,你拿去,到那边照壁上自左而右,自上而下,插进照壁上刻着的十三个天魔女的肚脐上。” 玉蝶将钥匙接下,锦宫城又道:“那些卷轴就放在暗门之内,去——”玉蝶应声走过去,赤裸的身子移动间更诱惑。 锦宫城以目相送,眼瞳中却一丝淫邪之色也没有,他现在的心中也只是想着怎样将魔术完全传授给玉蝶,让王蝶以之大乱天下。 这件事在他的心目中,比他要做皇帝,竟然还重要。 也许对做皇帝这一件事,他已经真的绝望,可是他仍然要做下去。 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希望,就因为有这个希望,他才能够活到现在。 夜幕已低垂,灯亦已亮起,但即使白天,这条地道也必须灯光照明。 差不多一里长的地道,由锦宫城那座室内宫殿直通往白玉楼的府邸下,出口本来是决定在后院的花木中,临时又加长了数丈,变了在白冰居住的那座小楼之下。 地道在地面下四丈,既为了安全,也为了不想挖掘时的声响惊动地面上的人。 地面上的声响当然也传不到这儿来,整个地道异常的静寂,这种静寂简直已接近死亡。 锦宫城也有一种正步向幽冥的感觉。 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甚至心跳声,所有的声音听来都是那么诡异。 地道可容四个人并肩走过,但祖松仍然是在锦宫城之前,掌灯引路。 锦宫城背负双手,悠然走着,神态异常的平静,心境也一样。 地道每隔数丈放着一盏长明灯,却并不明亮,这主要是因为地道到现在仍只有一个进出口,灯燃点太多,对于呼吸总有些影响。 锦宫城走着,忽然道:“这一点你也考虑到,难得!” 他说的正是那些灯,祖松也竟然知道,笑应道:“这条地道若弄得不舒服,你以为吃亏的是那一个?” 锦宫城淡笑道:“一定不是寡人,这条地道寡人最多走一次,舒服与否,都不会大在乎。” “我却每天都要在这条地道之内蹲上几个时辰,若是不弄得舒舒服服,未免太对自己不起。” 锦宫城道:“你是一个从来也不愿太吃亏的人。” “有时也会例外的。”祖松叹了一口气:“正如这一次,到现在为止,我发觉仍然没有得到太大的好处。” 锦宫城凝望着祖松:“这一次与你这之前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同!” “不错。”祖松笑笑:“这之前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先算好了利益才动手。” “这一次,你若是成功了,利益远在你这之前所做的在何一件事之上,也根本不能够计算。” “相反,若是失败了,非独什么都会得不到,而且一定会赔上性命!” “这是赌博。” 祖松不能不承认:“只有赌博才会有这种结果。” “这也许已是最后的一注,你现在要退出还来得及。”锦宫城好像满不在乎。 祖松忽问道:“你以为我会不会退出呢?” “不会。”锦宫城说得很肯定。 祖松叹息着嘟喃道:“也许你不相信,我绝不是一个赌徒,甚至从来没有进过赌场。” “据说每一个人天生多少都有一种赌徒的性格。” “相信是的,否则我大概不会赌得这样凶。”祖松一顿,又问:“以你看,我们是否还有成功的希望。我是要听老实话的。” 锦宫城笑起来:“若是没有,你以为寡人现在还会走在这条地道之上?” 祖松道:“你走在这之上,也许就因为你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任何人都不会没有路可走,就是所有路都走尽了,还有一条路。” “是死路——”祖松冷笑:“也许这一条就是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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