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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吴畅说:“总之是个完美无缺的办法。”

  文明摇头道:“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厮守一起,永不分离。”

  吴畅低沉地说:“这自然是很好的。不过,请你相信我,师妹受害有我的过错,我一定要想法补救的。”

  文明不相信世上还有何法可以补救,人都成了这样,纵能补救,又能补救什么呢?

  胡仙的心彻底凉透了,更不信自己还有什么希望。父亲的无情,让她感到天地间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她难看苍白的脸冷漠至极:“我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就要永远消失了,不会与什么人厮守一起的。你们也不要枉费心机。”

  吴畅道:“师妹,死并不能超脱,你何以固执己见呢?师兄对你一片赤诚,你忍心让他后半生凄哀苍凉,痛不欲生?”

  胡仙不为所动:“我看透了一切!这世界大冷太冷,活着就是受罪。清清白白来,干干净净去,这比什么都好,都妙。我原也是讨厌男人的,这也算是成全了我。”

  文明大悲:“师妹,你以为我也是卑鄙无耻之徒?不!师妹,我对你是永远不会变心的,永永远远不变心。”

  胡仙有些不耐烦了:“师兄,你一表人才,武功也好,何必儿女情长呢!你若投靠朝廷,少不得荣华富贵,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守着我这么个累赘干什么。”

  文明不住地摇头,“师妹,你我同一心,不枉世上为回人,荒野高丘成幽鬼,亦有两座坟,永相依,求你别言分。”

  吴畅见文明如此深情,心中不是滋味。他们若得双飞舞,乐得为人不慕神。此情足可感天地,潇潇洒洒百年春。上天人地去,我也要不辞辛劳为“法”奔。他们是不该这样活的,就这么死去更说不通。他呆呆发愣。

  胡仙冷冷地说“一个人不想活了,你说什么都迟了。我就这么死去最好,你们别管我了。”

  文明伤心欲绝:“那我陪你死去。两个人一同奔黄泉,也不孤单。”

  “随你的便。”胡仙说,“你自寻死路,好无道理。大丈夫岂可为一个女人伤心到这种程度。”

  文明道:“我与别人不同,我一生只能爱一个人,永世不易。”

  胡仙不言语了,默默地低下头。

  少芙与温华等人亦被感动,心中难过、哀叹。遇上这样的事,真不好办。

  吴畅这时忽道:“师妹,你不要太悲。死了要轮回,苦不堪言。你不如暂且出家为尼,去修行一阵,等我有了救你之法,再回到尘世中来。你看这样行吗?”

  胡仙没有吱声,仿佛陷入了某种困境中。

  文明心一宽,忙说:“对,不如暂且去修行,等有了办法……会好起来的。”

  温华与少芙等人亦好言相劝。

  胡仙好久无语。她在抉择,是死还是去出家为尼呢?终于,她幽叹了一声:“去哪里修行呢?”_

  吴畅道:“离这不远,有座‘妙月庵’。去那里修行如何?”

  胡仙愣了一会,点了点头。

  文明说:“我也出家为僧,与你相伴。”

  胡仙没阻止他,亦未首肯。

  吴畅这时叹了一声,拾起地上的断臂,运劲如风,点了上面“合谷、劳宫、曲池、侠白、少海”五穴。众人不明其意,望着他发怔。

  吴畅说:“我目前还不能使断臂复原,只有用‘天玄八极气’封住断臂诸窍,形成一个气罩,让它永不毁坏。待我‘神想’之后,再作打算。”

  文明心中一动,“师弟,你能想出复原之法?”

  吴畅点头道:“能的,不过要等些时日。你们千万要有耐心,什么事也难不倒我们。”

  文明心中有了些希望,神色好了许多。胡仙还是那样,她不相信断了的手臂还能回到肩上去,合好如初。

  温华说:“还原是有可能的,书上有记载。”

  吴畅冲他微微点头,心中复杂之极。他感到一阵发冷,一股神秘的力量靠近了他。

  片刻之后,吴畅恢复如常,把胡仙的断臂交给了文明,说:“好好保存。我们走吧。”

  温华欲随同前往,少芙说:“我们离家有几天了,回家吧。”

  文明道:“你们不用去了,将来还会相见的。”

  温华只好作罢,与吴畅、文明告别而去。吴畅冲文明使了眼色,文明扶起胡仙,三个人向妙月庵方向而去。

  吴畅是有些担心弹琴人的,可他不能撂下他俩不管。安顿不好他们,他的心别想再安宁了。三个人翻山越岭走了有二十多里,来到一片杨槐树前。陡然,一声叱咤传来,一道黑影向南飞越而去。

  他们靠过去,猛见柳寒烟躺在地上,胸前淌了一大片血。吴畅惊问:“是谁伤的你?”

  柳寒烟苦笑一声:“除了胡元,还会有谁呢?”

  胡仙的身子顿时一颤,似乎很伤心。

  吴畅道:“你的武功并不比他差,何以……”

  柳寒烟叹道:“我上了他的恶当……”

  文明淡淡地问:“不要紧吧?”

  柳寒烟说:“三十年前受这伤也许不要紧。现在不行了,人一老什么都不灵了。我至多还有半个时辰好活。”

  吴畅不由长叹了一声,人多么脆弱啊!

  柳寒烟忽道:“你们想听我说一下吗?我若是不言,有些事就永远成了谜。”

  吴畅点头道:“你说吧。”

  柳寒烟沉吟了一下:“你们知道那蒙面弹琴的女孩子是谁?”

  吴畅说:“我并不想打听这些。”

  柳寒烟道:“是我自动要说的,与你无关。她就是天下最美的姑娘慕容素。”

  吴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柳寒烟的话不过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而已。

  柳寒烟仿佛进入了美好的回忆中;“她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好的姑娘,她的美丽无法叙说,那天,我与胡元碰上了她,我们两个都惊呆了。胡元都看迷了,同时也怕极了。他怕慕容素的美丽会把他祖宗的‘灭人欲’打个粉碎,便起了歹心。他趁她不注意,一剑刺向她的眼睛,……转眼间,她就成了他女儿现在这般模样。当时我恨极了,要与他论理。他又趁我不留神,对我下了毒手,说这是成全我,以后见了女人也不会动心了,欲望沿有了,也就‘合理’了。我气昏了过去。醒过来时,已不见他的人影了。慕容素也不知哪里去了。她的绝世之美就这么毁了,可惜啊!我终没能报仇。他以后可以逍遥自在了。”

  吴畅一直无语,两眼望着远山。

  柳寒烟的气息渐渐弱去,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死了,似乎没有恨,唯有遗憾。他的精神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笼罩在美丽的光环里。

  吴畅把他埋了。继续北行。再有十几里,就到妙月庵了。

  昨天的这时候,亦是这条路上,日瓦格多与冷战正走向妙月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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