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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泪痕·春雨(3)


  “他们能够让你得到世上所有的荣耀和财富,也能让你失去一切。”

  “虽然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可是也没有人能否定他们的存在。”白天羽凝视着藏花,接着又说:“他们就是白小楼和仇春雨。”

  藏花在听那个美得神秘、美得凄凉、美得令人心醉的故事。

  “白小楼的刀是弯的,是一柄弯刀,弯的就像春雨的眉。”

  “春雨的剑,是直的,直的就像是孤立在山峰上的古老松树。”

  “刀是杀人的利器,小楼的弯刀也一样,只要那一道弯弯的刀光闪过时,灾祸就会降临,无论谁都不能避免的灾祸,因为从来也没有人能避开这一道弯弯的刀光。”

  “刀并不快,就像你看见月光一样,当你看见时,它已经落在你身上了。”

  “天上只有一轮明月,地上也只有这一柄弯刀。”

  “弯刀出现在人间时,带来的并不一定是灾祸,有时也会为人们带来正义和幸运。”

  “剑光一闪,带着种奇妙而诡异的弧度画出,就像是倒映在水中的一弯新月在水波被微风吹皱时那种变形的月影般的弧度。”

  “没有人能形容这种月影的诡秘变化,因为每一次微风吹动水波时,水中月影都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变化。”

  “每一种变化都不是任何人事先可以预料得到的。”

  “春雨的剑是青青的,青如远山,青如情人们眼中的湖水,青青的剑脊上,有一行很细很小的字,‘小楼一夜听春雨’。”

  “小楼的圆月弯刀上,也有一行很细很小的字,‘小楼一夜听春雨’。”白天羽喃喃的说。

  “圆月弯刀?”藏花微微吃惊:“可是昔年魔教的教主手中那一柄魔刀?”

  “是的。”白天羽说:“白小楼就是昔年魔教的教主。”

  “仇春雨就是白小楼的妻子?”

  “如果是的话,也就不会有以后那些悲惨、凄凉、哀怨的事发生了。”白天羽说:“就因为仇春雨,魔教如日中天的事业才会一蹶不振。”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藏花问。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故事?”

  “听过。”藏花说:“传说仇春雨离开了白小楼,魔教后来被当时的七大门派消灭了,魔教教主白小楼人也忽然失踪,从此江湖中再也听不到有关魔教的事。”

  “是的。”

  白天羽的声音里仿佛有痛苦,但他的表情却是在笑。

  “这件事尤其是七大门派的人更是津津乐道,在当时能消灭魔教,是何等的光彩荣耀之事。”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单纯。”藏花说:“以魔教教主白小楼的武功,不要说是七大门派联手,就算江湖中的高手联合也未必能杀了他。”

  她说:“如果不是仇春雨离开他,白小楼就不会失踪,魔教也不会被七大门派消灭。”她又说:“可是仇春雨为什么会离开白小楼呢?我相信这是整件事的关键。”

  白天羽忽然沉默了下来,双眼盯着酒杯,他显然想结束有关仇春雨与白小楼的话题,但藏花又问:“你手上的剑,也刻有七个字,是不是就是当年仇春雨的那把剑?”

  “是的。”

  “这把剑怎么会到了你手中?”藏花真好奇:“你姓白,是不是和白小楼有牵连?”

  白天羽注视她:“这些事日后你一定会知道的。”

  他倒了杯“花汁酒”,举杯笑着说:“今天不寒不热,正是喝酒的好时刻,何必让那些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打扰了我们的酒兴呢?”

  四

  初春的夜晚,寒意还是甚浓。

  尤其是在荒地里的破庙,晚风从破洞里呼啸而过,带来了寒意,也带来了远方人们欢乐的声音。

  任飘伶拉拉衣襟,用枯枝将火弄旺一点,随手又拿起酒瓶,仰首喝了一口。

  月光从破了的屋顶间穿了进来,轻柔柔的洒在地上,任飘伶那双灰黯无神的眼睛也如月光般轻柔柔的合上,可是刚闭上不多久,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因为这时他听见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闻见那由夜风飘来茉莉的花香。

  他眉头微皱后,慢慢的张开眼睛,一张眼睛就看见四个金发蓝眼的波斯奴,抬着张两丈长,一丈宽的平榻,自破庙外,踏着月色而来。

  一个神仙般的绝色佳人斜坐在平榻上,一头漆黑的长发轻柔如雾水,一双明亮的眼睛灿烂如夜星,身上穿着件非丝非麻,五色缓纷的彩衣,却将右边一半香肩露出。

  露出了一片雪白的皮肤,滑如春雪。

  她的手里在发着光,一只用波斯水晶雕成的夜光杯里,盛满了蜜汁般的美酒。

  她浅浅的啜了一口,然后用比蜜更甜的笑容看着任飘伶。

  “不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这种排场的,除了慕容公主之外,还会有谁呢?”任飘伶苦笑着叹了口气:“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好像不是一位公主该来的地方。”

  慕容公主并不是尊称她,而是她的名字,她复姓慕容,名公主。

  “你能来,我就能来。”慕容公主已发起了娇嗔:“我要来就来,谁也管不着。”

  这倒是实话,她的事,江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管。

  慕容世家九姊妹,个个身怀绝技,慕容公主排行老九,她的八位姊姊都已嫁人了,嫁的都是名重一方的大侠士。

  这么样的一个人,江湖上有谁敢管她的事?

  慕容发起娇填,居然比笑还要甜。

  任飘伶却好像看不见。

  “对,你可以来,幸好我也可以走。”任飘伶淡淡的说:“我要走就走,别人也管不着。”

  他已经振衣而起,好像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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