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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赵霸天讶然道:“怎么,你们认识?”

  金刚笑着道:“我是‘四喜班’的常客老主顾,怎么会不认识。”

  虎头老七瞟了金刚一眼,道:“哟,我还当我们这位顶头上司是个老实人呢,弄了半天是位烟花常客,风月老手啊!”

  金刚道:“姓金的是个老实人,七姐你白住天津卫了,你也不打听打听。”

  虎头老七深深的看了金刚一眼,道:“金少爷本来就是位让人刮目相看的人物。”

  她这句话,话里有话,好在除了金刚跟她之外,别人是不会懂的。

  赵霸天哈哈一笑道:“既然你们早就认识了,也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了。小金,你手下这两员女将,都是不让须眉,好样儿的,千万个坤道里也找不出这么一个来,你可要好好儿带她们啊!”

  金刚道:“带不敢当,她们两位都是老资格老经验了,我是初出茅芦,初学乍练,往后还得她们两位多费神倒是真的。”

  虎头老七秋波微送,道:“哎哟,这是干吗呀,自己人还兴这一套。”

  赵霸天哈哈笑道:“好了,好了,都别客气了,走吧,厅里去,今儿个大伙儿都痛痛快快喝几杯。”

  说完了话,他带头往前行去。

  大花厅里,一共摆上了四桌。

  赵霸天住处这座大花厅相当大,是能摆上廿几桌酒席,如今只摆上四桌,那自然是显得宽绰极了。

  宽绰总比挤好,好活动,好闹酒。

  金刚成了众矢之的,一方面因为他是刚进门的,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一进门身份地位都相当高,哪儿都免不了现实,免不了势利,金刚他“少年得志”,谁不曲意巴结?

  敬酒的一个连一个,那是为巴结,坐在金刚两旁的虎头老七跟马六姐,也是一杯一杯的敬,她们俩是别有用意,当然马六姐跟虎头老七的用意又不相同了。

  正酒酣耳热,放荡形骸,厅外进来个人,是个打手装束的护院,他走到彭朋跟前低声说了两句。

  赵霸天跟金刚的坐处,中间隔着一个虎头老七,所以尽管彭朋的话声压得很低,金刚跟虎头老七都听得清清楚楚,彭朋说的是:“总管,有个不明来历的愣小子要见您,已经闯进了头条胡同。”

  金刚趁赵霸天还没说话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彭朋怔了一怔,起身到赵霸天跟前低声说了两句。

  赵霸天伸手拦住:“这种芝麻大小事儿,哪用得着你看。”

  向着彭朋一摆手:“带他进来。”

  彭朋向着那名打手一偏头,那名打手飞步而去。

  这件事只赵霸天、金刚、虎头老七跟彭朋知道,别的人都蒙在鼓里,仍在扯着喉咙划拳,仍在闹酒。

  虎头老七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诱人的香唇边泛起丝冰冷笑意,自言自语地道:“这才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虎头老七这儿话刚说完,刚才那名打手陪着小伙子进了大厅,小伙子人长得黑黑的,浓眉大眼,头个儿挺壮,他像带着一阵风,一进大厅,马上把厅里的吵闹刮得无影无踪,一刹时厅里好静,静得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小伙子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转,洪声说道:“哪位是人称霸天的赵总管?”

  其他三桌的都站了起来,连坐在金刚这张桌上的前后院管事楚庆和、牛通也要动。

  赵霸天不愧是三义堂的总管,见过大场面,经过大风浪,真是超人一筹,他坐着没动,冷冷的说道:“我就是。”

  小伙子目光往这边一凝,迈大步走了过来。

  有人要过去拦。

  赵霸天抬手拦住。

  小伙子一直到了桌前。

  楚庆和、牛通蓄势以待。

  虎头老七跟马六姐像没事人儿似的,仍然喝着酒,吃着菜。

  小伙子往桌前一站,按江湖规矩向着赵霸天一抱拳:“赵总管先恕在下闯席之罪……”

  赵霸天一摆手道:“用不着来这一套,你往哪儿来的,干什么的,找我有什么事儿,说吧!”

  小伙子一咧嘴,一口牙既整齐又白:“赵总管可真是个爽快人儿啊!”

  楚庆和冷然道:“小子,站在这儿说话,你最好客气点儿。”

  小伙子道:“我只懂实话实说,不懂什么叫客气。”

  这小伙子说话好冲。

  楚庆和脸色一变,猛然地站了起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霸天抬手拦住楚庆和:“等会儿,让他先说话。”

  彭朋道:“听见没有,总管让你说话。”

  小伙子翻了彭朋一眼:“我又不聋,怎么会没听见。”

  顿了顿,转望赵霸天:“我是从关外来的,什么也没干,快饿饭了,所以才到这儿来求见你赵总管。”

  赵霸天道:“呃,快饿饭了,所以才来找我。”

  “不错,听说‘三义堂’仁义过天,所以来找碗饭吃。”

  赵霸天哈哈一笑道:“你真找错了地方了,我这儿又不是救济院。”

  “要是救济院,我还懒得去呢,我不会白吃‘三义堂’的饭。”

  “呃,你不会白吃饭,你会干什么?”

  “轻重软硬活儿,我都能干,干起来还绝不比你眼前这些人差。”

  赵霸天看了看小伙子:“别太过夸口。”

  “不是夸口,我要来见你,两条胡同里的人都没能拦住我,就凭这,至少我能换掉他们其中的一个。”

  “这倒是实话,你这个人蛮有点意思的,是谁叫你来找我的?”

  “没别人,我自己。”

  “是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有什么好欺好瞒的。”

  “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姓闯,叫闯码头。”

  “小子……”

  “我真是为闯码头来的,只让我闯进了这个码头,赵总管你还怕不知道我是谁。”

  赵霸天一点头道:“好话,小子,你要明白,‘三义堂’的大门不是敞开着的,要是来一个我就收一个,哪来那么多粮食让人吃饭。”

  “这么说总管是不要我?”

  “不错。”

  “那就不好办了。”

  “不好办了?怎么不好办了?”

  “我已经进来了。”

  “你从哪儿进来的,还得从哪儿给我走出去。”

  “不行,我这个人天生一付倔脾气,只往前走,从不回头,也从不退后。”

  “那巧了,我也是这么一付脾气,你非给我找回头不可。”

  “要就这么让我自己回头,那恐怕是办不到。”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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