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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身在何处(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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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东来仰天笑道:“原来你两人并非聋子,哈哈……我本来还在为你两人难受,年纪轻轻,漂漂亮亮,若真的是聋子哑巴,岂非教人可惜得很!”他笑声一顿,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两人既然不聋不哑,怎么不回答本人的话,难道是不愿理睬本人?难道是瞧不起本人么?” 梅吟雪、叶曼青只觉这少年武功虽高,人物亦颇英俊,但神情语气,却当真狂傲可厌已极,两人心中怒气更盛,但两人仍俱都未曾动弹。 战东来负手走了几步,望了望梅吟雪,又转身望了望叶曼青,目光连转数转,忽又仰天大笑起来,道:“好好,我知道了,只怕是老天怜我一人孤身寂寞,特地送来了两个美娇娘给我。”他一望梅吟雪:“是么?”又一望叶曼青:“是么?”又哈哈笑道:“想来是不错的了,你两人不是都默认了么?” 梅吟雪强忍怒气,只希望叶曼青快些动一下,她好跳起来教训这轻浮、狂傲、可厌的少年一番。 叶曼青瞬也不瞬地望着梅吟雪,更希望梅吟雪快些动一下,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怒火几乎烧破了胸腔,但两人谁也不肯先动一下。 战东来突地一拍额角,顿住笑声,两条眉毛,紧紧皱到一起,像是十分烦恼地长叹着道:“老天呀老天,你对我虽厚,可是又太恶作剧了些,这两人俱是一般漂亮,你叫我如何是好,我只有一个身子,她两人总要分一妻一妾,一先一后的呀!那么谁作妻?谁作妾?谁是先?谁是后呢?” 他装模作样,喃喃地自语,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伸手一摸叶曼青的娇靥,长叹道:“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教我怎舍得以你作妾,教我怎忍心要你先等一等呢?”他又装模作样,喃喃自语,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在梅吟雪娇靥上摸了一下,道:“可是,这个又何尝比那个差呢?” 梅吟雪、叶曼青,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两人谁也不看战东来,只是狠狠地彼此望着对方,只希望自己能看到对方先动一下。 ※ ※ ※ 南宫平心中既是愤怒急躁,又是害怕担心,他一面拖着万达放足狂奔,一面恨声道:“她怎地如此糊涂,竟教狄兄一人走了,明明知道狄兄中毒已深,明明知道我拼死去取解药,唉!我若是寻不到狄兄……唉!狄兄的性命岂非等于送在她们手上。” 他越奔越远,越奔越急,万达道:“公子,她们两个姑娘家坐在那里,只怕……只怕有些危险吧。”南宫平脚步一缓,突又恨声道:“那么狄兄的性命又该如何?”肩头一耸,如飞前掠。 万达叹道:“无论是谁?若能交到你这种朋友,实在是件幸运的事。” 南宫平道:“狄兄为了我,才会身中剧毒,而……而现在,他……他……他……唉!我还能算做别人的朋友?我……我简直……”他语声急愤慌乱,已渐语不成句,他虽然轻淡自己的生死,但想到别人的生死,目中却已急得流出泪来。 万达默然半晌,忍不住道:“世上万人之中,若有一人有你这样的想法,这世界便要安乐得多了。”他语声顿处,四望一眼,只见四野更显荒凉。 南宫平引吭大呼道:“狄兄,狄兄你可听得到小弟的声音么?” 万达叹道:“他神志现在已然昏迷,你便是在他耳边呼唤,也无用处。” 南宫平长叹道:“那怎么办呢?难道……” 万达道:“此刻夜深暗黑,要想寻人,实是难如登天,他中毒虽深,但我已为他护住心脉,一日半日之间,生命绝对无妨,你我不如先回去劝那两位姑娘放手,她两人本无仇怨,你的话她们只怕会听从的,等到明日清晨,我们四人再分头寻找。” 他脚不沾地,奔行了这么久,实在已极为劳累,此刻说话之间,也已有些气喘。 南宫平微一沉吟,脚步渐渐放缓,道:“但……但……”突地一声“喂!”字远远传来,风声之中,这一声呼唤虽似极为遥远,但喝声内力充沛已极,入耳竟十分清晰。 两人蓦地一惊,对望了一眼,南宫平道:“什么人?” 万达道:“什么人?”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闭口,忽然同时转身向来路奔回,飞掠一段路途,又有一阵大笑之声随风而来。万达不由双眉深皱。 南宫平道:“果然不出你所料,深夜之间,她们两个女子,若是遇着变故……” 万达道:“这两位姑娘俱是一身绝技,真要遇着意外之变,难道她们还会为了争那一口气而呆坐不动么?” 南宫平长叹道:“这两人的心性,有时却不能以理而喻……” 语声未了,又是一阵大笑声传来,南宫平松开手掌,道:“我先去了!” 最后一字落处,他身形已在十丈之外,他提起一口真气,接连十数个起落,便已到了梅吟雪、叶曼青的存身之地,闪目望去,只见他方才自“慕龙庄”抱出的那锦衣少年战东来,此刻正站在梅吟雪身前,轻轻地抚摸着梅吟雪的鬓发,口中咯咯笑道:“好柔软的头发,真像绸子一样光滑,我不知几生修到……” 南宫平剑眉轩放.热血上涌,大喝道:“战东来,住手!” 战东来正是神魂飘荡,只觉这两个女子目中的怒气,反而增加了她们的妩媚,他暗道若是她两人真的厌恶自己,为何不动手挣扎,而只是动也不动地默默承受。 这一声大喝,使他心神一震,霍然转身,只见一个面目陌生的英俊少年,已如飞掠来,他又惊、又怒、又奇,厉声道:“你是谁?怎会知道本人的名字?” 南宫平立定在他身前,目光如刃,沉声道:“我自‘慕龙庄’将你抱来此地,自然知道你的名字。” 战东来怔了一怔,道:“你将我抱来……” 南宫平道:“你身中迷香之毒,昏迷不醒,若非韦七将你救出,你此刻生死实在难以预料。” 战东来诧声道:“身中迷香之毒?……韦七将我救出……” 南宫平怒道:“正是,你方离险境,怎地就对陌生的女子如此轻薄?” 战东来微一摇手,道:“且慢且慢,这件事本人真有些弄不明白,如此石来,这两位姑娘难道是你的朋友么?” 南宫平面寒如冰,道:“正是。” 战东来哈哈笑道:“难怪你如此着急,不过……你巳放心,本人素来宽大为怀,你既说曾经有助于我,她两人又是你的朋友,本人何妨分你一个,别的事过后你再向我解释好了。” 这人言语问当真狂傲、无耻、可厌。 南宫平再也想不到是发自如此英俊的少年口中,他气得全身都似已发抖起来,紧握双拳,道:“这些话难道是人说的么,你难道心中一丝都不觉得此话的卑鄙、无耻。” 战东来面色一沉,厉声道:“你说什么?” 南宫平一字一字地沉声道:“我要替你的父母师长,教训教训你这无耻之徒。” 战东来双目一翻,冷笑道:“你教训我,好好……”双手一负,仰面望天。 南宫平大喝道:“好什么?”向前微一踏步,呼地一掌,向战东来面颊之上劈了过去,他这一掌既无招式,亦无部位,实是怒极之下,随手击出,就一如严父之责子,严师之责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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