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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初战失利(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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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随声起,蓦地发动攻势,跨步揉身欺敌。 四女足下碎踏莲步,开始不停的移形换位,掌法同时一变,云橘变幻,如风中飘萍,使人难以测度。 赵子原全力驭剑,扶风三式从头施展开来,那黎馨玉手不疾不徐的拂了一圈,他顿时发觉一股古怪的内力横卷过来,像海边浪潮永无休止地卷拍,自己所攻出的剑气,竟然平空一窒。 那黎馨及四名宫装婢女出手的部位极为奇特,掌势翻飞间,隐隐发出风雷之声,一忽里,只见手影重重叠叠,已分不出先后,赵子原剑上的攻势立财为之一挫,手下不禁大见慌乱。 赵子原情知自己已面临重大危机,显而易见,敌方的“萍风拍”正是“扶风三式”的克星。 他剑上威力无法发出,被迫完全放弃攻击,双足倒踏,在五女掌影中不住东闪西躲,狼狈异常。 陡闻一道“嗡”“嗡”怪响亮起,一种不可思议的压力,从黎馨掌上透出,之后风声与身影俱敛。蹬蹬蹬,赵子原连退十步,仰面一跤栽倒地上。 帐幕内,香川圣女的声音道:“他死了么?” 黎馨摇摇头,道:“死不了,婢子遵从你的嘱咐,适才那一拍只用了三分力道,充其量他只是内脏受点轻伤而已。” 赵子原挣扎着自地上爬起,对方一掌之力,几乎把他震得五腑内脏都移了位,而他初尝败绩,心中的难受更有甚于肉体的苦痛。 他刚刚自草地上拾起长剑,自觉无颜再呆下去,正欲举步离开,一忽之间,五个宫装女婢又围了上来。 香川圣女的语声自帐幕里扬起。 “别难为他,让他走罢——” 当前一名宫装女婢娇躯一让,赵子原一转身,匆匆往树林掠去,须臾,便将灯火四射的帐幕抛在后面。 白袍人仍然等在原地,笔直的身躯一动也不动,生像自始至终,不曾移动过一步身子似的。 赵子原犹未开口,白袍人已自冷冷道:“甭多说,一切经过老夫都已收在眼里。” 咯一停歇,复道:“你败了,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赵子原没好气地道:“但是香川圣女居然没有下令杀死我,难道也在你预料之中么?” 白袍人道:“她不杀你,自有她的理由,同时亦证实了一件事——” 赵子原冲口问道:“证实了什么?” 白袍人岔开话题,道:“萍风拍虽足以克制住扶风剑法,那只是因为你剑上火候未足,换了老夫上去,他们就无可奈何了。”冷笑数声,续道:“除非圣女另有其他专用来对付我的绝招秘技,否则老夫倒大可不必过于耿耿于心了,嘿!嘿!” 赵子原忍不住插口道:“你说啥?圣女为何要对付你?” 伯袍人只是冷笑,半晌不发一语,赵子原见他避而不答,虽然疑团满腹,却也不好多问。 良久,白袍人始道:“说与你听,你也不会懂的,你受伤不轻,还不尽快运功调息,再过三个时辰便无救了。” 赵子原一凛,连忙将手中剑交还对方,就地盘膝坐下,运起师门吐纳口诀调气养伤。 白袍人突地一伸手,按在赵子原天灵盖上。 赵子原惊呼道:“你……你……”白袍人低喝道:“摒除杂念,运气冲向玄关——” 手上一加劲,赵子原但觉一股一股火焰般热气,自对方掌心传下,立刻领悟到对方之意,忙屏息运功。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忽然赵子原身子一阵颤抖,他体内一股浊气在白袍人掌上真力的透导下,正逐渐向玄脉冲去。 白袍人脸上较他身上的白袍犹要苍白,整件衣袂被汗水渗湿了,不时有丝丝白烟自他的顶门蒸出。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隐隐夹杂着轻微的步履声! 白袍人神色一变,这刻赵子原运气已进入无相境界,人事不知,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万万受不得外来的任何干扰。 侧耳倾听,在夜风呻吟中,那跫音愈来愈近。 白袍人暗忖:“此刻我真气仍未散完,不可能分手应敌,万望这人只是个路过的,若是个敌人,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林内一片黝黑,那足步声来到切近,停下了足。 白袍人意识到那人正站在自己的背后,半晌未见有何动静,不知如何他竟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陡地那人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尖厉刺耳,中气之足令人咋舌,一道低沉的语声一字一字道:“鬼使神差教我在这等情况下碰着你,谢金印,你也有今天……” 白袍人头也不回,道:“苏继飞,是你来了么。” 那人道:“你的记性倒还不差,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认出来了。” 白袍人谢金印冷冷道:“咱们算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怎么认不出来,你想要某家这条性命,是也不是?” 那苏继飞道:“你何必明知故问,还记得那年你受人买雇,仗剑夜闯太昭堡,击毙赵堡主这档事么?赵门父亡女散,是后苏某曾欲寻你复仇,却是力有不逮,赵堡主的千金赵主兰亦曾……” 话未说完,白袍人谢金印打断道:“事情已过去很久很久了,那一年,你还是太昭堡的总管吧,听说赵飞星仁而下士,难怪在他死后,你还如斯忠心不二。”说着,微微叹息一声,苏继飞道:“以苏某的身法,原本万万无法与你匹敌,但眼下你显然绝无还手之力,命中注定你该死于苏某之手——”他一步跨上,一掌扬起,直劈下去。谢金印大吼一声,道:“且慢。” 苏继飞闻言,掌势微窒道:“姓谢的,你还有何话要说?” 谢金印道:“某家久闻苏某人慷慨任侠,岂是乘人危难之辈。” 苏继飞哂道:“若不乘你之危,眼看此恨此仇,一辈子也休想得报了,苏某虽自问于心有愧,却是被迫出此,你这话不啻白说” 一掌重复扬起,谢金印适时喊道:“苏继飞,你容某家说了这一句,再动手不迟。” 苏继飞道:“你莫要耍缓兵之计,苏某……” 谢金印沉声道:“你知道这受伤的年轻人是谁么?” 苏继飞道:“这少年么,苏某与他见过数面,得知他姓赵,是阳武的白雪斋孟老儿的传人,我正在奇怪你缘何要助他疗伤呢?” 谢金印道:“有关他的身世,你回去问你的少女主人便可知晓了,此刻你一出掌势必祸殃池鱼,连姓赵的少年也一起毙了,当心你要因此后悔终生——” 苏继飞呆了一呆,道:“你故作耸听之危言,其谁可信?” 谢金印听出他语气之中,满含森森杀机,不禁暗暗感到不妙。 这一霎间,谢金印猛然想起自己一生杀人无数,在自己的剑下,每次对方虽想还手,却是无能为力,那闭目等毙的滋味,原来便是这样的,一念及此,心子不由一颤,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脑际思潮翻涌,忖道:“天网恢恢,报应不爽,想不到我谢金印会毙命在这等场合之下。” 等了许久,却未见苏继飞发掌下来,他不禁又是一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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