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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大义凛然(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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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一飞点点头,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黑衣人转首望了司马迁武一眼,道:“这小子是——” 甄定远道:“他是司马道元的后人,嘿嘿,老夫特地找他来办点事情。” 黑衣人“哦”了一声,眼瞳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甄定远道:“大帅为何不让这掌柜老头到地府去会会阎王?” 黑衣人道:“只因老夫目下仍无法确定,他到底知道有多少秘密?你也许仍不晓得,哪一夜,这老头也是在场的目击者之一。”甄定远犹未开口,店掌柜却已先问道:“哪一夜?” 黑衣人一字一字道:“你装的什么傻?那一夜你所目击的事,相隔二十年,你难道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店掌相露出古怪的神容,道:“忘不了忘不了……那些事在我的记忆中,仍好像是昨夜才发生一般,我怎会把它忘记……” 藏身于厅外的赵子原一听他们提到有关翠湖的掌故,心子不觉一紧,他凝望着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心道:“你竟也提到了翠湖,莫不成他也与翠湖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有所关联么?……” 一念及此,不觉又联想起日前曾听香川圣女谈及三名盖世高手围攻谢金印之事。 正自寻思间,忽然发现了一桩怪事一他偶尔转目一瞥,只见宅院后面的小路上,一辆灰色篷车直驰而来,那车马驰行,竟连一丁点声都没有发出。 赵子原藏身在屋檐上面,居高临下,是以能够瞧得一清二楚,反观厅中诸人仍自顾谈话,似乎并未察觉有篷车驰到宅院后面。 他惊忖道:“这辆篷车适于此刻驰到此地,颇耐人寻味,只不知篷车的主人到底是香川圣女,亦或水泊绿屋的女娲?” 那香川圣女与女娲所乘的篷车完全一模一样,故此赵子原无法分得清楚。 坐在车头驾马之人头戴竹笠,肩上披着一件斗篷,面部为一斗笠罩去大半部,也无法瞧清是马骥或化名为马铮的苏继飞? 这当口,那赶车人陡地抬起头来,远远向檐上的赵子原招了招手—— 赵子原霍然一惊,心知行藏已落在对方眼里,为了恐怕对方声张,只有怀着一颗忐忑之心,纵身朝后院窜去。 靠近篷车时,已可瞧清那赶车人乃是化名为马铮的苏继飞,那么车里所坐着的必是香川圣女无疑了。 赵子原心头微松,低道:“苏大叔,是你来了?” 他知道苏继飞与师父乃是旧识,是以一见驾车者是这位,登时大为放心。 苏继飞神色颇为凝重,道:“子原,你潜伏在这里有多久了?适才有无一个黑衣蒙面人走进大厅?……” 赵子原道:“有啊,除开那黑衣人之外,还有一个铁匠铺的掌柜,甄定远及狄一飞也在这里头呢。” 苏继飞道:“铁匠铺的掌柜?是了,他已经进去了……” 他沉默片刻,道:“圣女要跟你谈几句话,你得照她的吩咐去做,省得么?” 赵子原下意识道:“省得。” 一道银铃般娇脆的女音自车厢内亮起:“赵公子,你所练就的扶风剑式可是出自一个自称司马道元的自袍人所传授,昨日是他领你到帐篷外找我试剑的么?” 赵子原不料她问出这道问题,呆了一呆,道:“不错。” 那娇脆的声音道:“这就是了,他也许想瞧我所研创的萍风拍到底是否能克制他的扶风剑法呢,不过他未亲自前来动手,倒颇出我所料。” 声音像在自言自语,俄顷继道:“眼下且不谈这个,请你立刻潜回宅院隐好身子,约莫经过半个时辰后,再找机会将我所交与你的一件物事投入大厅之中……” 赵子原错愕道:“什么物事?” 车帘微掀,一只象牙般的手臂徐徐伸将出来,那白如葱玉的五指提着一个白色包袱—— 赵子原接过那白布包,惑道:“将包袱丢人大厅里?这布包里所装何物,圣女缘何要我这样做?” 半晌没有应声,那只玉臂已自车帘外缩了回去。 苏继飞道:“贤侄你甭用多问,只要照做不误,到时候自然会明白的。” 言罢,一挥马鞭,篷车从赵子原的身旁如飞驰去…… 赵子原愣立当地良久,方始如梦初醒,望了望手上的白布包,只觉鼓涨涨的,他忽然有将包袱打开来瞧个究竟的冲动,但马上他又忍住这念头。 纵回屋檐上,正断断续续听掌柜老头说道:“……大好一张脸,硬用黑中遮起来,别以为如此一来,我就认不出你了……” 黑衣人道:“你能认得出老夫,真是你的不幸。” 掌柜老头道:“是么?” 黑衣人冷哼道:“老夫问你:当晚你在翠湖附近,有没有与丐帮布袋帮主龙华天碰过头?” 掌柜老头寻思片刻,道:“碰上了,你问这个则甚?”黑衣人不答,喃喃自语道:“依此道来,那乞丐头儿自称到过翠湖居然属实了?那天我委实不该大意将他放过——” 许久未尝开口的司马迁武再也蹩不住气,上前冲着掌柜老头一揖到地,沉痛的声音道:“老夫所提到的翠湖巨变,关系小可家门一件惨案,可否请老夫将目击的经过情形说出?” 掌柜老头瞧他一眼,道:“令尊便是司马道元?” 司马迁武点点头,道:“家门十八人,是夜惨被职业剑手杀戮于画舫之上,仅家父与小可两人幸兔于难……” 店掌柜正色道:“你错了!令尊在那一晚就已经死了!” 司马迁武失声呐呐道:“但……但是甄堡主说家父正被他囚在黑牢里,刚才他还以此胁迫我去刺杀张首辅……” 店掌柜冷笑道:“这正是姓甄的所玩弄的花招,他利用你亲情的弱点,随意撒了个谎,只要你受骗杀了张居正,天下人便只知是你司马迁武下的手,此事传开,势将引起公愤,到时姓甄的就要在一旁窃笑了。” 甄定远面色一变,道:“胡说,胡说。” 司马迁武若有所悟,旋道:“老丈怎能确定家父已死?” 店掌柜道:“令尊名垂武林近三十载,武功虽高,却绝对无法在职业剑手谢金印的剑下逃过性命——” 他语声愈说愈沉,面色也愈发沉重:“抑且据我所知,谢金印剑法最是干净利落,他未杀你,或许是一时突生不忍之心,有意替司马道元留下一个后嗣……” 司马迁武嘶声道:“我不相信你的话!职业剑手哪会存有人性?他不杀我,难道不怕日后寻他复仇?” 甄定远叱道:“住口!你们老少两个业已离死不远,却一个劲儿在此穷呼瞎嚷什么?” 店掌柜漫不在乎道:“你们要听我说一桩故事么?” 说到此地,目光有意无意在扫过大厅外边,似乎正有所期待,赵子原瞧在眼里,心念微动,忖道:“莫非他等待的便是这白布包?” 当他再次转首之际,一桩怪事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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