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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柳西川道:“食欲相信也有关系,他平日吃得很少,不过吃得很精。”

  独孤秋道:“现在那个骷髅刺客却无可怀疑,身材很魁梧。”

  柳西川道:“不错。”一顿接道:“有十年这么久,一个人会变成怎样,实在很难确定。”

  南宫绝突然道:“独孤兄好像怀疑那个骷髅刺客并非真正的骷髅刺客?”

  独孤秋道:“他与传说中的骷髅刺客岂非有很多不同之处?”

  南宫绝沉吟道:“也难怪你有此怀疑。”

  青凤插口道:“我看不会有人这么大胆去冒充骷髅刺客?”

  南宫绝笑道:“因为这若给真正的骷髅刺客知道,那真正的骷髅刺客绝不肯罢休!”

  青凤道:“可不是,他千辛万苦得来这个名声,又岂会甘心让别人冒认?”

  南宫绝道:“凭现在这个骷髅刺客的武功身手,我看也没有冒充别人的必要。”

  独孤秋道:“但现在江湖上,论声名之盛,又有谁比得上骷髅刺客?他若是借此来先寒敌胆,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南宫绝道:“也有道理,但这正如青凤姑娘所说,骷髅刺客不知则已,否则一定不肯罢休。”

  独孤秋笑了笑,道:“说不定骷髅刺客现在已知道消息,已开始追究的了。”

  南宫绝“哦”的一声,尚未开口,独孤秋话已经接上,道:“这件事到底怎样,只要抓住现在这个骷髅刺客,相信便会有一个明白。”

  青凤道:“他若真的是冒充,那个真正的骷髅刺客出现,也一样有一个明白的。”

  阮平笑接道:“这一来可就热闹了。”

  青凤转问道:“柳叔叔,我们应该怎样处置柳义的尸身?”

  柳西川道:“幸好马车虽然被那厮踏碎了车厢,还能够使用,我们就将柳义的尸体放在车上,到了凤凰镇,找间棺材铺子买一副棺材,就在那附近将他葬下就是。”

  青凤道:“他没有家人?”

  柳西川道:“本来有妻子,两年前已病死了。”

  青凤道:“父母呢?”

  柳西川道:“亦早已在多年之前病故,娶妻七年,一直没有儿女,现在是孤身一个人,葬在哪儿都是一样,在九泉之下,相信他不会怪责于我。”

  青凤叹了一口气。柳西川也不再多说,俯身抱起了柳义的尸身,举步向马车那边走去。

  这时候,旭日已经在山巅之上。

  午后,阳光绚烂。南宫绝他们终于出了山区。

  这一段路他们走得实在很慢,南宫绝与独孤秋都没有施展轻功,甚至将脚步放缓,青凤走在他们身旁,也是缓步而行。在他们三人前面,是那辆破烂的马车,柳西川策马挥鞭,坐在车座上,旁边是阮平。

  破烂的车厢中,放著柳义的尸体,已经用车厢窗门拆下来的那块竹帘子盖上。

  柳西川由得拖车那两匹马慢步前行,并没有加以催促。

  山区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众人一路走来提心吊胆,就更没有心情欣赏周围风景。

  其实也没有什么风景值得欣赏。但一路谈谈说说,走得倒也不难过。

  一出了山区,地势便豁然一变,到处花草树木,还有溪流,彷如世外桃源,众人的心情也随之一开。

  青凤到底还有几分孩子气,右望望右望望,脚步不觉也轻松起来。

  柳西川看在眼内,也不禁动了童心,忽笑道:“这里与山区那边,简直就如两个世界,若是我年轻十年,说不定忍不住在草地上翻两个筋斗。”

  旁边阮平笑应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话未完,他已经一个筋斗从马车上翻落,正落在车旁草地之上,就势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

  青凤那边看见,也想学学阮平那样,但到底出自深闺,才走出半步,抿嘴笑了笑,又收住了脚步。

  南宫绝笑望著阮平,忽然道:“小心碰著了伤口。”

  语声甫落,阮平已经“哎哟”一声,想必真的是一个不慎,伤口碰到了地面。他连忙一个筋斗翻回车座之上,龇牙咧嘴咒骂道:“该死的骷髅刺客!”

  一提骷髅刺客,众人的心头不觉一沉。

  独孤秋道:“这一路之上他总算没有再出现。”

  南宫绝道:“一再暗袭失手,在未有一个妥善的办法之前,我相信暂时他是不会再采取行动的了。”

  柳西川道:“他若是在这儿采取行动,是自找麻烦。”

  独孤秋道:“这一点相信他比我们还清楚。”

  青凤忽地一皱眉道:“一提起这个人,周围的景色仿佛便变得不美起来了。”

  独孤秋道:“这个人的确很影响我们的心情。”

  阮平道:“莫要在我们进入凤凰镇之前又再出现才好,否则影响我们的食欲大减,进了凤凰镇的醉仙楼,也吃不下多少美妙的菜肴。”

  青凤“噗嗤”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

  阮平放声大笑,这个人就是这样爽朗,完全没有因为双手受伤情绪低落。

  柳西川接道:“他若是性急,现在又仍然一旁窥伺,看见我们现在这样子赶路,只怕快要气死了。”

  众人相顾大笑,仍然那样子向凤凰镇进发。

  第九回 招招毒辣 步步惊魂

  前行七里,凤凰镇终于在望。道路两旁的人家已逐渐多起来,再过十来丈,一条大河横在前面。

  河面差不多六丈宽阔,河水清可见底,看来并不怎样深,水流也显然并不怎样急。

  一座大木桥飞虹般横跨两岸,从木质看来,似乎已相当时日,但仍然结实得很。

  桥下泊著一叶轻舟,一个戴著竹笠的渔夫正在舟上垂钓。

  “飕”一声鱼竿乍飞,一条活生生的鱼被钓离水面,尤自“泼剌剌”摆尾。

  渔夫似久已未有鱼儿上钓,喜极忘形地放下鱼竿,手忙脚乱地弄了好一会,才将鱼儿从钩上取下,放进身旁的竹篓中。

  然后他再上鱼饵,手一挥竹竿,将鱼钩远抛进河水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绝等人已来到桥头。柳西川很自然地勒住了缰绳,停下了马车。目光缓缓地移向对岸,倏地叹了一口气,道:“十年也有了,想不到这座桥仍存在。”言下之意,大有旧地重临,人事全非之概。

  阮平应声道:“这座桥看来非常结实。”

  柳西川道:“却实在太老了。”

  阮平道:“像这样结实的一座桥,要它倒塌也不易。”

  柳西川道:“想当年,我们兄弟四人在这座桥之上飞车走马也不知多少趟,十年后的今日,人事全非,只怕这座桥也不像当年那样,能够承得起这辆马车。”

  阮平道:“我们这辆马车可也并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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