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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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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没答应,不过我料定了,那位潘姑娘一定会让我住下,到那时候让他们来求我,不是更好么?” 马六姐呆了一呆,扬起了拇指,道:“龙爷,行,还是您高明。” “说什么高明,”金刚道:“我这是逼上梁山啊,一旦我住进了潘九府,一旦我让那位潘姑娘缠上,我受的罪可就大了。” 马六姐笑了,眨眨眼道:“龙爷,这是艳福,别人求还求不到呢!” 金刚也笑了,是苦笑:“行了,六姐,别吃我豆腐了。” 马六姐又笑了笑道:“您忙吧,我回东跨院去了。” 她走了。 西跨院刚去过,东跨院不必去了,后院是不愿去,金刚正不知道该上哪儿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步履声。 金刚回头一看,一名汉子走了过来,冲着他一哈腰道:“您,是金爷吧?” “正是金刚,有什么见教?” 那汉子忙赔笑道:“您好说,姑娘请您上后院去一趟。” “姑娘?”金刚微一怔。 “是的。” “现在?” “是的。” “现在不行,我忙着呢,麻烦你告诉姑娘一声。” 那汉子一听这话就苦了脸:“金爷,不行啊,您不知道姑娘的脾气,我要是没能把您请去,她非剥我一层皮不可!” “呃,有这么厉害?” “可不,府里的人谁不知道。” “那就这样,你就说没找着我。” “也不行啊,金爷,府里才多大一块地儿,还能会找不着您。” 金刚皱了眉:“那……” “您就全当可怜我,去见见姑娘吧!” 金刚不愿见那位潘姑娘,可是他不能给人家一个下人惹麻烦。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吧!” 那汉子脸上马上有了喜色,千恩万谢,然后向着金刚哈腰摆了手。 金刚没再说什么,迈步往后去了。 那汉子急急跟上。 先是那汉子跟在后头,一进后院门,那汉子抢前几步,变成在前带路了。 画廊上东弯西拐了一阵,踏上青石小径,走完了青石小径,那汉子把金刚带进了小径尽头的一座精雅小楼里。 楼底下是个小客厅,没见有人。 那汉子跑到楼梯上,扯着喉咙往上叫道:“姑娘,金爷到了。” 只听楼上响起了潘姑娘的话声,冷冷的:“叫他上来。” “是,”那汉子忙答应一声,又向金刚哈腰,赔笑,摆了手。 金刚没再说什么,也没再迟疑,举步登楼。 那汉子如释重负,吁一口气撒腿跑了。 金刚登上小楼,只见小楼上只有两间屋子,一间门开着,一间门关着,开着门的一间看不见里头,这么一来,根本不知道潘姑娘在哪间屋里。 金刚自不好挨间去看,只有试探着说了一声:“姑娘,金刚上来了。” 只听潘姑娘的话声,从开着门那一间里传了出来:“我在这儿呢!” 金刚迈步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往里看,金刚看得一愣,原来这是间华丽的卧房,显然是潘姑娘的香闺。 潘姑娘这间香闺是够豪华的,床也好,梳妆台也好,凡是卧室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没有一样不是洋货。 金刚看见了,眼前的豪华卧室。 潘姑娘刚才是在卧室里说话。 而金刚现在站在卧室门口,却没看见潘姑娘的人影儿。 他正这儿发愣,潘姑娘的话声却从靠里头的一排丝幔后传了出来:“进来呀,傻站在门口干什么?” 金刚脑海里盘旋了一下,嘴里答应着,脚下却没动。丝幔一掀,潘姑娘出来了,让人眼前一亮。 她现在穿的是真正的女装。 上身不是猎装,是件合身的小褂儿。 下身也不是马裤了,是件裙子。 马靴换成了一双绣花鞋。 甚至连发型也改了。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真正的姑娘家,娇媚、柔美。 金刚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他这一愣之间,潘姑娘已带着一阵香风来到了他跟前,扬着脸,吐气如兰:“是不是不认识了?” 金刚定了定神,笑道:“还真有点儿。” 潘姑娘白了他一眼,一扭身,往里去了:“进来。” 金刚站着没动。 潘姑娘三四步外霍地又转过了身:“没听见?” “听见了。” “那怎么还站着不动?” “这儿是姑娘的卧室。” “怎么样?” “二当家的怪罪下来,我承受不起。” “你是擅自闯进来的么?” “自然不是。” “那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是不错,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你已经上了我的楼了,跟进我的卧室有什么两样呀,卧室有什么不能进的,迂腐,看你挺时髦,挺新派的人儿的,怎么这么迂腐。” “这不是迂腐,我一个男人家,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为姑娘好。” “心领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呀,又来了,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别臭美,以为我叫你进卧室来安有什么心,那你可是瞧错了人了,我还没那么不要脸,你进来还是不进来,不进来你就走!” “我遵命。” 金刚欠个身,转身要走。 “站住!”潘姑娘喝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咦,姑娘不是让我走么?” “你敢……”潘姑娘气得跺脚道:“你这是存心气我,还不给我进来。” “遵命。” 金刚没再犹豫,迈步进了屋。 潘姑娘气鼓鼓地望着金刚,道:“你怕我吃了你是不是,我今天就偏要吃了你。” 她带着一阵香风扑了过来,粉臂一圈,搂住了金刚,两片香唇就往金刚嘴上印。 金刚双臂一抬,灵蛇似的滑出了潘姑娘的一双粉臂,他反手抓住了潘姑娘的粉臂,人往后微退一步,道:“姑娘,等等。” 潘姑娘美目一睁,冷冷道:“等什么?” “别凭一时冲动,这不是别的事,等姑娘考虑好了以后再做。” “我有什么好考虑的?” “姑娘难道就不考虑后果?” “什么后果?” “中国的传统礼教,姑娘要是跟我有过这种肌肤之亲,那就非得嫁给我不可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别臭美,谁非要嫁给你不可。” “姑娘既是没打算嫁给我,那么这份好意我不敢接受。” “我没打算嫁给你,你就不敢接受?” “是的。” 潘姑娘目光一凝,紧盯着金刚,道:“我要是打算嫁给你呢?” “我还是不敢接受。” 潘姑娘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要姑娘。” 潘姑娘脸色一变:“你不能要我,不愿意要我,你要知道,多少男人我还懒得看一眼呢,这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事……” “我知道,但是我不敢求。” “为什么?” “我有四个理由。” “四个理由,你的理由可真不少啊,说给我听听。” “第一,齐大非偶,门不当,户不对,我不敢高攀。” “你的想法怎么这么陈旧。” “第二,我是姑娘的师父,辈份不对。” “我又没给你磕头。” “磕头只是形式,对师父的尊敬全在于心,就是把头磕破了,心里没有师父,也是不行。” “那好办,我不拜师了,不学武功了。” “姑娘,这不是儿戏。” “我知道,可是……” “潘姑娘,第三个理由,是我已经是个订了亲的人了。” 潘姑娘怔了一怔,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第四个理由最要紧,就是我不能害了姑娘你一辈子。” 潘姑娘讶然道:“你会害我一辈子?” “姑娘,你我不过刚见过一面,丝毫没有感情可言,这种结合是最可怕不过的,日子会越过越痛苦,我不是害了姑娘一辈子是什么?” “就这一面已经够了,我发现我情不自禁爱上了你。” 金刚笑道:“姑娘,一见钟情太不可靠,慢慢培养出来的感情,基础才稳固。” “你错了,也看错人了,我从不轻易动情,一旦动了情,就不是任何人、任何事所能改变的。” “人之不同,各如其面,姑娘是这样的人,我可不见得跟姑娘一样。” 潘姑娘眉梢儿一竖:“你是说你对我没情,看不上我?” “我不敢说看不上姑娘,像姑娘这么个女儿家,要说我看不上,那是自欺欺人,但是我不能不实话实说,我现在对姑娘却没有情爱可言。刚才我说过,情爱需要慢慢培养,也许,日子久了,我对姑娘会培养出情爱来。” “也许?” “姑娘,人不是神,日后是怎么样个情形,谁也无法预料。” 潘姑娘脸色变了一变,一双美目瞪得老圆,似乎要发作。 可是她并没有发作,过了一下下,她一脸的怒态竟然敛去了,她缓缓说道:“你这话我听起来很不舒服,可是我不能不承认,你说的是实实在在的话,比一般花言巧语要强多了,你很可取。” 金刚绝没想到,给他头一个印象是那么样的潘姑娘,会说这种话,会是这么一个女儿家。 他由衷地道:“姑娘能这么想,也很可取。” 潘姑娘目光一凝,冰冷之色在目光中一闪:“以往都是我取人,从来不许人取我。” “姑娘,”金刚淡然道:“我认为这种事是不分什么高低贵贱的,要是有谁比谁高,谁比谁了不起的想法,这种情爱就不够真,不够纯,姑娘你以为然否?” 潘姑娘目闪异采:“你是头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我说的是实话。” “我并不是一味喜欢奉承,而分不出好坏的人。” “这我相信。” 潘姑娘深深看了金刚一眼,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指了指化妆台的椅子,道:“坐。” 金刚没动:“姑娘知道,赵总管让我负的责任很重。” “坐一下,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金刚没再说话,走过去坐了下来。 潘姑娘目光一凝,道:“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么?” “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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