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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这是独孤凤的好日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够呆在这座小楼中默默替女儿祝福,又怎能睡得着。

  黄昏后她就已坐在那里,坐到这个时候,不仅是心情,连肉体亦已麻木。

  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喘息声?什么人?

  她面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身形一动飞絮般无声落在门前,伸手将门拉开。

  一身血污的云飞扬立时倒了进来,倒在沈曼的脚下。

  沈曼吓了一跳,以她身手的敏捷,竟然来不及将云飞扬扶住。

  可是她终于还是将云飞扬扶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云飞扬颈上挂着的凤珏。

  ──这块玉凤乃是青松与她的定情之物,怎会往这个青年人身上出现,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半个时辰过去,云飞扬才醒转,月娥这时候亦已回来,告诉沈曼在堂上所发生的事。

  她当然认得出云飞扬,听说他就是独孤凤所喜欢的那个青年,沈曼君亦甚感意外。

  可是她并没有忘记云飞扬就是杀死青松的武当叛徒。

  ──看来他一点也不像那种大逆不道的人,难道消息不正确,其中有误会?

  沈曼所以一待云飞扬醒来交待了几句,立即就追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青松,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举动?”

  “杀师父的其实是现在任掌门人的傅玉书,知道我也有一身武功,嫁祸于我,这件事,燕冲天师叔亦已清楚,一待时机降临,就会上武当清理师门替我洗脱罪名。”

  沈曼看着云飞扬,道:“我怎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她虽然仍有怀疑,口气已软了很多。

  云飞扬想想,道:“恕晚辈唐突,夫人是否就是沈曼君?”

  沈曼领首,云飞扬接将额上那半截凤珏取下,道:“师父临终之前交给我这块玉珏,吩咐我进来找寻夫人。”

  “还有什么话?”沈曼有些激动。

  “没有了。”云飞扬垂下头去,脸色突一变,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仍接道:“当时师父已伤得很重,说了那些话就气绝了。”

  语声一落,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沈曼考虑了一会,伸出双手抵在云飞扬的后背上,一股内力透了过去。

  云飞扬一怔,道:“夫人你……”

  “不要多说,快运功疗伤!”沈曼将自己的真气继续透过去。

  云飞扬轻叹一声,只好将真气运转。

  那片刻,沈曼突然发觉自己体内的真气竟然不受控制,江河一样从双掌狂泻出体外。

  “奇怪──”她心念一动,待要收掌,那双掌竟然收不回来,体内的真气运转得更加快,也奔泻得更加快。

  云飞扬体内的真气亦同时急激运转起来,一股又一股聚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冲向“任督”二穴!

  沈曼的脸色由红转白,渐渐竟犹如白垩,一丝血色也都没有。

  云飞扬的脸色相反红润起来,连他也奇怪,自己的真气那片刻竟然变得如此强大。

  ──莫非沈夫人……

  动念未已,那一股真气已经将“任督”二穴冲开,打通生死玄关,云飞扬只觉脑袋一下轰鸣,立即就昏迷过去。

  沈曼同时浑身一震,飞摔在地上,月娥一见大惊,慌忙上前扶住,道:“夫人,出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沈曼语声微弱,面如金纸,剎那间,她突然发觉一身内力已荡然无存,再看云飞扬,却犹如泥塑木雕似的,一动都不动。

  一丝丝淡淡的白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竟犹如白丝似的,凝结在他的皮肤之上。

  月娥也看见了,奇怪道:“夫人,他怎样了?”

  沈曼彷如未觉,目光却凝结在云飞扬面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失声笑起来。

  笑得是那么开心,又是那么苍凉,笑着喃喃道:“二十年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月娥完全听不懂。”

  一天又一天过去,云飞扬始终不醒,皮肤上那种蜂网似的白丝一天比一天地厚。

  到了第十天,云飞扬的面目已被盖在白丝下。

  “夫人,他为什么还不醒来。”月娥每一天都不忘问一句。

  “该醒来的时候总会醒来的。”沈曼总是这样回答。

  “那他在等什么?”“破茧!”

  同一天清晨,无敌在一众下属簇拥之下,走出了总坛。

  公孙弘紧随在后,这一次,无敌只要他侍候左右。

  傅玉书的战书早就送到了,无敌也就是为了应战离开总坛。

  一面走,无敌一面道:“我这边一走,那边管中流必定率领峨嵋弟子会同武当弟子攻来,你们必须小心防范。”

  一提起管中流,黑白双魔就有气,黑摩勒接道:“门主放心去好了,管中流这小子再遇上我们,管教他有命到来,没命回去。”

  白摩勒亦道:“再说峨嵋弟子已被我们杀得七七八八,起不了多大作用,至于武当派高手也被傅玉书暗中杀害得七七八八,亦一样没有多大作为。”

  无敌道:“话是这么说,小心些总是好的。”

  黑白双魔道:“我们会的,观日峰那边,门主也请留意些。”

  无敌笑道:“以傅玉书的武功,居然敢主动来挑战,除非是一个疯子,否则其中必定有问题。”

  黑摩勒道:“所以门主暗中着千面佛,邓奎,葛明等人先率领弟子,前去布下暗桩眼线。”

  “他们跟了我那么多年,武功虽然不怎样,经验应该是足够应付任何强敌,何况他们带去的还有不少经验很丰富的探子呢。”

  黑摩勒道:“门主其实就只是要他们的消息灵通。”

  “这通常就是胜负的关键。”无敌大笑。

  说话间,他们已经从两列恭送的弟子之间走过,随即有人将坐骑牵来。

  无敌、公孙弘也就在弟子恭送声中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一路上陆续有消息传来,都是说只见傅玉书单骑匹马奔过。

  到了山脚,所看见的暗记亦是前路安全。

  无敌、公孙弘牵马步行,到了观日峰,也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公孙弘已经放下心来,无敌的脸色反而凝重。

  这种平静只有令他更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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