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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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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万仞,下临大海,这样跌下去,纵然不粉身碎骨,只怕亦难免命丧大海之中。 电以剑作杖,策杖移步到悬崖边缘,目光一落,旋即就仰天大笑。 沙哑的笑声,就像是一只裂开了大鼓猛被敲击,一下下惊天动地。 武当山上的大鼓却是完整无缺,每一声鼓响都是那么沉雄,钟声也一样。 在钟鼓声中,傅玉书终于出关。 戴上紫金冠,再从燕冲天手上接过铁符,傅玉书正式成为武当派的掌门人。 那道铁符,也就是开启修真阁的钥匙。 武当的七绝秘籍也就藏在修真阁内。 修真阁说不上铜墙铁壁,但四面墙壁都是以巨石砌成,厚逾三尺。 对门的那面墙壁之前,一排放着七个奇大的石匣,每一个石匣的上面都刻着两个篆字,左起数是两仪,霹雳,七纵,右起数是双节,开山,锁喉,当中一个刻的就是天蚕二字。 这七个石区内载的也就是武当派的七绝秘籍。 傅玉书反手将石门掩上,目光落在当中那个石匣上,现在他总算得偿夙愿。 他看着当中那个石匣,内心实在是感慨万分,伦婉儿楚楚可怜的形象不觉出现在眼前。 灯光下,他的眼神逐渐迷蒙起来,一会又恢复坚定、冷酷、尖锐。 他抬起脚步,却不是走向当中那个石匣,而是走向左面第一个。 “格格”声中,他先后将左右六个石匣打开,冷冷地望了匣中的秘籍一眼,然后他就笑了起来。 一种很得意的笑,这六种绝技在他已根本谈不上秘密,他虽然还未强到云飞扬的境界,但已在武当其它弟子之上,所以杀白石、谢平,在他,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了。 他笑着将当中那个石匣打开。 一本与六绝秘籍同样的册子放在石匣中,上面篆字写着“天蚕诀”三字。 傅玉书捧起“天蚕诀”秘籍,一双手颤抖起来,语声亦已起了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册天蚕诀,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摔碎在地上似的,走到阁中的蒲团前盘膝坐下。 然后他一页页翻开,细读起来。 那的确是一种很奇妙的练功心法,还有招式图解,并不会太难明白。 傅玉书看得如痴如醉。 那只有二十页,最后一页之上,写的却不是未完的口诀,也不是最后的一式。 是四行十六个字。 至高境界,换骨脱胎。 掌门口述,不录经传。 这最后一页翻过,傅玉书目光及处,怔住在当场。 “掌门口述,不录经传,”傅玉书脱口一声呻吟,道:“怎么会这样?” “这要说,得出四十年前说起──”燕冲天替傅玉书解开心中疑团。 对于傅玉书的一入修真阁就看天蚕诀,随即来追问自己原因,燕冲天虽然也觉得他心急了一些,但没有太大疑心。 “四十年前──”燕冲天接下去,道:“祖师枯木,与无敌门夏侯天聪齐名江湖,武当派、无敌门世代成仇,他们自然难免一战,当时夏侯天聪的灭绝魔功已练至第六重,自负必胜,但祖师亦练成天蚕诀,天蚕破灭绝,还是将夏侯天聪重伤,无敌门消声匿迹,武林亦归于平静。” 傅玉书虽然听得不耐烦,并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催促。 燕冲天接道:“却也就因此,不少人觊觎天蚕诀,本与武当、无敌鼎足而三的碧落赋中人,更就混入我们武当派做火工道人,也就是后出那个老怪物偷学其它六绝之后,更伺机偷入修真阁盗取天蚕诀。” “被发觉了?” “他是被祖师遇上了,不逃而跪地求饶,自称是受人指使,出示一封信,祖师一时疏忽,随便将信拆开,就为信封内所藏的毒粉弄瞎了双眼,又死在他的暗算之下,我虽然赶到,将老怪物拿下来,祖师已气绝,来不及将口诀留下,天蚕诀也就从此而失传。” 傅玉书目光一闪,道:“可是师叔你?” “是强练。”燕冲天叹息道:“只因为独孤无敌青出于蓝,二十年前,灭绝魔功便已练至六重,你师父青松一战大败,唯恐六绝再练下去,亦未必能够抵御独孤无敌的灭绝魔功,所以我与你师父青松商量过之后,决定交由我来强练天蚕诀,希望练到最后,能够悟出最后一式的变化,悟出天蚕诀的真谛,这一练,就是二十多年。” 燕冲天感慨至极。 傅玉书追问道:“师叔还没有参悟得透?” “还没有,”燕冲天摇头道:“参悟不出这最后一式,天蚕功根本发挥不出威力,这二十多年,我是白练了。” 傅玉书傻了眼。 燕冲天苦涩地一笑,道:“你六绝才练了锁喉枪,还有其它五绝,也够你练的了,你就先练这五绝,看这段时间之内,我是否能够参悟得透。” 傅玉书只有苦笑。 表面上傅玉书的确只学了锁喉枪一绝,事实上其它的五绝他已经由天帝那里学成。 所以拜别了燕冲天,他没有再回修真阁,直接回云房,越想也越气恼,看到酒就想到借酒消愁。 酒入愁肠愁更愁,越喝越多,不觉拿出伦婉儿送给他的那个小香囊。 香囊依旧,人事全非,傅玉书不禁悲从中来,掷杯地上,手握香囊,带着七分酒意,跌跌撞撞地推门走出去。 夜已深,伦婉儿仍未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面颊消瘦,人甚憔悴。 “砰”的一声突响,彷佛有什么撞在门上,伦婉儿一惊,不由自主地跳下床,移步到门前! 门外有喘息声,传进来,隐约有人在声声呼唤,道:“师妹,师妹!” 伦婉儿听得出那是傅玉书的声音,考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将门拉开。 傅玉书立时跌进来,伦婉儿忙一把扶住,惊问道:“师兄,你到底怎样了?” 傅玉书一身酒气,醉眼朦胧,喃喃地道:“师妹,是我辜负了你,师妹。” 伦婉儿听得真切,不禁悲从中来,也就在这个时候,隐约有脚步声传至,伦婉儿一看傅玉书这样,若是给别人看见,也不知又会怎样说话,忙将傅玉书扶到椅上坐下,再将门掩上。 脚步是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 伦婉儿吁了一口气,轻扶住傅玉书肩膀,道:“师兄,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不要扶我──”傅玉书挣扎而起道:“我要去找婉儿……” 伦婉儿一呆,道:“师兄,我是婉儿。” “你不是,不是的……”傅玉书摇头道:“我辜负了婉儿,误了她一生,她一定在恨我,怎会再理会我?” 伦婉儿心一酸,眼泪禁不住流下来,道:“师兄,你坐下先歇歇,我去倒一杯热茶给你解酒。”强扶着傅玉书在床沿坐下。 傅玉书酒意未消,一声又一声:“师妹!”叫得伦婉儿心都碎了。 她强忍悲酸,倒了一杯热茶,强迫傅玉书喝下,傅玉书总算清醒了一些,也总算看清楚身在何处,看清楚伦婉儿,道:“婉儿,真的是你。” 伦婉儿领首道:“是我,掌门。” “不要叫我掌门。”傅玉书显得很激动,道:“我不配做掌门。” “师兄──”“婉儿,我害了你!” “不要说这些,你休息一下,我扶你回去。” “我不做掌门──”傅玉书又激动起来,道:“我这就去找师叔,跟他说清楚。”随即站起来。 伦婉儿双手按住道:“师兄,你怎能这样?” “怎么不能,一错不能再错。”傅玉书在哀求道:“婉儿,你让我去。” “师兄,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做,好吗?” “那我们下山,有多远就走多远。”傅玉书拉住伦婉儿的手就要走,伦婉儿拚命按着。 她道:“师兄,你冷静一下,想清楚好吗?” 傅玉书一呆,双手抱头,哑声道:“那你叫我怎样,我们难道就此痛苦一生吗?” 伦婉儿看着傅玉书,伤心泪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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