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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再发现窗纸上的破洞,更不由他苦笑起来,当然他没有告诉贝贝,事实那说出来只有令贝贝尴尬,并无任何的好处。

  他也不难猜测到唐宁的心情,这一走不会回来,没有人护关他实在不放心在客栈内让贝贝吹响那个贝壳。

  要驱出那条蛊母,只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萨高既然在附近,便得远离这一带。

  贝贝完全服从云飞扬,她既然已经是云飞扬的人,一切当然以云飞扬为主为重。

  云飞扬在看清楚客栈周围,肯定没有人监视之后才与贝贝动身离开,他相信他与贝贝的判断。

  事实他们并没有判断错误,萨高的确并没有派人在附近监视,他知道云飞扬是一个高手,耳目敏锐,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假装得唯妙唯肖,能够监视跟踪而不被云飞扬发现的人。

  当然最重要是他没有这种需要,只要那条蛊母在云飞扬体内或者贝贝的身上他便有办法找到他们的所在。

  那条蛊虫能够称得上蛊母当然已经通灵,与他之间当然有办法沟通。

  贝贝云飞扬虽然都有些明白萨高才是那条蛊母的真正主人,却不知道无论跑到那儿去,只要那条蛊母仍然生存萨高便能够找到来,贝贝对蛊术知道的到底也有限,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受骗。

  一个先天性善良的人对邪恶的技俩原就有一种先天性的抗拒,即使做师父的毫无保留,这个善良的徒弟亦难以学得十足。

  一个邪恶的师父除非没有发现徒弟的善良,否则也不会将所有倾囊传授。

  邪恶容易掩饰,善良却是不容易,萨高除非是一个白痴,否则又怎会不发现贝贝的善良本性?

  也就因为他非独发现,而且很清楚,所以这一次才能够适当地加以利用。

  午后的阳光轻柔如水,漫天都是薄纱也似的云层,山风清爽,这个时侯走在山野间,无疑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贝贝跳跃地走着,更显得清纯,看着她,云飞扬更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幸运儿。他突然有一种要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也就在这时侯鼓声响起来了。

  轻柔的鼓声,轻松的节奏,揉合在一起竟变成悦耳的乐章。

  那绝无疑问只是鼓声,但抑扬顿挫,变化之复杂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云飞扬贝贝听来却是魄动心惊,跳跃中的贝贝立时停下来,缩进云飞扬怀中,云飞扬不由自主的紧搂着她,那剎那竟然有一种恐怕会失去她的恐惧。

  贝贝同样有这种感觉,紧偎着云飞扬,一个身子微微在颤抖。

  鼓声持牍,彷佛越来越接近,云飞扬贝贝却都没有其它特别的感觉。“是师父──”贝贝终于忍不住说这一声。

  “他果然早有准备。”云飞扬叹了一口气。“这鼓声又是什么意思?”

  贝贝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鼓声。”

  云飞扬接问:“平日他击鼓是在那种情形之下?”

  贝贝不假思索道:“驱蛊──”云飞扬皱眉。“就像当日在那个钟乳洞中?”

  “不错。”贝贝面色一变。“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云飞扬道:“没有。”

  “那他击鼓干什么?”

  云飞扬沉吟着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鼓声中充满欢乐?”

  贝贝又听了一会,点头道:“这我可是不明白。”

  云飞扬道:“也许就因为他已经成功,我还是要落在他的手里。”

  贝贝道:“你的武功在他之上……”

  “别忘了那条蛊母。”

  “我这就替你将那条蛊母驱出来。”贝贝从云飞扬的怀中脱出,随即从皮囊取出那个贝壳。

  云飞扬看在眼内,微喟:“我看下必多此一举了。”

  贝贝一怔道:“不是说,我们远离那个小镇后便坐下来驱出那条蛊母?”

  “那是说在安全的情形下,远离那个小镇目的也只是在躲开萨高。”云飞扬叹息。“现在我们却非触不能摆脱,而且正与他接近。”

  贝贝道:“这更加要立即将那条蛊母驱出来,尽最后一分努力。”

  云飞扬有些感慨的道:“我原是这种性格,不到最后绝不肯罢你,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次我竟然缺乏这种奋斗心。”

  贝贝道:“别要给我影响你,勉强做你不喜欢做的事,向我的师父屈服。”

  云飞扬道:“为了你我更应该挣扎,可是……”他没有说下去,盘膝坐下运行真气。

  一口真气运行下来,畅通无阻,只是一份懒洋洋的情绪相继涌起来。

  贝贝一旁看着,待云飞扬舒过一口气,才问:“觉得怎样?那儿虽受?”

  云飞扬苦笑。“很舒服,甚至想睡上一觉,我看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贝贝又问:“以前是不是这样子?”

  云飞扬道:“以前没有这种感受。”

  贝贝道:“若是因为那条蛊母的影响,那条蛊母显然不是毒的那一类。”

  云飞扬道:“也许是至毒之物,孔雀翎桃花瘴外表也是非常美观……”下面的话到了咽喉又咽回去,他无疑是不想贝贝太挂心。

  贝贝却显然已明白,忧虑的看着鼓声传来的方向,终于在云飞扬面前坐下,捧着那个贝壳吹起来。

  贝壳声随即混进鼓声中,竟然交织在一起,变成更悦耳的乐章。

  贝贝没有察觉,逐渐竟然像陶醉在其中,贝壳吹来更着急,更动听。

  云飞扬是突然察觉。

  贝壳声开始的时侯,他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却只是剎那那种感觉便消失,他甚至来不及追查那种感觉是来自体内那一个部位,实在太奇妙。

  一任他一再怎样小心在意,还是没有发现,再看贝贝才突然察觉贝壳声跟鼓声交织在一起,又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逐渐他简直有一种作客苗疆,友善的苗人为了表示欢迎在他面前演奏乐器的感觉。

  这本来是一种很好的感觉,但在他现在听来,却感觉有些滑稽。

  他怔怔的看着贝贝,随即发觉显然已经被鼓声控制,贝壳不觉已与鼓相和。

  但他并没有出言阻止,默默地又将内力运行一遍,仍然是一无所得。

  8

  鼓声也就在这时侯沉下来,余音袅袅中贝贝亦将贝壳放下,迷惘的眼神逐渐变回清朗,就像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像省起什么,目光落在云飞扬面上,着急地探问:“云大哥,怎样了?”

  云飞扬苦笑。“很动听。”

  贝贝一怔道:“那条蛊虫还没有给驱出来?”这句话出口,她突然苦笑。“我方才在干什么,怎么一些记忆也好象没有?”

  云飞扬道:“你一直在吹那个贝壳,开始的时侯也有驱蛊的作用,只是开始的那剎那而已。”

  贝贝追问:“之后怎样?”

  “贝壳声被鼓声牵引,配合得很好,若非亲耳听到,实在难以相信这两种东西能够发出那么动听的声音。”

  贝贝苦笑道:“我是全心全意要替你驱出那条蛊母。”

  云飞扬摇头道“别以为我是在取笑你,事实你那个贝壳在鼓声中根本不能够发挥作用。”

  “那我们离开这里……”

  “即使没有鼓声影响,贝壳相信也不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云飞扬微喟。“这正如大夫的对症下药,不是那种药,下也没用。”

  贝贝看着手中的贝壳,突然嚷起来:“云大哥,我们快走!”

  云飞扬很冷静的道:“你师父已来了。”

  贝贝循目光望去,只见萨高背着阳光坐在山坡的一块巨石上,身前放着大大小小的十多个奇形怪状的鼓,双手却捧着一个黝黑发亮,也不知是什么炼制的钵,一面似笑非笑的表情。

  也许是背着阳光的关系,他的面色显得非常阴沉,但面上显露笑容却绝无疑问的。

  “师父──”贝贝脱口一声。

  萨高“呵呵”地笑应:“好徒弟。”

  “师父,那条蛊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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