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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金刚道:“姑娘,还没拜师呢!就要打师父么?”

  姑娘手上一顿,突然扔了鸡毛掸子跳脚道:“我不管!话是赵霸天说的,我找赵霸天要人。后儿个一早小金要是不搬来,我就跟赵霸天没完。”

  一阵风般,怒冲冲的奔了出去。

  赵霸天怔在那儿。

  潘九冲着赵霸天眨眨眼道:“霸天,你捅了马蜂窝了。”

  赵霸天苦脸望金刚:“小金……”

  金刚道:“总管,我说的是实在话。让我怎么教姑娘都行,没有必要非让我搬来不可。”

  “可是——”

  “总管,我掌管的是花、赌两档,我要是一天到晚都陪着姑娘,我的职责怎么办?”

  “那好办。”

  “总管,我不敢来分堂里的公事跟姑娘的事,哪样轻,哪样重,可是您总管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话我又给说出口了,你这不是让我坐蜡么?”

  “我无意要让总管坐蜡,也不敢。只要三当家的跟总管不再多说一句话,我有办法让姑娘听我的。”

  “呃!”潘九忙道:“你有什么办法?”

  金刚道:“二当家的现在不必问,请只管看着就是。我照我的办法行事,姑娘要是有一声闹,您唯我是问就是。”

  潘九忙点头:“那最好,那最好,景阳岗这只吊眼白额大虫吓煞了人,我是巴不得快出个能打虎的武松。”

  赵霸天不放心地道:“小金,你真有把握?”

  “总管,您要我怎么担保?我让二当家的唯我是问还不够么!”

  潘九道:“够了,够了,我信得过小金。霸天你怎么这么糊涂,小凤什么时候服过人?她既然服了小金,她就准会听小金的,放你的一百二十个心吧!”

  赵霸天吁了一口气,道:“全仗你了,小金。只别让我坐蜡受罪就行了,去吧!忙你的去吧!”

  金刚要答应。

  潘九一抬手道:“慢着!”

  金刚道:“二当家的还有什么盼咐?”

  潘九道:“后院你看过了!牛通安排得怎么样?”

  “没什么漏洞。不过,以我看后院出事的可能性不大,最主要的还是在前院。”

  赵霸天道:“呃!为什么呢?”

  “拜寿也好,堂口也好,吃喝也好,大部分都是在前院,而且前院热闹的时候多,谁要是想干些什么,那才是好地方,好时机。”

  “对!"潘九拍了一下座椅扶手,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前头几个地方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

  “怎么样?”

  “暂时还没能看出什么,不过在明儿个深夜以前,我是绝不会放松一步的。”

  “对!好,多辛苦。我不会让你白忙白辛苦的,只要明儿个能平平安安的过去,我有重赏。”

  “谢谢二当家的。”

  “没事儿了,你忙去吧!”

  “是!”

  金刚告辞出了密室。他走原路,上石梯的时候,刚近暗门,暗门就自动开了。金刚没料错,控制暗门开关的机钮,确实在某一段石阶上。

  从甬道,出假山,到后院。他没再碰见那位任性、刁蛮的小凤姑娘,却碰见了牛通。他详细问过牛通所做的布署,略做交待之后,径自往前去了。

  到了前院。偌大一个前院没什么人,虎头老七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没有看见她。

  金刚心里悬念着大姑娘。西跨院那边有戴天仇负责。戴天仇是“地字二号”,他充分相信戴天仇不会办砸事,可是大姑娘那边就不同了,他放心不下。

  他正打算上东跨院去,忽听有人叫他:“金爷!”

  扭头一看,原来是楚庆和。他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这家伙是个颇具心智,城府不浅的阴险小人,时刻都得提防。

  金刚一定神,道:“楚管事,辛苦了。”

  “哪儿的话。分内事儿,谈什么辛苦,要说辛苦,你才是最辛苦了。”

  楚庆和笑着到了近前。

  金刚道:“说什么最辛苦,不也是分内事么?”

  “行,那咱们都不算辛苦。”

  金刚一听这话也笑了。

  楚庆和忽压低了话声:“后院看过了?怎么样?”

  “牛管事安排得不错,没什么漏洞。”

  “老牛在堂里是把好手,如今这后院管事委屈了他。听说过一阵子就要派大差事了。”

  “这前院管事可也委屈了你楚管事了。”

  “我是庸才,我是庸才,还仰仗金爷您多照顾,多提拔。”

  “这是哪儿的话。咱们还不是都一样。”

  “可不一样啊!金爷。兄弟我好比没实权的闲散京官,金爷您则好比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怎么会一样呢!”

  “楚管事精明干练,总管府是个要地,也不能不借重啊!”

  “金爷高抬了,金爷高抬了。”

  金刚懒得跟他虚情假意打哈哈。话锋一转,问道:“前头有什么动静没有?”

  楚庆和微皱眉锋,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看出来,也许还没到时候。”

  “也许还没到时候?”

  楚庆和咧嘴一笑道:“金爷,大凡干暗事儿的,起头无不小心翼翼,尽量掩饰,等到起头这段工夫一过,他们自然而然就会露出点儿来了。”

  “呃!这是什么道理?”

  “您这是考我,您不会想不到,布防的这些人手,起头发现不了什么,等起头这段工夫一过,布防的十有八九多少会有点松懈,而干暗事儿的等的也就是这机会。您想,到那时候他们能不多少露点儿么?”

  金刚听得心头暗震,他不能不承认,楚庆和说的是实情,也不能不承认,楚庆和探谙防守三昧,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人。

  他由衷地点了头:“楚管事高见,高见,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么说,咱们是一刻也不能松懈了。”

  “不,要表面上松懈,实际上更加小心。要是真有干暗事儿的,总有个十之六七会上钩。”

  金刚心头又一震,点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说得是,说得是,恐怕得赶快通知弟兄们。”

  楚庆和嘿嘿一笑道:“我已经自做主张通知过了,连后院的老牛都通知到了。”

  “呃!”金刚抱拳道:“费心,费心,多谢了!”

  “费心?金爷,您这不是骂我么?只要你看得起,我是有一句自会说一句的。”

  这话里有话。

  金刚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目光一凝,道:“我刚进堂口,有不少事还摸不清,楚管事你要多指点,要是拿我金某人当朋友,也请别保留。”

  “是、是、是,承蒙金爷看得起,这是我的荣宠。就算把命舍了,对金爷您也要有个报偿。比如就拿眼前这件事儿来说吧——”

  “眼前这件事儿?”

  “您不知道我指的是哪回事儿?也许您是真不知道!本来嘛,这原不是您的主动。”

  “楚管事,你究竟是指……”

  金刚胸中雪亮,可是他不能不装糊涂。

  “兄弟我是指虎头老七。”

  楚庆和压低了话声,挺神秘的。

  “虎头老七?”

  “是啊!金爷。她最近跟您走得很近,是不?”

  金刚道:“没有啊!全是堂里的事。”

  楚庆和不自在地笑笑道:“也许您根本没当回事儿,所以您一点儿也觉不出什么。可是在我们这些局外人眼里就不同了,只觉得她极力地挨近您。”

  “这——我倒真没觉出什么来。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唉!谁叫您是刚进堂口,您不知道!您没当回事儿最好,虎头老七是咱们总管的人。”

  “呃!是么?”

  “一点儿也不假。咱们总管早就想沾她了,只是还没沾上手,如今她跟您走得这么近,要是让总管看出来,您想总管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呃!原来如此。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刚不是说了么?谁叫您是刚进堂口啊!总管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够精明也干不上这个总管了,只怕他早看出来了,所以一直没动声色,恐怕就是因为您刚进堂口,不明了内情;可是这情形要是任它长久下去,那您就不能算刚进堂口了,总管也不会不吭声。您说是不是?”

  “嗯!说得是,多谢楚管事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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