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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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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胜衣笑道:“他还是那个脾气。” 寿伯道:“可不是,一动笔便是四五个时辰。” 沈胜衣道:“事不宜迟,救人要紧,我这就抱这位姑娘到画斋去找他。” 寿伯手指道:“书斋在那边,公子记性那么好,一定还没有忘掉。” 沈胜衣道:“没有。” 寿伯道:“老奴脚步慢,公子请先走一步。” 沈胜衣点头放步那边走去。 寿伯又差别道:“门外那匹马是不是公子的坐骑?” “劳烦你将它拉到马厮。”沈胜衣人已在三丈外。 寿伯遥呼道:“公子放心,我自会教人安置妥当,跟着送茶点进去书斋。” 沈胜衣道:“不用。” 这两个字出口,人已消失不见。 书斋在西院,是一个独立的地方,周围遍植花草树木,左侧有一个荷塘。 一半的书斋正是建筑在那一个荷塘之上。 日间鸟语花香,推窗外望,一片碧绿,清风徐来,那种幽静美丽,不难想像。 现在夜深,灯光迷蒙更觉幽静。 院子里夜雾迷离,在外面望来,灯光自然也觉得迷蒙,书斋之内的灯光其实非常明亮。 灯光下一人独立,目光落在书案上。 那上面放着笔墨诸般绘画工具,还有一幅画,墨尚未完全干透,显然方完成不久。 画中有一株松树,其下对站着一个书生一个童子,旁边一道溪流,来自高山上的一条瀑布。 山外还有山,烟云中隐现。 这个人看了一会,又拿起笔来,在画右上角空白之处,写下了一首诗。 松下问童子。 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 云深不知处。 然后就是一行字。 武当周鹤春夜写于书斋并录贾岛句。 画很好,字写得更好。 这个人正是周鹤。 四壁都满挂书画,无不是出自周鹤手笔。 他武当出身,亦颇负剑名,但书画方面的成就却远在剑术之上。 就外表来看,他也是只像一个书生,不知底细的人,很难想像他竟然会用得一手好剑。 字写罢,周鹤放下笔,吁了一口气,仿佛放下的乃是千斤重担。 他连随退后两步,看似要仔细欣赏一下,倏的侧首,目注门口。 即时风声一响,沈胜衣抱着云飘飘出现门外。 周鹤看见,先是—怔,接而大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人深夜找来,原来是沈兄,什么时候到?” 沈胜衣道:“方到。”大步跨入。 周鹤迎前道:“怎么不教人通知一声,好让我接你?” 沈胜衣道:“老实话,我是错过了宿头才想到来你这儿。” “交着你这种朋友实在不错极了!”周鹤放声大笑了起来。 沈胜衣盯着周鹤,神色忽然变得很奇怪。 因为周鹤的笑声虽则还是那么爽朗,眉宇间显然隐重忧,人比两年前最少老了十年。 两年前沈胜衣到访的那天,周鹤刚足三十岁,现在他看来,竟已像四十出头。 一个人这样,通常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又或者忧虑过度。 究竟是什么回事? 沈胜衣正想问,周鹤目光已落在怀中的云飘飘,面上诧异的道:“你这位朋友怎样了?” 沈胜衣反问道:“这个女人你不认识么?” 周鹤一呆,摇头道:“沈兄怎么这样问?” 沈胜衣道:“她是昏倒在你庄院门前石阶之上。” 周鹤更诧异,走进去仔细端详了云飘飘一会,道:“陌生得很。” 沈胜衣道:“那么大概是知道有你这位大侠客,负伤走来这儿向你求救,不支倒在门外。” 周鹤道:“也许,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的了。” 他连随问道:“伤得重不重?” 沈胜衣答道:“重得很,而且还是内伤。” 周鹤道:“你看可有救?” 沈胜衣肯定的道:“有是有,却要用你几种名贵的药材。” 周鹤道:“不要紧,我这儿药材反正多着,正怕它们放久了失去功效。” 他过去拉开书斋后面的一扇门户,道:“所有药材都在这里头,你看那些才合用?” 沈胜衣横移两步,将云飘飘放在旁边的一张竹榻之上,然后走过去,一面道:“怎么你把药材放在书斋内?” 周鹤道:“因为我在书斋的时候最多,救人有时候一刻也耽搁不得,立即就要给药用。” 他当先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小房间,一排排紫檀架子之上,大缸小瓶也不知几多,都贴上一方白纸,清清楚楚的写下里面装载的是什么药材。 沈胜衣目光游移,倏的问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鹤呆一呆之后好像才明白沈胜衣在问什么,道:“你是问这间庄院为什么这样子冷清?” 沈胜衣颔首,道:“为什么?” 周鹤道:“两个原因,一是我的家财已花得七七八八。” 沈胜衣道:“这是你惟一比不上李东阳的地方。” 周鹤微喟道:“李东阳生财有道,这边花钱,那边赚钱,所以钱始终花不尽,我却是只懂得花钱。” 沈胜衣道:“第二个是什么么原因?” 周鹤道:“我忽然发现到这里吃喝的十有九都不是真正英雄豪杰。” 沈胜衣笑笑问道:“你怎样发觉?” 周鹤道:“两年前的一天,卧虎沟‘夺命三煞’率领手下百人洗劫邻镇,当时在我庄院之内也有食客百人,无不是所谓英雄豪杰,所以我接到消息,立即请他们与我一起前去抢救。” 沈胜衣道:“‘夺命三煞’绝非寻常可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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