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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第九章

  只听她在身后说道:“走的时候别忘记叫我啊!”

  傅天豪应了一声:“姑娘放心,绝不会的。”

  他出了屋,还顺手为她带上了门。

  看看天色,时候差不多了,他折回屋里拿起了他那简单的行囊,熄了灯,没多停留就走了。

  那位杜姑娘并没有马上起身穿衣裳,傅天豪走后,她一直凝神像在听什么,等到傅天豪提着他简单的行囊出了院子时,她那两片诱人的香唇,突然泛起了一丝令人难以意会的笑意。

  灯影一闪,从后窗外窜进个人来,是个壮壮的中年汉子,一身黑色劲装,进屋一双眼奇光闪射,盯在杜姑娘的脸上。

  杜姑娘平静地瞟了他一眼,道:“贼眼灼灼的,瞧你那副让人恶心的馋像,留神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黑衣壮汉突然笑了:“成了么?二姑娘。”

  杜姑娘轻哼一声道:“不看是谁出马,哪有不成的,‘大漠龙’挺机灵,到了我眼前就变成了傻瓜蛋啦!”

  黑衣壮汉咧嘴一笑,笑得淫邪:“那是他着了迷,中了魔,其实也难怪,直隶地面上这些人,有那一个能见了您不着迷,不中魔的,何况您今儿晚上……”

  杜姑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别在这儿嚼舌头,人家可不像你们,面对着我这副模样儿,人家像个没事人儿似的,要换了你们一个个早就发疯了。”

  黑衣壮汉嘿嘿—笑道:“二姑娘,我疯了半天……”

  杜姑娘眼一瞪,黑衣壮汉忙敛去笑容改了口:“不管怎么说,也只有二姑娘才想得出这种绝妙妙计,任他‘大漠龙’再精也得喝二姑娘您的洗脚水。”

  杜姑娘娇靥上掠过一丝得意,道:“女人杀人要比你们男人家容易得多,只看她肯不肯牺牲一点。”

  黑衣壮汉马上换上一副谀媚嘴脸,道:“是,是,您说得是……”

  杜姑娘似乎有点喜怒无常,眼一瞪道:“少废话了,出去,要不就背过身去,我要穿衣裳了。”

  黑衣壮汉突然一阵激动,两眼里那一双目光怕人:“二姑娘,刚才是演戏,能陪您演这出戏,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如今戏演完了,事也成了,您何不……何不……”

  杜姑娘道:“还说呢,我还没骂你呢,刚才你抓得我疼死了,你看看。”

  被子往下一扯,那整个的雪白酥胸全露了出来,可不,那酥胸上有几道红红的指甲抓痕,一身肌肤欺雪赛霜,白而且嫩,几道红红的指甲印儿特别显眼。

  黑衣壮汉一阵颤抖,猛然上前一步,抖着嗓门儿叫了声:“二姑娘……”

  杜姑娘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适么?”

  黑衣壮汉咽了两口唾沫,突然跪了下去:“二姑娘,求求您,今后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干。”

  杜姑娘那两片诱人的香唇边又浮现起笑意。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恶心死人了。”

  手一抬,桌上的灯突然灭了。

  屋里,刹时一片漆黑。

  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中,又听那黑衣壮汉颤抖着叫一声:“二姑娘。”

  这一声,简直就语不成声。

  夜色凉如水,在这夜半,更有点冷意。

  傅天豪提着他那简单的行囊,踏着夜色往西走。

  他衣衫有点单薄,可是并不觉得冷,相反的,他还觉得有点热,尤其是脖子后头,有点辣辣的感觉。

  他有点奇怪,可是他不明白,也想不起是怎么回事儿,也许,他不小心着了点风寒。

  那姓郝的瘦汉子没说错,果然走出“沙河镇”往西走百步便看见了“三官庙”。

  他现在看见了,黑忽忽的一堆,一点亮儿都没有。

  三更时分,“三官庙”摆宴,而且没一点灯火,敢情是要客人摸黑吃喝。

  傅天豪胸中雪亮,脚下却是停也没停地仍往前走。

  艺高人胆大,他不怕什么,不怕谁,他现在是一个人。

  半里多距离,在他的脚下是走不了多久的,没多大工夫他便到了“三官庙”前。

  “沙河镇”里传来了梆柝声,恰好三更。

  里外静悄悄的,没一点儿亮,也没一点儿声息。

  站在,“三官庙”前打量这座,“三官庙”不小的一座,可是东边围墙缺了口,西边围墙塌了一块,门上的横匾不见了,两扇门只剩了一扇,门头上跟墙头上都长了草。

  显然,这座“三官庙”是久绝香火人迹了。

  傅天豪提了一口气,面对那漆黑的庙门里发话:“傅天豪如期赴约,直隶道上的朋友请现身说话。”

  只听“三官庙”里响起一个阴恻恻的话声:“傅爷真是信人,来得不早不晚,做主人最欢迎这一种客人,我们候驾多时了,酒宴摆在庙里请进来吧!”

  话声很耳熟,一听就听出那是姓郝的瘦汉子话声。

  傅天豪双眉一扬,道:“傅天豪进来了.人生地不熟,加以伸手难见五指,请哪位朋友指点路径。”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等里头有人答话,便提着行囊大步往那漆黑的庙门走了进去。

  进庙门眼前一片漆黑.一时间目难视物,傅天豪不用两眼

  用耳朵,用他那敏锐的听觉,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得脚下踢着一样东西,像踢着了一根半悬空,拦在路上的绳子,很细的绳子。

  他马上就觉得不对了,心里警兆刚生,倏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响,无暇多想那是什么,脚尖一点地,提一口气往前窜去。

  耳听身后“噗”地一声轻响,跟突然间下了一阵骤雨似的,又像一包砂从上头洒落了地。

  傅天豪轻功卓绝,这一窜便是好几丈,电一般地射落在漆黑的院子里,脚刚沾地,破空之声大作,四面八方响起。

  傅天豪没犹豫一下,举起手里的行囊挡了过去,“噗噗”一阵连响,只觉手里的行囊震动了好几下。

  挡过这阵暗器,漆黑的院子里刹时又是一片死寂。

  但是傅天豪知道这院子四周躲的有人,而且人还不在少数。

  他突然笑了,哼哼地在笑。

  突然,西北角响起一个冰冷话声:“你笑什么?”

  傅天豪道:“我笑直隶道儿上的朋友,直隶是个大地方,怎么直隶道儿上的朋友这么小家子气。”

  西北角一声冷笑,那冰冷话声道:“别让大漠里来的朋友笑咱们小家子气,出去吧!”

  话声甫落,人影闪动,四面八方立即射落了八条人影,傅天豪目力过人,马上看出那姓郝的瘦汉子站在正西。

  他转身面对正西,道:“郝朋友,直隶道上的朋友就是这么请客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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