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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这出左云所料之下,唯有急撤。他的动作快极了,仿佛鬼换位,闪到一边去。

  弹琴人骇然失色。骤然出手,竟然点不中,那他的轻功也就可怕了。她呆住了。

  左云在旁边冷笑一声:“令我失望。”

  弹琴人说:“我向你保证的一切,并没有保证不向你下手。”

  左云大笑起来:“好!可你的动作慢了一点,否则现在该轮到我向你保证了。”

  弹琴人笑了,声音很轻、很轻,唯动别人:“你的轻功真是不可思议,可称举世无双。”

  左云点头道:“你的眼力和我的一样。”他觉得自己没有妄自菲薄的理由。

  弹琴人轻吟一声:“以剑术著称于世,何以轻功更胜于剑术”?

  左云笑了,满脸的肌肉都生出绒毛一样的辉光来,但笑的核心亦即眸子的深处,却有淡的阴影,那阴影似乎可以破坏一切发生在他脸上的笑的价值。

  “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三样也好,离不败之地。”

  弹琴人说:“大侠有如此身手,当可领袖武林,但不知修习的什么法门。”

  左云说:“你若还能做个保证,我仍然乐于告诉你个秘密。”

  “那简单之极,我会信守的。”她又做了一个保证,并发了誓。

  左云神秘地一笑,说:“当今之中,有三件圣物。两本秘笈,一面‘石镜’。我得其一,你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碧月逍遥录》”弹琴人。

  “哈哈……”左云甚乐,“不错。我的轻功高明,正是得力于它。”

  弹琴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轻功是否已宝录上所说的最高境界?”

  左云“咳”了一声:“难哪!‘碧月逍遥功’有五式,上面说得十分明白,旁边还有行气图,可按照上面的要求去练。却也能完成三式,后两式根本没法修行。”

  弹琴人小声问:“是招式不明吗?”

  左云笑道:“我知道你动了好奇心,也想学,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个大概。‘逍遥功’起式无招无式,旁边一个圆,内画阴阳,一片混沌状,名曰‘浑然天成’;第二式:‘御气空身’,图画双掌飘摇摆动;第三式:‘清虚归极’,旁边一个影,似乎表示空灵;第四式:‘化光而去’,人光不分;第五式:‘广字清歌’,似有若无,田图如淡支清风,抓捏不住。为这正式轻功,我绞尽了脑汁,也只练成‘清虚归极’、‘化光而去’的境界看来是没希望了。”弹琴人轻出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是幸运的,天下又有几个人能练成‘清虚归极’呢?”

  左云笑道:“可我不满足。”

  这时,老尼姑站了,说:“左施主,你不要在这里缠了。她不会跟你走的。”

  “那我就在这里出家算了。”

  “想出家到和尚庙去,这里是尼姑庵。”

  “大师,在您眼里,是不该有男女之分的,何况对男人来说,男扮妇妆也不是太难的事。”

  老尼姑有些火了,声严厉色地说:“左施主,你也是个成名的人物,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左云笑道:“大师,成全一个要比送走一个人更见佛人更见佛心、道心、善心。”

  老尼姑清朗地一笑,说:“有时赶走一个人也是成全,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左云不住地摇头,赖着不走。

  弹琴人见他也是个不受欢迎的,心里挺乐。世上的人若全都倒霉,那她也就不太可悲了。

  老尼姑没了咒念,忽儿灵机一动,到东间屋里拿出一面锣来,“嗵嗵”地来。

  锣声急促而响亮,传之悠远。

  左云与弹琴人吓了一跳,这不要他们的命吗?左云忙道:“别敲了,有话好商量。”

  “我的锣不商量。”又是惊人的响。

  镇子里的人听到了锣声,被惊动了,以为尼姑祠里去了强盗,男女老少操起家什,就向尼姑祠奔来。转眼间,尼姑祠里站满了人。

  左云见事情这般槽,与弹琴人一同溜了。他不想与村民械斗,那太没意思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丢人。

  他们出了尼姑祠,天已经黑了。两人直奔客栈。在一家小店住下,左云走进弹琴人的房间,笑道:“你一定奇怪我何以去尼姑祠吧?”

  “是的。那个地方你不该去的。”

  左云怅然地说:“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被小尼姑迷上了,真浑。”

  弹琴人没有接腔,有些发呆。

  左云又道:“我是个很少动儿女私情的人,到了这个年纪,竟突地被摸不清头绪儿女情冲晕了,真是不可思议。这几天我一直试图忘掉那个小尼姑,可怎么也做。她的影子犹如画儿进了我的头脑里,弄不去了。”

  弹琴人仍然无语,她最厌听人谈情,更不想在晚上与一个男人什么儿女情。她心里烦,而且问,不知怎么才能平静下去。

  脑中灵光一闪,她忽儿笑道:“左大侠,普天之下,就你一个人会‘逍遥功’?”

  左云摇头说:“不,中律门主薛不凡也会。不知他练得怎么样?”

  弹琴人笑道:“这就奇了。‘逍遥录’为你所得,他怎么也会呢?”

  左云叹了一声:“你道我的经历,也就不觉奇了。他有会的条件。”

  忽然,西面客房里一声惨叫,把两人惊了一跳。他们奔过去,见客房的门口躺着一人,太阳穴上插着一匕首,血在向外流。

  匕首有三寸长,较窄,明晃晃的,上面有三个字:中律门。不用问,中律门下的手。

  左云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中律门已向不愿人伙的天下武林人大开杀戒了,不知要有多少正直之士死于非命。他眼前虚影一闪,地上躺的人仿佛变成了他。这对他无疑是一种折磨。弹琴人也知道怎么回事,说:“恨不今生为男人。”

  左云的脸一阵发烧,低下了头,不过他心不服的,你是男人又怎样呢?说不定也会和这人一样死在利匕之下。我是个男人吧,也不是没骨气,还不照样要低头?人感慨好发雄难做。他相信这是没人能否定的真理。

  客店里乱起来,人们聚在死者周围,说三道四。忽然,一个冷森的声音传来:“你们快点滚回各自的房里去,不然我全都把你们送上西天。”

  他的话比洪水滚来还灵,围着的人顿时跑了个干净。

  左云在一旁有些犹豫,是藏还是出呢?

  躲,显得自己太软弱,怕死;不躲,麻烦马上就来,犹如夜来天就黑一样快。

  他正在彷徨,那人发现了他。

  “左云,我正在找你,想不到在这晨碰上了。很好,你今晚上要有个交待。”

  左云知道了对方的身分,心顿时一沉,“万妙老祖”李彤可不是好惹的,这下麻烦了。

  他哈哈一笑:“我并不欠你的帐,交待什么?”

  “走连个招呼也不打,这至少是失礼吧?”

  “我去的时候也不打,这至少不是失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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