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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四章 金鱼的笑容(1)


  峭壁笔直,直人云霄。

  纯白的云朵里慢慢地浮出一个人影。一个诡橘、怪异的人影。

  这个人影仿佛是个女的,她那长长的秀发迎风飘荡,身上淡黄的衣裙也在飘动,就仿佛水中的金鱼在摇头摆尾。

  叶开和苏明明目露惊疑地看着这个在峭壁上出现的人影。她是人?是鬼?或是传说中的妖魔?太阳酷热,苏明明却觉得一股寒意自骨髓深处透出,她的手竟不知不觉中紧握着叶开的手。

  叶开没有动,他的手也紧握着苏明明的手。

  在一个完全陌生而地势又险恶的地方,忽然在最佳埋伏之处出现一个“人”。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她一掌攻来,叶开他们必然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因为他们现在就仿佛被人捏住七寸之处的蛇一样。

  而这个捏住七寸的人就站在峭壁浮云间。

  叶开额角上忽然凸起一根青筋,青筋在不停地跳动,每到了真正紧张时,他的这根筋才会跳。

  他虽然在看着峭壁上的这个“人”,脑海里却在思索着应变之策。

  在他还没有想出方法时,峭壁上的这个“人”忽然张开了双臂,燕子般的跃到危石上,站在阳光上,大声他说:“明明,我想你!”

  她的声音明朗愉快,一点也不像妖魔鬼怪的声音,她的人更不像妖魔鬼怪,她是个青春活泼的小姑娘。

  过了死颈,就是一片沃野的平原。

  距离圣地拉萨,已经不远了。

  金鱼的帐篷就搭在这里。

  金鱼就是刚刚出现在峭壁上的女孩,她是来接应苏明明的。“可是我又想吓唬吓唬你。”金鱼的笑声如阳光般明朗:“偏偏我又不想把你给吓死。”

  叶开在笑,他从来未见过如此明朗、如此令人愉快的女孩子。

  她并不能算是完美元暇的绝色美人,她的鼻子有一点弯曲,但是她的眼波明媚,雪白的皮肤光滑柔嫩。

  叶开发现她居然也很喜欢笑,又发现苏明明也很喜欢捏她的鼻子。

  现在苏明明就正在捏着她的鼻子。

  “你答应过我,这一次绝不出来乱跑的。”苏明明明说:“为什么又跑出来了?”

  金鱼轻巧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捏我的鼻子?”金鱼反问:“是不是想把我的鼻子捏得像你一样好看?”

  叶开笑了。

  金鱼回过头,看着他:“他是谁?”

  “我叫叶开。”叶开笑着说:“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叶开?”金鱼又笑了:“如果你有个弟弟的话,一定叫叶关。”“这一点恐怕不能如你愿了。”叶开笑着说:“我是独生子。”金鱼又盯着叶开看了半天。

  “我喜欢会笑的人。”金鱼又开始笑:“现在我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她忽然也像刚才抱住苏明明那样抱住了叶开,在他的额上亲了亲。

  “我明明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金鱼说:“她喜欢的人我都喜欢。”

  叶开的脸没有红,因为金鱼的脸也没有红。

  她抱住他时,就像是阳光普照大地一般,明朗而自然,又像是水中金鱼在互相追逐般的纯真。

  叶开绝不是个扭扭捏捏的男人,很少能把心里想说的话忍住不说。

  “我也喜欢你。”他说:“真的很喜欢。”

  就在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对方时,站在一旁的苏明明虽然也在笑,可是在她眼中最深处里,忽然出现了一丝后悔。

  后悔?她后悔什么?后悔带叶开来拉萨?二两道剑光,一道划向空中的刀,一道划向傅红雪的咽喉。

  追风叟的剑终于出鞘了,他用的剑居然是女人用的剑。

  傅红雪左手抛刀的同时,右手已伸入怀里,将乐乐山临死前托付给他的那包珠宝拿了出来。

  这时,追风叟的剑已离他的咽喉不及三寸,傅红雪迅速退后一步,右手中的那包珠宝迎向剑尖。

  “当”的一声,接着就是滴滴落落的珠宝掉地声。

  一剑刺落刀,一剑刺掉珠宝。

  珠宝散落满地,凝结的杀气也在一瞬间消失。

  追风叟的双手又垂着,那两把小小的剑又不见了,他站的姿势仍和未出手前一样,只是那股逼人的杀气已消失无踪。

  只是眉宇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他整个人的神情、态度、气势都已完全改变。

  ——剑客的剑,有时候就像是钱一样,在某些方面来说几乎完全一样。

  一个剑客手里是不是有剑,就好像一个人手里是不是有钱一样,往往可以改变他们的一切。

  ——如果一个剑客手里没有剑,一个人身边没有钱,一口空米袋里没有米,都是一样站不起来的。

  傅红雪也没有动,他依然冷冷地看着追风叟。

  追风叟却没有再看他,他的目光仿佛停留在傅红雪的身上,又仿佛流连在远方。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过了很久,追风叟忽然开口,忽然说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是用两把剑?”

  傅红雪将视线移到他的两手:“通常的人只有右手有练剑的痕迹。”

  他说:“而你两手都有痕迹。”

  “所以你就抛刀引开我的一剑?”

  “我只有这个办法。”傅红雪淡淡他说:“你就算是只有一把,我都没有把握能应付得了。”

  这是实话,因为追风叟来之前,已先将精、气、神培养到巅峰,傅红雪就算一见面就拔刀,也很难攻破他的“气”。

  追风叟用那双苍老许多的眼睛看着傅红雪,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仿佛苍老了许多。

  “很好,很好……”追风叟喃喃他说:“你果然有取胜的道理。”

  “在下取巧,虽然侥幸逃脱前辈剑下,但也未能取胜。”傅红雪说:“前辈何苦……”

  “你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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