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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畅无语,马上遵命行事,不过他觉得有些奇怪,这老东西又没有病,别人也不要吃药,这药熬好了给准喝呢?这一次他还没有学聪明,想了好一会儿,也没理出个头绪,最后只好想”也许还有外人要喝吧”。不了了之。

  他把熬好的药端到朱祖面前,说:“药熬好了,你喝吧。”

  朱祖“哈哈”地笑起来:“我有病吗?”

  吴畅吃惊地说:“那你让熬药干什么?”

  “给你喝,我不能亏待你吗。”朱祖笑道。

  “我也没病呀?”地相惊讶地说。

  “你真的没病吗?”他的目光冷了起来。

  吴畅打了一个寒战,不错,自己已经不完全了,怎能说没病?可朱祖是不会好心肠的,他让别人喝药,绝不是为了治病。世间竞还有他这样的道士,“道”又何在?他极其无奈地苦笑了声说:“病在我身上,怎么就忘了呢?我实在该喝,不过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药喝进了我的肚子,竟治的是你身上的病。”

  “对极了!”朱祖兴奋地笑起来,“你终于成为一个聪明人了,但不知你的运气如何?”

  吴畅不解地问:“你用的是什么法子?”

  朱祖得意地说:“是你的脑袋永远想不出来的法子,普天下懂得‘借物存丹’的人少之又少,有的即使明白也未必会做、这里要极其高超的药理智慧和捕捉丹田开穴的先机,‘火候’不老也不能嫩才好,功力差一点儿也不行。”

  吴畅说:“我还是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法子?”

  “明天朝日东升时你就明白了,那时你也许会觉得有趣,但你现在别乐,世事难料呢。”他神色悠闲,宛若浮云,让吴畅心里没底。

  “世间若有乐事,那一定是人家的,我乐什么呢?”吴畅忽然又哀伤起来了,好象他属于一个见不得人的世界。

  吴畅无法,一咬牙,把药汤喝了下去。药太苦了,药汤冲进他的喉咙,眼前顿时泛起一片黑花,刹那间,他感到周身的肉部变苦了,从汗毛孔向外冒苦气,这沉重而残酷的苦味仿佛一下子把他以后的岁月败坏了,苦进他的灵魂里去,他忙张开嘴,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片刻之后,他感到身体发热发涨,肚子仿佛要鼓起来一般。慢慢地心也热了,两眼也有些发烫,身体软了起来,竟至不能站立了。躺到地上后,他感到自己正在逐渐消失,他的生命象一块冰一样在阳光下消融。

  朱祖开心地笑了。笑声很奇怪,吴畅觉得那一声声笑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发出,而是来自他身体的内部,来自某个未知的神秘角落。

  “小子,你就躺在地上吧,没有什么床铺比大地适合你睡了,明天你会有一番特殊的经历。”朱祖说完,高兴地离开了药房。

  夜慢慢降临了,吴畅沉沉地睡去。这一夜他睡得很死,一点火星一样的念头也没有在他的脑袋里诞生,他仿佛成了一块炭,里里外外一片漆黑,什么动静也没有。

  黎明刚抬头,朱祖就精神饱满地走进药房。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他已进行了两个时辰的吐故纳新。每天的寅时他都准时练功,接受大自然的精微。他的丹田已经结丹,黄澄澄有鸡蛋那么大,但要把它变成“紫金丹”还需不懈努力。“金丹大道”的最后完成是“紫金丹”能从“印堂穴”自由逸出,这是得道的关键。如果“紫金丹”逸不出去,不能和天地灵气混融一体,金丹就是死丹,“紫金丹”光芒再好也不能算功成“得道”,因为“紫金丹”在人身体里发挥不了它的巨大作用。

  朱祖想速成“紫金丹”,所以把希望放在吴畅身上了。吴畅的功夫不行,但他却不是普遍的人,否则朱祖没有必要选择他,活蹦乱跳的青年有的是,他完全可以任意抓一个来当龟奴。吴畅在胡元身边苦心修行十几年没有练出什么名堂,但不等于没练,只能说他的功夫不知练到哪里去了。而朱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功夫在哪里。而且也知道“怪”在哪里,而他正需要这种“怪气”,只有借助这种“怪气”,他才能速成“紫金丹”。至于“紫金丹”是否能从他的“印堂穴”自由逸出,那是以后的事,他自信有米不愁没饭。

  他细心地端详了一会儿沉睡的吴畅,微微一笑,伸出了右手掀了一下吴畅的眼皮,食指在吴畅的“印堂穴”上轻点了一下,吴畅顿时醒了过来,朱祖“嘿嘿”一笑:“你睡得一定很好,什么动静也进入不了你的身体。”

  吴畅呆愣愣地点了几下头,说:“你怎么知道?”

  朱祖道:“因为你已成了一个‘实人’了,‘实人’昏睡时,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哪怕是天惊地动也不行。”

  吴畅大惑不解:“什么是‘实人’?”

  朱祖轻轻一笑:“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跟我走,你要去做龟奴了。”

  吴畅无法,只好站起身来,他上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心稍安,和朱祖一同走出药房。过了假山,首先进入他眼帘的是一朵充满生机的水嫩黄花。霎时他想到了自己,心中一阵酸楚,情绪一落千丈。两位师兄不知哪里去了,他们也许正满怀欢喜呢,我却坠入了暗无天日之境,他们也许把我忘了,谁让我大无能呢?苦学武功十几载,怎么就不长进呢?难道这是天意吗?他正胡思乱想,忽见朱祖练功时的坐龟爬进了水池里。

  朱祖转身一笑:“你把衣服脱下了,跳进水池和龟玩一会儿,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吧。”

  吴畅不干:“我和它们交什么朋友?清早下水,也太凉太冷了点儿呀。”他忽然感到许多凉意。

  朱祖顿时火了,嘿嘿一笑:“你小子现在才想起来讲条件就太晚了。还是乖乖下去吧,免得我动手把你扔下去。”

  吴畅见他十分严厉,露出狰狞之相,有些怕了。这老杂毛功夫甚好,闹下去怕不会有什么愉快,看来自己还得就范。这种时候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使自己解脱,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脱去身上的衣服。这时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特别是早上下水是不适宜的,所以吴畅脱光了衣服还是不想跳下去。他用脚尖试了一下水,好凉,忙把脚又收了回来。

  朱祖十分不悦,说:“你等一下。”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药往水池一撒,突然出手如闪电,用锐利之器在吴畅的身上扎了三个血孔,几乎是同时,他的右手“劳宫穴”拍到了吴畅的“气海穴”上,微用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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