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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天龙珠(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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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青年在他面坐定后道:“那位姓芮的汉人,大哥就任他关在铁牢中?” 李潮叹道:“这件事想起来就令我伤心!” 突厥青年脸色不悦道:“我听外人说,是大哥在酒中暗下‘百日醉’将那汉人情侣迷倒,活活擒住!” 话中意思在怪李潮将他们主动迷倒就擒,还有什么伤心之处? 李潮道:“你想咱们祖先也是汉人,我会这样做吗?” 突厥青年道:“我想大哥不会这样,是故才来问问。” 芮玮心想,定是他们祖先投身异族,娶胡妇为妻遗传下来,仍不失汉人血统,致使兄弟两人一像汉人,一像突厥人,但不知他们祖先是谁,为何投身异族? 李潮又道:“我与芮玮汉人一见如故,这番他被关在铁牢,虽是我在酒中下的‘百日醉’,主谋非我,几日来内心揣惴不安,总有一日,我定要设法将他释放!” 突厥青年道:“那汉族姑娘怎么办呢?” 李潮叹道:“我没法救她,要知就因她之故,我才被迫在酒中下‘百日醉’!” 突厥青年道:“可是阿史那都也看上汉族姑娘?” 李潮摇头道:“要是他看上汉族姑娘,命我在酒中下‘百日醉’,我决不会做的,可惜那看上汉族姑娘的人是咱们主上!” 突厥青年惊道:“是阿史那都支!” 李潮低叹道:“不错,正是阿史那都支,往年幼时他们兄弟两人与咱们一起游玩,可以随便,如今他是国王,你想主上看上那汉族姑娘,我敢不遵命在酒中下‘百日醉’!” 芮玮偷听到这话,大出意外,决未想到阿史那都也是突厥王弟弟,心想突厥国王没有见过野儿,怎会看上野儿?莫非是阿史那都也假传圣旨? 突厥青年头摆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信说:“不会!不会!主上从未见过汉姑娘,一定是阿史那都也骗大哥,怕大哥不听他阴谋,故意抬出主上,好叫大哥不得不听他命令,在酒中暗下‘百日醉’!” 李潮道:“我也想到这点曾问得很清楚,确是主上看中那汉姑娘,如今那姑娘就在主上的宫内。” 李潮悲痛道:“人家与我推心置腹,我却暗中害他,令他情侣拆散,为兄好生难过,明日我就去见主上,劝主上赐下牢中钥匙,去将他放了。” 突厥青年道:“假使主上不答应呢?” 李潮语气坚定道:“主上不答应,我一定以死相求!” 突厥青年赞声道:“好!我明天陪大哥去,想主上念在咱们幼时与他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会不答应!” 李潮道:“你去睡罢,莫忘在祖先神位前行礼。” 突厥青年点头持烛而去,厅堂与厢房只有一墙之隔,芮玮转头望去,只见突厥青年走到厅堂,将手中烛台安放在堂中供桌上。 烛光照亮墙上的神像,是个仪貌威风的汉将军,身背巨弓,手按佩剑站迂,神像上大笔书道:“汉李陵神位。” 神像两旁,另书道:“经万里兮度沙漠,为群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失刃摧,士众来兮名已贵,老母已死,蚤欲报恩将安归?” 芮玮看罢,心中不由侧然,顿时对李潮的怀恨心尽除,暗叹道:“原来李潮是李陵后人,难怪箭法如神了!” 要知陇西李氏在汉朝神射之名,天下皆知,李陵之降匈奴,亦为天下人所同情,不为后世不齿。 因李陵当年以五千步骑被八万匈奴兵围困,李陵奋战不退,直到最后,矢绝食尽,兵众死亡大半,才降。 而其最初投降的意思,是要立功反正的,但皇帝不知,以严厉的汉律法,将李陵的母亲妻儿全家诛戮。 他被迫归不得家国,才正式降匈奴,在匈奴娶单于女儿为妻,生子传后。 李陵本是汉朝骑都尉,降匈奴后,极受匈奴单于尊敬,赐与的官位比在汉时高得甚多,其后子孙繁衍到匈奴各部。 突厥为匈奴别种,李潮在突厥的地位很高,不但是他,只要是李氏一门在匈奴各部异族皆都是特殊贵族阶级。 但他们能够地位不衰是有原因的,自李氏开祖李广以下,神射之技绝不传外,而异族尚武,尤其爱好射艺,李氏神射之技为射中之秘,外人不得而知,李氏后人有这种特殊的技能,怎能不令异族人尊敬而地位特殊? 且说突厥青年在神位前行礼,回房安睡,芮玮本要杀李潮,现既得知李潮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是最受后世同情的李氏后人,杀害之心顿灭无遗。 想到东汉史学家班固云,然三代之半,道家所忌,自广至陵,遂亡其宗。 李家在中原历三代,李广、李敢、李陵;至李陵声誉是完全被毁,被人忘三代对汉代守边之功;如今在族的后人,他们仍不忘祖先,育读汉书,实在是不容易了! 当下芮玮反而对李潮泛上几分崇敬的心理,当下不愿惊扰他,轻悄离去,走到远处,仍微微可闻李潮夤夜诵读。 他迅快在镇上飞奔一圈,发现一栋宫殿建筑,暗忖:一定是突厥国王居处,不知野儿是否真的被掳在这里? 这宫殿较之天池府还小,芮玮不难慢慢搜寻,搜到内宫,发现一处灯光明亮,挨近从碧纱窗户看进。 屋内是完全汉化的陈饰,软绵绵的鹅绒床上,仰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子,芮玮看清那女子,心中大喜,原来她就是高莫野。 正要从窗户掠进,将野儿叫醒,里间一声轻响,走出一位轻袍缓带的汉装公子。 芮玮认出他是阿罗逸多的突厥徒弟,心想,他的病怎么好了?为何在宫内,莫非…… 顿时恍然大悟,这人就是阿史那也的兄长,突厥国王一一阿史那都支,难怪他会看中野儿,在小五台山他就频频注视野儿,现在被掳至此地,不知他对野儿会有何举动? 只见他走到床沿坐下,凝视野儿的睡姿,不做一声,看了好一会,忽道:“你长得真美!” 隔会叹了口气,又道:“你好久才醒来呢?” 野儿仍在熟睡没有回答,他接道:“我自幼得着一个怪病,每当发时几乎要死去,这病到现在,我已三十余岁,却从未注意过任何女子,哪知这次病发,师父抱我至小五台山医治,竟遇到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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