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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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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海脸色成了猪肝样,额角粗筋绽出,嘴唇乱跳,恼恨到了极点,他真想发出一把金针把海天龙射成刺狠。 海天龙谅他不敢动手,也就用不着理会他的感受。他几乎不怀疑何大海坏了他的好事。 他极力平定了一下怒恨的心绪,勉强笑着说:“仇大侠,你不要相信他的胡说,在这里我说放人谁也不敢阻拦。” 仇天清淡然一笑:“我相信你的话,可你相信我吗?若你有诚意,就先把范秀才放了吧。” 海天龙笑了起来:“仇大侠,我放人可以,但你得有所表示呀。” 仇天清冷声说:“是你们在求我,先有所表示的该是你们。” 海天龙摇头道:“仇大侠,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绝不反悔,我既然答应你交出玉佩就放人,就不会食 仇天清长叹了一声:“你也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一向也是说到做到,既然我已答应那位公子绝不把玉佩交给别人,又怎能食言呢?” 海天龙顿时变了脸色:“仇天清,这么说,你是想领教一下锦衣卫的手段了?” 仇天清少气无力地说:“我很累,随便。” 海天龙的眼睛里霎时闪现出毒蛇才有的光亮,仿佛是利爪要扒下仇天清的皮来。 马月嘿嘿一阵阴笑,说:“还是让我来收拾他们吧,保证让他们下一辈子听到‘锦衣卫’三个字也会吓得屁滚尿流。” 海天龙“嗯”了一声:“不过要留一口气。” 马月点了点头,伸手抓住范华的头发,狞笑道:“听说你的诗写得不错,连皇上读了都赞叹不已。” 范华眼睛一亮,灰败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朝气,惊喜地说: “这是真的?皇上真的赞赏过我的诗?!” 马月冷笑道:“那还有假,奖赏也不同寻常呢,让你‘且去挨刀’。 范华“咳”了一声:“皇上总算承认我是有才的,死亦足也! 我是因为有才被杀,怪我不得。” 马月哼道:“你若想活着也不难,快告诉我们你女儿的下落。” 范华摇头说:“我被你们投人大狱久也,哪里还知道女儿的下落,我倒想问你们呢。” “马月奸笑了两声:“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向一片小纸片上倒出些黄色粉未,笑道:“听说你的诗写得全是些光明之美一类的东西,只要你沾上一点我的‘诗’,你就只能写黑暗之黑了。” 范华还没有弄明白他的企图,只见他手指儿一弹,两道黄光射向他的眼睛,原来纸片上的黄色粉未化作两束粉箭而来,他骇然失色,还没来及躲闪,粉气已扑进他的眼睛,他惨叫一声,滚到地上。 他一介书生,毫无武功,没有能力抵御人眼的毒劲,眼睛顿时瞎了。他受不了突然加身的痛苦,没命地嚎叫,声音凄厉干哑,充满诅咒与绝望。 片刻。他的眼睛开始流黄水,面部开始腐烂,他用手一抓,惨象目不忍睹。 仇天清铁一般的汉子这时也闭上了眼睛。马月却不停地怪笑,十分欣赏自己的杰作。范华仿佛被抛进了炼狱,急速地向下沉去,连叫喊的力气也快没有了:“你好毒!毒……” 马月毫不在乎地说:“无毒不丈夫。” 牟道感到后脊发凉,手脚不停地哆嚏,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内疚,早知这样,万不该把他们交给锦衣卫。他想不到马月会拿着歹毒当有趣。 这当然是牟道的个人感想,而实则是行不通的,不交出他们两个,他们父子必将面对与之相同的惨境。 牟正久闻锦衣卫手段酷烈,也想不到如此血淋淋的。范华很快奄奄一息了。 马月的手掌又接到了仇天清的天灵盖上,笑嘻嘻地说:“仇天清,你现在反海还来得及,否则的话,我会用腐骨粉涂到你身上,让你生不如死,受尽苦楚。” 仇天清冷哼一声:“世上有骨气的多得是,你杀不光的,我劝你还是多为自己想一想吧。” 马月手掌一扬,掌影犹如蝴蝶一样飞向仇天清的脸颊。 “啪”地一声脆响,仇天清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顿时,他的脸颊肿了起来: 仇天清冷蔑地扫了马月一眼,没有吱声。 马月命人端来一碗清水,向碗里投了一粒黑药丸,逼仇天清喝下。 仇天清知道不喝也不行,没有抗拒就喝了下去。刚喝下去不久,感到不对劲了,整个身体向外扩张,自己仿佛成了一个正在充气的大球。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胀得连眼都睁不开了,浑身的筋在崩断,有千万只手在撕扯他,烈火烧的他,魔鬼在咬他,似乎不把他磨成粉未绝不罢休。 他痛苦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死去,可他无论如何想喊出一声都办不到,声音仿佛从他身上彻底分离了出去,不再属于他有了。 他想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戳一个洞放出体内的怪气,可手掌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宛若没有了骨头,仅是一块肉。他拼命地发出一声无声的长叫,流出两行泪。 英雄到了末路也是会伤心的,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不会垮掉。 海天尤以为仇天清后悔了,或者他希望这样子,连忙笑道: “仇天清,你想明白了?” 仇天清充耳不闻,瞧也没瞧他一眼,似乎他的泪水与眼前的 一切无关,完全是为了久远的别个,那扯肺牵肠的动人的场面。 海天龙见仇天清软硬不吃,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会这样的,只是不太相信,要亲眼看一看。 仇天清是著名的铁汉子,筋可断,脊不可弯,今天他总算知道了这句话的涵义。 他无奈地轻笑了两声,一挥手出了牢房。 众人立即跟了出去。来到监牢外面,牟正连忙吩咐人带锦衣卫的大爷去官房休息,自己去张罗酒莱。 牟道站在雪地里未动,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悲愤之中,人何必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同类呢?他觉得自己的悲愤在向雪中渗透,通过透明的雪传遍五湖四海,让世界充满悲哀。 忽然,他父亲返了回来,低声斥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读书!要当官还是当得大一点。” 牟道长叹一声,低头离去。 他两眼盯着脚下的雪,似乎要从雪里找到别致的于净来。 他感到自己的身子很轻,有些飘飘然,仿佛大病初愈,心中一派阻冷空茫……他忽儿觉得自己在走向一个不可知的地方,那里也是这样冷,这样无情……恍惚中,他有些不敢迈步子。 他多么希望从雪地里突然升起一颗太阳,那万道光与雪光混在一起,红中有白,那该是多么美的世界啊!辉煌壮哉! □□□□□□□□□ 自由天天有,欢乐时时在,问君这世界何人主宰,若得上苍许一语,我来重安排。那好、那忠、那坏,没由来万古分不开 自古来雪天好饮酒,这话实在。 雪地里阴风怒号,于冷侵骨。 官房里却暖气融融,酒莱飘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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