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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诡计多端(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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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马蹄声响,三人三骑,急驰而来。 这三匹马来得好快,眨眼间便到了棚外,马上跃下三条黑衣大汉,手里却提着三只特大的紫铜茶壶。 熊猫儿厉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三条大汉瞧了瞧沈浪,又瞧了瞧熊猫儿,面上神情,竟然不变,当先一人,微微一笑道:“我家公子知道此间有人中毒,特地令我等前来解救。” 熊猫儿失声道:“你家公子,莫非是王怜花?” 那大汉神色不动,道:“正是。” 熊猫儿大喝道:“好恶贼,居然敢来。” 虎吼一声,便待扑过去。 但他身子却又被沈浪拉住。 熊猫儿怒道:“你……你为何还要拉我?” 沈浪叹道:“你此刻怎能动手。” 熊猫儿瞧了四下中毒的人们一眼——此刻他若动手,有谁能救他们?他只有咬紧牙关,忍住。 沈浪目光凝住着那大汉,一字字道:“你家公子怎会知道这里有人中毒?” 熊猫儿拍掌道:“对了,王怜花怎会知道?莫非是他下的毒?” 那大汉微微笑道:“我家公子就怕有些人面兽心的恶徒,会暗下毒手,是故早已命我兄弟到这里来瞧过一遍了。” 熊猫儿怒吼道:“放屁,你……你……你……” 那大汉道:“救人之事,刻不容缓,两位故意拖延,莫非当真忍心眼睁睁瞧着这千百豪杰一个个的死么?” 钱公泰惨呼道:“沈浪、熊猫儿,求求你们,饶了这些人吧,他们都是有妻有子的人,你……你们难道不是父母生的么?” 熊猫儿已快急疯了。这些人救醒后,必定要将他和沈浪恨之入骨,那时他也无法向这些人解释。 他明知这又是王怜花要借这些人的嘴,将他和沈浪的恶名传布天下。 但他又怎能不让这三条大汉动手救人?王怜花如此做法,当真比将这些人全都杀了还要厉害得多。 只听沈浪道:“好,你们快动手吧。” 熊猫儿嘶声道:“但我们……” 沈浪黯然道:“我们……我们只有走。” 熊猫儿道:“走?” 沈浪惨然一笑,道:“我们此刻若不走,等大家醒来,麻烦就更多了,到那时,只怕……只怕永远也无法走了。” 三条大汉满面俱是得意的笑容,将紫铜壶中的水,一一喂给那些中毒的人,而就在这时——沈浪与熊猫儿已黯然走出了竹棚。 钱公泰恶毒的咒骂,还在他们身后响着。 熊猫儿惨然道:“你我此刻走了,这恶名岂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你……你何苦拦我?我宁可一死,也……” 沈浪叹道:“你我一死不足惜,但你能让那些人都陪着我们死么?我宁可担上永生都不能洗脱的恶名,宁可被天下人怀恨、痛骂,也只有先救活他们再说。” 熊猫儿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嘶声道:“王怜花,好个王怜花,他知道丐帮已不能被他收为己用,便又想出了这条毒计。他夺了他们的一切,却还要救活他们的性命,为的是好教他们向你我复仇。无论任何人,只要还有一点可被他利用之处,他便不肯放过。” 沈浪缓缓道:“若论心肠之毒,手段之辣,此人当真可称是天下无双,看来就算那快活王,也未必能强胜于他。” 说到这里,他缓缓顿住语声,嘴角却突然露出微笑。 熊猫儿跺脚道:“老天呀老天,难为你此刻还笑得出!咱们样样事都输给他一着,这筋斗可算栽到家了,你……你究竟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沈浪微笑道:“你我件件事虽都输了他一着,但他却也有件事输了咱们一着,这一着,却是他致命的一着。” 熊猫儿愕然道:“哪一着?” 沈浪道:“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咱们抓住他的尾巴。” 熊猫儿忍不住截口道:“什么尾巴?” 沈浪道:“那辆马车就是他的尾巴。咱们抓住这尾巴,就能寻着他;咱们寻着他,就能要他的命。他就算赢了咱们一千次,也抵不上输这一次。” 熊猫儿大声道:“沈浪呀沈浪,你果然是打不服,击不倒的!既是如此,咱们快去找那范汾阳,抓住那条尾巴……” 沈浪微笑道:“那条尾巴咱们已用不着了。” 熊猫儿又不禁愕然道:“为什么?” 沈浪道:“只因王怜花还有条尾巴在这里。” 熊猫儿道:“在……在哪里?” 沈浪道:“随我来。” 他展动身形,在竹棚火光照不着的黑暗中,围着竹棚兜了半个圈子,绕到那三匹马的左边。 熊猫儿悄声道:“你可是要等这里面三条大汉出来,再尾随着他们?” 沈浪道:“这三人想必还要耽误许久,若是等他们,便不如去寻范汾阳来得快了,何况,这三人既已见着咱们,也必定要提防咱们尾随,未必会回去。” 熊猫儿道:“我也正如此想,那么……尾巴在哪里。” 沈浪截口道:“就在这里,你瞧着!” 突然手掌一扬,两缕锐风破空飞出。 他手掌中竟早已扣着两粒小石子,此刻脱手击出,第一粒石子,击断了系着第一匹马的缰绳,第二粒石子,击中马股——他眼睛里竟也像点着两盏灯似的,在如此黑暗中,准头仍不失丝毫。 那匹马负痛惊嘶一声,落荒奔去。 竹棚中大汉怒骂道:“死畜生,只怕吃多了。” 三条大汉谁也没想到这会是沈浪施展的手脚,口中虽然喝骂,但手里正在忙着喂药救人,谁也没有追去。 沈浪沉声道:“这匹马就是王怜花的尾巴,咱们追。” 熊猫儿还在诧异,但沈浪身形已如轻烟般掠出,他也只有跟着掠去。等他追上沈浪,终于也恍然大悟,喜道:“不错,马性识途,这匹马必定要奔回他自己的马厩。咱们只要寻着这匹马的窝,也就能寻着王怜花的窝了。” 沈浪微笑道:“追着马总比追人容易多了吧。” 熊猫儿忍不住大笑道:“沈浪,你到底是有两下子。” 奔马虽急,沈浪与熊猫儿身形却急逾奔马。 熊猫儿仍然敞开着胸膛。寒风迎面吹来,就像刀子似的,刮在他胸膛上,但他胸膛却是铁打的。 他铁打的胸膛,承受着这如刀寒风。想到立刻就要抓住王怜花那恶贼,他胸襟不觉大畅,方才所受的恶气,似乎早已被风吹走了——在这铁打的男儿胸膛里,正跳跃着一颗活泼的,豪放的,慷慨的,赤红的心。 马行如龙,马鬃在寒风中根根倒立,熊猫儿突然呼啸一声,连翻了三个筋斗,再跃下地来。 沈浪忍不住笑道:“我若有个儿子,但愿他像熊猫儿。” 中原的梨,耐寒经霜,甜而多汁,正如南海的香蕉,哈密的甜瓜,同样令人馋涎欲滴。此刻,前面正有片梨树林。 梨树林旁有数椽茅屋,一星灯火,看来,这正是看守梨树林的果农所居之地。但这匹马,却笔直向梨树林奔去。 熊猫儿皱眉道:“会是这里么?” 沈浪道:“必定不错。” 只见那匹马奔到梨树林外,茅屋前,果然停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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