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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海天遗孤(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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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鹏九夫妇,因受冷眼太多,不免对人世存了偏激之见,艺成后,挟技行走江湖,就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不数年,“滇桂双雕”之名,即传遍江湖,武林中俱知有男女两个独行巨盗,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手段毒辣,手下少有活口。 后来那海天双煞所组的关中九豪,突然死去两人,海天双煞一听“滇桂双雕”所做所为,甚合自己的脾胃,便拉他俩人人伙,须知“关中九豪”乃是黑道中的泰山北斗,刚刚崛起的“滇桂双雕”哪有不愿之理,于是便也人了“关中九豪”的团体。 数年来辛鹏九夫妇,所作的恶迹,自也不在少数,但后来辛仪喜获麟儿,有了后代的人,凡事就处处为下一代着想,辛鹏九自有了辛捷之后,心情也不例外的变了,觉得自己所做所为,实在是有违天道,双双一商量,便想洗手了。 但“关中九豪”的组织甚是严密,除了“死”之外,谁也不能退出,而且“海天双煞”武功高出辛鹏九夫妇甚多,他俩人也不敢妄动,这样一耽误,又是好多年,但他俩人已在处处留心着逃走的机会。 直到辛捷七岁那年,海天双煞远赴塞外,关中九豪留在关中的,只剩下老七子母离魂叟陈纪超和辛鹏九夫妇,于是辛鹏九夫妇便倒反总坛,杀死了子母离魂叟陈纪超,双双远行。 海天双煞回到关中,闻情自是大怒,便传言天下武林绿林,说是五年中“滇桂双雕”若不自行投到,听凭处置,五年的最后一个月内,便要取他全家性命。 辛鹏九夫妇,顿觉天下之大,竟无他三人容身之处,考虑再三,觉得只有自己的老家,昆明城郊的五华山边的辛家村,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于是他夫妇及辛捷三人,才隐入辛家村,安稳地过了几年,却不料在五年之期的最后一天,海天双煞竟赶来了。 海天双煞一到,辛鹏九知道凭自己夫妇的武功,万万不是他弟兄二人的对手,而且自己一想,以前所做的恶迹,虽死亦是罪有应得,只想软语央求,为辛捷保全一条性命。 辛仪却忍不下这口气,高声骂了起来,那海天双煞本是孪生兄弟,出世后一个是四肢不全,一个却是生来又聋又哑,虽然自己取名天残、天废,却最恨别人称他们残废,听了辛仪的怒骂,使得他们本已满伏的杀机,更浓厚了。 天残焦化喀吱一声冷笑,说道:“想不到辛九娘的骨头倒比辛老六的还硬,好,好,我弟兄今天若不让你死得舒舒服服的,从此武林中就算没有我们‘海天双煞’这块字号。” 辛仪悲声喊道:“鹏九还不跟他们拼了。”说着人已离地而起,玉手箕张,一招“饥鹰搏兔”带着虎虎风声,直向天残焦化击出,声势倒也惊人。 哪知她盛怒之下,一出手便犯了大忌,这“饥鹰搏兔”一式,只能用来对付比自己武功弱的对手,若是遇到强手,只有更加吃亏。 辛鹏九一见爱妻使出这招,便知凶多吉少,一声惊呼,却也来不及了。 天残焦化一见辛仪凌空而来,身形猛缩,本已畸小的身体,倏又矮了二三尺,几乎贴着地面了,辛仪满蓄劲力,见对手不闪不避,正想一击而中,至不济也和他同归于尽,却不料焦化的缩骨之术,已至炉火纯青之境,等到辛仪的劲力,已至强弩之末,双手闪电般的伸出,抓住了辛仪的一双玉手,微微一抖,辛仪但觉一阵剧痛双臂便脱节了。 那边辛仪一声惨呼,摔倒地上,这边辛鹏九也是心胆俱碎。 天残焦化身形一动,贴地飞来,极快地围着辛鹏九一转,那种速度几乎是肉眼所看不见的,然后站在辛鹏九的身前,冷冷地说:“辛老六,你若能不出这圈子一步,只是看着我弟兄二人处置你的老婆,我弟兄便破一次例,饶了这小孩的性命,否则你若要和我弟兄动手,也是悉听尊意,你看着办吧!” 辛鹏九低头一看,那坚硬的廊檐的地上,不知被天残焦化,用什么手法,划了一个圈子,他又一望辛捷,见他竟仍坐在椅上,满脸俱是坚毅之色,既不惧怕,也不惊慌,竟比自己还要镇定得多,只是眼中却是泪光莹莹,像是看见母亲受伤所致。 辛鹏九心中不禁大奇,他想不出这才十二岁的孩子,竟有这样的性格,这些年来,他虽对自己这惟一的儿子,爱到极处,但直到今天为止,他才看出自己这个儿子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知道,若能让这孩子长大成人,将来一定不是凡品,他绝不能让这孩子就此死去,哪怕牺牲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知道“海外双煞”将施于他妻子身上的手段,必定是惨不忍睹的,但他决定忍受下来,他想反正总是一死,用什么方法处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天残焦化自他的神色中,已知道辛鹏九愿意做自己这幕戏的观众,高兴地笑了笑,一种与生而来的残酷之性;使得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疯狂想法,那就是当别人越痛苦的时候,他就越快乐了。 于是他回转头去,极快地向那始终静立未动的天废焦劳做了几个别人无法了解的手式,焦劳也开心地笑了,在他两人脸上的这一种笑容,往往令人见了有比“怒”更可怕的感觉,这是当一头饥饿的野兽看见一个它即可得到的猎获物的笑容。 方才痛晕过去的辛仪,此刻被地上的寒冷一激,正自苏醒了,发出一阵阵的呻吟,焦化满意地听着这声音,突地闪身过去,在她身上点了一下,这是“海天双煞”独门的点穴手法,它使人浑身不能动弹,但却并未失去神智。 然后他向焦劳微一点头,焦劳微一晃肩,俯下身去,伸手抓在辛仪的衣服上,随手一揭,整整地撕去了一大片。 于是辛仪那成熟而丰满的胸膛,便坚挺的暴露在西风里,暴露在比西风更寒冷的,那海天双煞的目光里,辛鹏九只觉心中一阵剧痛,恨不得立刻过去一拼,但他手按着是他儿子的身躯,他的两排牙紧紧地咬着,牙根里的血,从他嘴角渗了出来。 辛仪此时所受的苦难,更是非任何言词所能形容其万一的,她感到胸前一凉,接着又是几下猛扯,她浑身便完全裸露在寒风里,双臂的痛楚,虽已澈骨,寒风也使她战抖,却都比不上她心中之羞辱与绝望,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却丝毫动弹不得,即使想微微开口呼喊,都无法做到,她感到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在受着袭击,她意识到,将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但她除了呻吟而外,不能做任何反抗的事,此刻她感到又痛,又冷,又羞,又苦,再加上心里的绝望,身上被袭击时所生的麻辣,她痛恨着“海天双煞”,也痛恨着自己的丈夫,她甚至痛恨世上每一个人,于是她闭上眼睛,切齿思道:“即使我死了,我也要变为魔鬼,向每一个人报仇的。” 十二岁的辛捷,处身在这种残忍而几乎灭绝人性的场合里,委实是太年轻也太无辜了,虽然人世间大多数事,他尚不能了解,但上天却赋给他一种奇怪的本能,那就是无论在任何环境之下,绝不做自身能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也许这是上天对他的不幸遭遇所作的一个补偿吧,然而这补偿又是何等的奇怪呀! 他眼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受着两个野兽般的人的凌辱,自己的父亲为着自己,在忍受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欺侮,他虽然难受,但却一点也没有哭闹,或者是任何一种在他这样的年纪,处身在这种场合里的孩子所该有的举动都没有。 若他是懦弱的,他该颤栗,哭泣了,若他是勇敢的,他也该抛去一切,去保护自己的母亲,但他任何事都没有做,他只是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呆呆地坐在那里,“海天双煞”若知道他这种表情里所包含的坚忍的决心,恐怕会不顾一切诺言,将他杀却的。 但是“海天双煞”怎会去注意这个孩子,他们正被一种疯狂的野兽般的满足的情绪所淹没,他们用手、用脚、用一切卑劣的行为,去欺凌一个毫无抵抗的女子,而以此为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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