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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金刚笑道:“这是包厢,你上不上去?”

  戴天仇一摇头,道:“不了,我睡觉去,免得待会儿他们找不着我。”

  “那你去吧,完事以后我就走我的了。”

  他往上一窜,抓住了一根横枝,再往上一翻,人就不见了。

  戴天仇望着金刚没入了茂密枝叶里,也很快地走了。

  戴天仇给金刚找的这处“包厢”真不赖,居高临下,东跨院里的一动一静,看得一清二楚,尤其这地方隐密,谁也看不见,而且也想不到树上躲了个人。

  金刚人坐在一根横枝上,身子往后一靠,抱着胳膊看起了戏,只差没烟卷儿抽,没茶喝,没瓜子儿嗑了。

  东跨院里,那两个,一边提着桶里往马厩泼水,一边嚷嚷,把人全嚷来了。

  马厩里的马匹受了惊全跑了出来,正愁没地方跑呢,东跨院门开了,十几匹健骑一拥冲了过去,刹时撞倒了好几个,有一个遭乱蹄践踏,当场了帐了。

  刚进来这几个正抱着胳膊扶着腿,龇牙咧嘴呢,东跨院里又进来一拨人,宋山、宋大少爷、董大千、马六姐、宋老大的几个贴身保镖,孙老三、孙家的总管“青面狼”杨天、孙老三的几个亲信。

  孙老三一进院子,乍见眼前的情景,他的火比马厩的火儿还大,过去向着那几个被马撞倒的连踢带踹:“我操你们祖奶奶的,还赖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救火去,要是再烧大一点儿,我剥你们的皮。”

  那几个谁敢说个不字,疼的地方也不疼了,都赶忙救火去了。

  孙老三这里又点着手叫那两个看守“宝贝”的:“过来,你们两个过来。”

  那两个提着水桶,一身狼狈地过来了。

  “火是怎么起的?”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一个才说了话,结结巴巴的:“回三爷,不知道。”

  “叭”孙老三上去就是一个嘴巴,打得说话的那个倒退了几步,桶摔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角都见了血:“我操你们的祖奶奶,不知道,放你娘的屁,你们俩是干什么吃的,你们给我弄得纰漏大了,来人,给我押下去,听候发落。”

  “三爷恕罪……”

  “三爷——”

  他两个叫他两个的,两个保镖如狼似虎,过去拖着他们俩就走了。

  就在这时候,宋老大忽然冷笑了起来:“老二,你可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儿啊!”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明白,你要是想用这一手跟我打马虎眼,那你可是用错了计。”

  孙老三勃然色变,他刚要发作。

  马厩后那间屋里传出个女子尖叫声:“救命啊,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刹时,都怔住了,看救火的也怔住了!

  “你们不能不管我啊,快放我出去呀!”

  宋老大头一个定过了神,伸手抓住了孙老三的胳膊:“老三,这是谁?”

  刹时,孙老三也定过了神:“这,是,是一个丫头……”

  转脸沉喝:“杨天,去封住她的嘴。”

  杨天拔腿要走。

  宋老大另一只手飞快抓住了杨天:“大千,带两个人去看看。”

  董大千带着两个保镖奔了过去。

  孙老三急了:“站住。”挣脱了宋老大的手,探腰拔出了枪。

  宋老大横身一拦:“老三,冲着我来吧,我要害。”

  孙老三刚一犹豫,宋老大劈手把枪夺了过来,孙老三身旁一名保镖也疾快掏出手枪,宋老大眼明手快,“砰”然一声把他撂倒在地,跟着暴喝道:“谁敢再动!”

  这一场震住了全场,谁也没敢再动。

  孙老三瞪大了眼,一脸惊怒色:“大哥,你,你……”

  董大千带着两个保镖,架着一个女人过来了:“大爷,您瞧瞧这是谁?”

  宋老大转脸,方玉琴抬头,一声哭喊:“大当家的……”

  “哇!”地一声,方玉琴哭了。

  女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宋老大火上加油,暴跳如雷,左手劈胸揪住了孙老三:“老三,这怎么说?”

  一下子将上了军,孙老三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宋老大的手,叫道:“什么怎么说,没什么好说的,你能要我不能要,你能玩戏子,我就不能?人是我从老二别墅里弄来的,你凭什么上我的门来要人?”

  “老三,你,你——”宋老大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嘴巴抽了过去,打得孙老三往后一退,他指着孙老三叫道:“我要定了,就凭我,你能怎么样?从现在起,咱们拔香头,划地绝交,大千,把人带走。”

  董大千答应一声要动。

  “谁敢走!”孙老三上前一步暴喝。

  “我敢走,咱们已经拔了香头了,谁敢动一动,枪子儿可没长眼,别怪我不客气,大千,走。”

  宋老大扬起了手里的枪,尽管孙老三脸色铁青,目射怒火,他还真没敢动。

  孙老三都没敢动,别的哪一个活腻了?

  董大千带着人前头先走,宋老大提着枪断后,一行人很快地退出了东跨院。

  孙老三硬站着没动。

  一转眼工夫,门外响起了蹄声。

  孙老三突然疯了似的,从个保镖腰里拔出了把枪,砰,砰,砰一连乱放了几枪。

  那个些保镖吓得一拥奔了出去。

  “砰”地一声,孙老三把枪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神色怕人,一口牙咬得格格直响。

  就在这时候,东跨院里进来了个人,是戴天仇,他衣裳敞着,腰里别两把喷子,近前叫道:“三爷。”

  “滚。”

  孙老三扬手就打。

  戴天仇一把抓住了孙老三的腕子:“三爷,是我。”

  “是谁都一样。”

  孙老三另一只手要上,戴天仇的另一只手疾快地又伸到了:“三爷。”

  “戴天仇,你怎么现在才来?”

  “是您叫我不要露头的。”

  “你他娘的是蠢是笨,人都让他找着了,还有什么不能露头的。”

  “三爷,我并不知道人让他们找到了啊,我是听见枪声才赶过来的。”

  孙老三要说话,结果却猛跺了一脚。

  “三爷,用不着这样,他们欠咱们的,我去给您要回来。”

  孙老三没说话。

  “三爷,我刚听弟兄们说了,香头都拔了,情份已经绝了,您看看这地上躺的,他都下得了手,您又有什么不能?”

  孙老三突然一声暴叫:“好,你去。”

  戴天仇二话没说,松了孙老三扭头走了。

  戏看到这儿,够了,金刚眼一闭,吁一口气靠在了身后树干上。

  七八匹健骑在夜色里奔驰。

  夜深、人静,骤雨般急促蹄声,大半个天津卫都能听得见。

  两个保镖在前开道,后头是董大千、宋大少爷、马六姐,宋老大拥着方玉琴在中间,后头又是两名保镖。

  争来夺去,这位美貌出众的青衣祭酒,还是落到了他宋老大手里,宋山他此刻拥着软玉温香,不免有点飘飘然的。

  前头路上横着一根绳子,高度刚超过马头。

  这要是碰上还得了!

  可惜夜色太浓了,骑着马的那些个,谁也没看见。

  碰上了。

  前头两名保镖叫一声落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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