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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群雄猛然醒悟,身形未动,岳钟琪已然狂笑连连,得意冲天地再次说道:“现在已来下及了,何待再迟?还是老禅师心智机警,反应神速,无奈,仍是稍稍慢我半步,诸位,请看看谷口。”

  群雄才要回顾,大悲禅师已自面色疑重的颓然一叹说道:“诸位,不用看了,谷口已经封死了。”

  情道不假,何须再看?群雄闻言心头狂震,顿时呆住。

  端木少华究竟年事太轻,倒并非不信,而是忍不住好奇,斜眼榆瞥,一看之下,立即作声不得。

  诚如大悲掸师之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宽窄只有数尺的谷口已经被人封死。

  在这多绝世高手面前,竟然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对方的功力、手法可想而知。

  唯一的出入口已被堵死,岂不只有束手就缚,任人宰割,坐以待毙。

  谷内,刹那间一片如死沉寂……

  猛然,佛号高宣暗渗禅门神功狮子吼,声如暮鼓晨钟,震耳撼心,群雄为之瞿然惊醒灵台顿朗,心神一片平静,大悲禅师目注崖顶,肃然发话:“施主将贫衲等诱困此谷,不知是何用心?”

  岳钟琪道:“老禅师不必着急,稍时等夏梦卿到来,一切自当揭晓。”

  话声方落,九指追魂苍寅银发根根倒竖,嗔目厉声骂道:“岳钟琪,你身为大汉后裔,卖身投靠,不顾公仇私恨,甘为满朝鹰犬,已属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如今又卑鄙无耻地将各派领袖诱困此谷,居心叵测,小心你兔崽子日后天雷击顶,遭了报应,殃及子孙……”

  “大胆无知狂民,还不与我住口。”岳钟琪想必恼羞成怒,陡扬厉喝,但他旋即又轻笑说道:“要饭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力

  气,何谓卑鄙无驻?兵不厌诈,用兵之道本就虚虚实实,诸位未涉孙吴,懵懂无知怪得谁来?若说我天雷击顶,遭了报应,正如你所说,那是日后!现在诸位命都在我手,还谈什么日后?我只消一声令下,诸位就要烈火焚身,尸骨无存,信不信?”

  苍寅白眉双挑,就待再骂,齐振天倏地冷冷说道:“臭要饭的,我也劝你省省力气,哪来的好心情跟这狼心殉肺的东西斗嘴?我还自诩身份呢,你喊破了喉咙骂破了嘴有用?”

  一盆冷水浇头,苍寅心火全消,悻悻然收回目光。再看看大悲禅师那平静脸色,肃穆神情,不由暗道惭愧,自叹不如。

  大悲禅师淡淡一笑,道:“齐檀越说得对,苍檀越何须急怒?我辈修为讲究一个定字,临危不惧、不惊、不乱才是上乘;做不到这点,那便无补于事,反蔽灵台。苍檀越当知儒家五字:定、静、安、虑、得,如此,何妨大家仍然坐下,平心静气,依然固我,仿若无事地共思出谷之策。”

  大悲禅师果然不愧是领袖武林的少林掌教,委实是位佛门得道高僧,别的不论,单看这份面临生死边缘的镇定功夫已是常人难及万一,即连其他诸门派掌教也自愧不如。

  群雄依言各归旧位,盘膝坐下,鸦雀无声。

  显然,都在竭尽心智,埋首苦思,搜寻那出谷之策。

  修为有深浅,的确是丝毫勉强不得。

  大悲掸师等几位当今各门派掌教,俱是面带安详笑意,垂目打坐。

  苍寅、端木少华与齐振天等,也即闭目膝盘,恍若入睡。

  唯那五庄、四寨之主虽然也是闭目盘膝.脸上的神色却是显得急躁不安,绝难与前者相比。

  其实,这也难怪,谁让他们面临生死边缘,绝无选择余地?

  谁让他们身陷葫芦“死”谷,插翅难飞,欲渡无从。

  崖上,岳钟琪目射阴毒下望,负手傲立,嘿嘿冷笑不已。

  就在他笑声歇止,张口欲言之际。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比他那冷笑还要冷上十分的话声:“阁下,你遍遣手下鹰犬,约我到此何干?”

  岳钟琪心弦震动,霍然转身。

  夏梦卿不知何时已然面色冰冷,卓立身后两丈以外,目光冷峻,气度慑人。

  还好人家没有出手暗袭,否则他纵有十条命也早已跌落葫芦谷底粉身碎骨,变为血肉一摊。

  饶他岳钟琪良将虎胆,如何地阴狠毒辣,也不禁倒抽口冷气,机伶寒噤,暗捏一把冷汗。

  定了定神,目光傲转,刹那间惊骇之态尽敛,缓缓走前数步,扬眉笑道:“我没想到你真会来……”

  “少废话!”夏梦卿剑眉微挑,冷然接口,道:“夏梦卿没有不敢赶的约会,告诉我,有何贵干?”

  显热,他还没有发现谷底被困群雄。

  岳钟琪又向前走了两步,笑道:“没别的,想跟阁下商量点事儿。”

  夏梦卿遭:“什么事,说!”

  岳钟琪毫不以为忤,其实他也未必敢,道:“阁下明知,何必故问?”

  “要那两样东西?”夏梦卿冷冷笑道:“你胆大的令我惊奇,记得我对你说过,只要你认为有把握,随时可找我夏梦卿,现在你自认有了十分把握么?”

  “当然!”岳钟琪微微笑遭:“若不仗恃着点什么,岳钟琪岂敢轻捋虎须,冒杀身之睦约你来此?我生平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虽不敢说有十分,倒也该有十九分九。”

  夏梦卿星目凝注,淡淡说道:“我怀疑你那仗恃是否足以使你立于不败之地。”

  岳钟琪扬眉微笑,笑得狡黠,道:“是与否阁下稍时自当知道,如今,我不想多做无谓口舌之争。”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夏梦卿虽然明知岳钟琪必有仗恃,否则他绝不敢故弄玄虚地约自己来此谈判,但他怕过什么?

  眉梢微挑,道:“那好,你说吧!”

  岳钟琪阴险的目光轻轻地看了夏梦卿一眼,道:“我拿武林各门各派领袖人物的性命,交换你窃自大内的两样东西。”

  夏梦卿自然还不知此刻群雄正围崖下,他想纵声大笑,终于忍住,轻蔑笑道:“就凭你岳钟琪和几个酒囊饭袋,庸碌蠢才的大内鹰犬,想找他们麻烦?我劝你趁早别动这念头。”

  岳钟琪道:“我认为那已经很够了,我无须寻上门去找他们麻烦,我可以把他们调往一处于以囚禁,来个集体屠杀。”

  夏梦卿忍不住笑道:“你太看得起你那岳钟琪三字了,我觉得你有点痴人说梦。”

  岳钟琪阴阴说道:“岳钟琪三字的号召力自然不够,但如换上夏梦卿三个字应该又当别论。”

  夏梦卿心神微震,霍然色变,目射冷电,沉声喝遭:“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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