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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夜狼们立刻又消失在黑暗中，月光更凝冷，地上的死人更多。

　　这次蓝兰已不再问他们自己伤了多少人。

　　她自己走了下来。刚才她已在轿子里看见，自己的人几乎已全都受了伤。

　　他们用的本就是拼命的招式，夜狼中居然也有几个不敢拼命的。

　　只有常无意还笔直地站在那里，衣服上虽然全是血，却不是自己的血。

　　夜狼们退走时，他手里的剑也看不见了。

　　香香扶着轿杆，眼睛里带着奇怪的光芒，吃吃地问道：“他…，他们会不会再来？”

　　一句话刚说完，就已倒下。

　　张聋子立刻冲过来，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把住她的脉。

　　常无意道：“她并没有死，只不过中了迷香。”

　　张聋子松了口气，道：“刚才明明看见第一个就已将那个用迷香的人击倒，还踏碎了他的述香筒，她怎么会被迷倒的？”

　　常无意冷冷道：“你为什么不问她自己？”

　　张聋子当然无法问。

　　香香不但已完全失去知觉，而且连脸色都变成了死灰色。

　　张聋子的脸色也难看极了，忍不住又问道：‘谁知道她中的是哪种迷香？”

　　道：“是种无药可解的迷香！”

　　他勉强笑了笑，安慰张聋子：“幸好她中的并不深，绝不会死的！”

　　常无意冷冷道：“可是那些人若是再来，她就死定了。”

　　他说的虽然难听，却是真话。

　　夜狼们若是再来，来势必定更凶。他们应战还来不及，绝没有人能分身保护她。

　　老皮哭丧着脸，道：“那群狼若是再来，不但她死了，我们只怕都死定了！”

　　道：“可是他们死的一定更多。”

　　他算过，现在夜狼们的死伤，至少已经在五十人以上。

　　曾珍倒在地上，身音发抖，却还在安慰自己：“也许他们的人已经快死光，已不会再来！”

　　道：“也许！”

　　老皮道：“也许他们马上就会再来！”

　　瞪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让人讨厌的话！”

　　老皮道：“因为我不说别人也一样讨厌我！”

　　蓝兰看着这些浑身沾血，几乎已精疲力竭的人，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现在我才知道，狼山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其实狼山这地方又岂止可怕二字所能形容的。

　　却大声道：“我倒看不出这地方有他妈的什么可怕？”

　　他妈的三个字本来是他的口头禅，近来他已改了许多，一气之下，又忍不住脱口而出。

　　蓝兰道：“你看不出？”

　　道：“我只看得出他们已快死光了，我们却还全部都活着！”

　　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绝不会泄气。

　　只要不泄气，就有希望。

　　蓝兰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有了泪。他不但自己绝不低头，永不泄气，同时也为别人带来了希望。

　　可是他们情况却不太妙。

　　现在距离黎明还有段时候，夜狼们随时都可能重整旗鼓再来。

　　何况黎明后还有别的狼，至少还有君子狼。

　　君子狼据说比夜狼更可怕。

　　蓝兰道：“现在大家还能不能往前走？”

　　道：“为什么不能？”

　　他大声接着道：“大家的腿都没有断，没有不能往前走的！”

　　老皮道：“可是我……”

　　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受了伤，你不能抬轿子，我抬！”

　　他虽然也受了伤，伤得也许并不比老皮轻，可是他胸膛还是挺着的。

　　有种人无论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和折磨，却绝不会求饶。就是这种人。

　　他不但有永远不会消失的勇气，好像还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

　　于是一行人又开始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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