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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曾珠流着泪道:“大人欺负小孩子,不要脸,不要脸。”

  曾珍本来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现在却放声大哭起来。

  轿子里的咳声已停了,一个人喘息着道:“住嘴。”

  他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好像已用尽了全身力气。喘息更剧烈。

  这两个字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好像神奇的魔咒一样,简直比魔咒还灵验。两个小姑娘立刻不哭了,立刻擦干了眼泪,乖乖地站在一边,

  常无意还站在那里,看着那顶轿,好像已看得入了神。只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

  轿子上的帘拉得密密的,连一条缝都没有,轿子里的人又在不停地咳着。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得了种什么样的病?常无意没有问。他终于转过身,慢慢地走回声,和张聋子正在等着他。

  道:“你看出了她们的剑法没有?”

  常无意闭着嘴。

  道:“我也看不出。”

  他在苦笑:“这样的剑法我非但看不出,我简直连看都未看过。”

  张聋子道:“那不是武当剑法。”

  道:“当然不是。”

  张聋子道:“也不是点苍、昆仑、南海、黄山的。”

  道:“废话。”

  这的确是废话。武林中七大剑派的剑法,他们绝对一眼就看得出来。

  张聋子却道:‘这不是废话。”

  道:“哦?”

  张聋子道:“连我们都没有看见过的剑法,别人大概都未曾看过。”

  道:“嗯。”

  张聋子道:“所以这种剑法也许根本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在听,常无意也在听。

  张聋子又道:“可是看这种剑法的辛辣老到,必定已存在了很久。”

  道:“有理。”

  张聋子道:“传授她们这种剑法的人,当然也是位绝顶的高手。”

  道:“一定是。”

  张聋子道:“从未出现过江湖的绝顶高手有几个?”

  道:“不多。”

  张聋子道:“所以我们若是仔细想想,一定能想得出来的。”

  蓝兰又进了轿子,老皮、香香和那两个小姑娘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告近他们。可是他们的声音还是很低。

  张聋子的声音压得更低,道:“那柄夺命针也绝不是老皮发出来的。”

  同意。

  张聋子道:“你那位蓝姑娘故意说是他,只因为她知道老皮一定会顺水推舟,承认下来?”

  笑道:“这种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否则就算真是他干的,他也会死不认帐。”

  张聋子道:“暗器若不是老皮发的,那么是谁呢?”

  故意不开口,等他自己说下去。

  张聋子道:“蓝始娘为什么要把这事一定推到他身上,而且还送他一朵至少要值好几百两银子的珠花?”

  道:“不止几百两,至少二、三千。”

  张聋子道:“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是不是她眼睛有毛病?看错了人?”

  道:“我保证她的眼睛连半点毛病都没有。”

  张聋子吐出口气,道:“那么这件事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道:“你说。”

  张聋子道:“暗器根本就是她自己发出的,可是她不愿别人知道她是位高手,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藏,就只有把这笔帐推在老皮身上。”

  道:“有理。”

  张聋子道:“传授那姐妹两人剑法的,很可能也是她。”

  道:“很可能。”

  张聋子道:“她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行藏?会武功又不是丢人犯法的事。”

  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悠然道:“我也想问一件事。”

  张聋子在看着他的嘴。

  道:“她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聋子—句话都没有说,掉头就头,却回头看着常无意。

  常无意脸上全没表情,只说了一个字:“走!”

  夜色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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