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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只觉他手腕震动,一个烟斗似乎变成了三个,分打萧十一郎前胸玄机、乳根、将台,三处大穴。

  屠啸天号称海内打穴第一名家,就这一着“三潭印月”,一招打三穴,放眼天下,实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萧十一郎的身子根本没有动,右手如抓苍蝇,向外一抓,这枝旱烟管就莫名其妙的到了他手里。

  屠啸天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比纸还白。

  萧十一郎大笑道:“我只喝酒,不抽烟,这玩意儿我没用。”

  他双手一拗,似乎想将这烟管拗断,却不知烟管竟是精钢所铸,他一拗未断,忽然大喝一声,只听得“叮”的一声,烟斗虽被他拗得崩了出去,打在墙上,但他嘴里也喷出了一口鲜血,全都喷在屠啸天的身上。

  屠啸天本似已吓呆了,被鲜血一激,突然转身,一个肘拳击上了萧十一郎的胸膛。

  这一次萧十一郎再也挨不住了,身子也被撞得飞出,但见剑光一闪,赵无极的剑已闪电般刺入了他腋下。

  寻不着车马。

  沈璧君力已将竭,一口气已几乎喘不过来。

  但她就算力竭而死,也不会停下脚的。

  “我绝不能让萧十一郎因我而死,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他。”

  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别的事她已全不管了。

  夜很静。

  她认准了方向,全力飞掠,前面有墙,她就掠过墙,前面有屋,她就掠过屋,也不管是谁家的墙院,谁家的屋子。

  这种事她以前本不敢做的,但现在她已不在乎。

  只要能救得了萧十一郎,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不在乎。

  一片乌云掩来,掩去了星光月色。

  沈璧君忽然发觉自己竟迷失了方向!

  萧十一郎倒在墙角下,喘息着。

  他眼虽是眯着的,似已张不开,但目光却很清澈。

  他的酒终于醒了。

  酒不醒反而好些,酒一醒,他忽然觉得全身都痛苦得仿佛要裂开——酒,已化为冷汗流出。

  屠啸天仰面大笑道: “现在只怕真连三尺童子都能割下他的脑袋了。”

  赵无极微笑道:“既是如此,就让在下来动手吧!”

  屠啸天忽然顿住笑声,道:“且慢。”

  赵无极皱了皱眉,道:“还等什么?”

  屠啸天笑道:“是我杀了他,怎敢劳动掌门人去割他的脑袋。”

  赵无极仰天大笑了几声,道:“想不到屠兄近来也学会用剑了。”

  屠啸天怔了怔,冷冷道:“我已老朽,已无心再去学剑,好在这管旱烟,也未必就比剑不中用?”

  赵无极悠然笑道:“这人致命的伤口,明明是剑伤,无论谁都可看得出来,屠兄使的若不是剑,这剑伤是哪里来的呢?”

  屠啸天脸色变了变,冷笑道:“若非老夫那一拳,这一剑只怕再也休想沾着他的衣裳。”

  厉刚突也冷笑了一声,道:“若非他早已受了内伤,阁下的头颅,只怕也已和这烟斗一样了。”

  海灵子冷冷道:“人家站在那里不动,他居然还有脸出手,这样的君子,倒也少见得很!”

  厉刚怒道:“你有何资格说话?你可曾沾着他的毫发?”

  海灵子厉声道:“至少我并未乘人之危,捡人便宜。”

  突听萧十一郎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样子,我这脑袋必定值钱得很,否则这些人怎会你抢我夺,就像狗抢骨头似的?”

  四个人脸上阵青阵白,谁也说不出话来。

  萧十一郎道:“我正头疼得要命,有人能将它割下来,我正求之不得,你们有胆子的,就来拿吧!”

  他忽然向屠啸天笑了笑,道:“但你现在真有把握能割下我的脑袋么?……你为何不来试试?”

  屠啸天脸色发白,竟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萧十一郎目光移到赵无极身上,道:“你呢?你方才抢着动手的,

  现在为何不来了?”

  赵无极的手紧握着剑柄,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萧十一郎喘息着,道:“海南剑派门下,素来心黑而无胆,想必是不敢出手的了。”

  海灵子气得发抖,但掌中的剑还是不敢刺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狮虎垂危,犹有余威。

  萧十一郎道:“至于你……”

  他目光忽然刀一般盯在厉刚脸上,冷笑道:“你这‘见色不乱’的真君子,我早已看透你了,你现在只要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你立刻死在我脚下!”

  厉刚铁青着脸,满头冷汗涔涔而落,但两只脚却生像已被钉在地上,再也无法向前移动半步!

  萧十一郎忽又大笑起来。

  赵无极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萧十一郎道:“我笑的是你们这四个无胆的匹夫!”

  他大笑着接道:“其实我这头颅早已等着你们来割了,你四人无论谁来下手,我都已无力反抗,只可笑你们竟无一人有此胆量!”

  四个人面上阵红阵白,竟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萧十一郎道:“我这头颅虽已等人来取,但凭你们这四人,还不配!”

  他忽然抽出了腰边的刀,仰面长笑道:“萧十一郎呀萧十一郎呀,想不到你这颗大好的头颅,竟无人敢来一割,到头来还得要你自己动手!”

  赵无极忽然喝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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