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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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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郝的瘦汉子一抱拳,道:“那么兄弟告辞了……” 往傅天豪身后看了一眼,倏然笑道:“我们瓢把子失礼,兄弟在这儿代我们瓢把子恭请贤伉俪一块儿光临。”转身出门而去。 傅天聚为之一怔,有心想解释,但转念一想觉得没这个必要,让他们误会了最好,而且姓郝的瘦汉子走得相当快,也没容他解释。 掩上门,转过身,姑娘沈书玉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红晕,轻轻说道:“照这么看。他们不是‘张家口’那些人一伙儿。” 的确,要是的话,不该有这种让人受窘的误会。 傅天豪吁了一口气,道:“我想不出直隶地面上的这些人为什么找我,又怎会知道我是傅天豪,知道我已经到了‘沙河镇’。” 沈书玉道:“他们不是要请您赴宴吃饭么。”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那有三更半夜在一座庙里设宴请客的。” 沈书玉道:“照这么看,他们既然是没安好心,没怀好意,怎又不怕您知道?” 傅天豪道:“这就叫明人不做暗事,直隶是个大地方,大地方的人自然也不能过于小家小气。” 沈书玉道:“傅大侠,他们究竟为什么……” 傅天豪道:“去了就知道了,姑娘请快改扮吧。”当即转过身去。 他背向里,面向外,脑海里一直在琢磨着眼前这些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沈书玉在背后说道:“我换好了,您看行么?” 傅天豪当即转过了身,目光所及,他不由一怔。 衣裳是大了些,不过并不太大,袖子可以卷上点儿,下摆正好遮住脚下那双绣花鞋。 头发梳的好,一条乌溜溜的大发辫拖在身后,着女装的时候,是人间绝色,标标致致的美姑娘,她一旦改着男装,居然是个风度翩翩,貌赛潘安的美少年。 多少还带点别扭,不过好在夜晚看不怎么真切。 定了定神之后,傅天豪笑道:“姑娘一路之上最好多留神那些多情的红粉女儿家。” 沈书玉没有笑,不但没笑,一双美目中反而泛起了泪光,她身躯一矮,突然跪了下去:“傅大侠,您的大恩大德,沈书玉永远不会忘记,容来生结草衔环………” 傅天豪一怔,连忙转向一旁,道:“姑娘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沈书玉一跪而起,含泪说道:“您千万小心,千万保重。” 傅天豪心里也为之一阵黯然,道:“谢谢姑娘,姑娘也请保重,路上能不耽搁最好别耽搁,他们注意力都在这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如果来得及,我会去追姑娘的,要是来不及,我也会到京里看姑娘的,请姑娘告诉我,姑娘那位亲戚住在……” 沈书玉道:“‘正阳门’前,临街有家‘泰安堂’药铺,主人姓霍,您到那儿去就能找到我。”傅天豪微一点头道:“我记下了,姑娘走吧,到东口那家骡马行雇匹驴,或者买匹马……” 沈书玉头一低道:“我走了。”迈步就要往外走。 傅天豪伸手一拦,道:“慢着,姑娘,请从后窗出去,外头恐怕还有人。” 沈书玉没说话,转身往后窗行去。 傅天豪跟了上去,开了窗户伸手扶住了沈书玉的粉臂,道:“我扶姑娘一把。” 在傅天豪的扶持下,沈书玉轻易地爬上了窗户。 傅天豪跟着又是一句:“姑娘保重。” 沈书玉霍地转过脸来,一双美目中噙满了晶莹珠泪,颤声叫道:“傅,傅大哥……” 傅天豪心中一惨,强笑道:“姑娘保重,这只是小别。” 沈书玉头一低,转过身去跳下了窗户,低着头挨着墙走了。 傅天豪吁了一口气,关上了窗户,转身走到门边,他从门缝里往外看,沈书玉已到了院子里,正往外走。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儿。 很快地,沈书玉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通往前头那条小路的夜色里。 傅天豪看着她顺利出了院子,却觉得心里乱得慌,而且开始担心,他不知道沈书玉以后会怎么样,不知道沈书玉是不是能顺利离开“沙河镇”,是不是能平安抵京。 他想送沈书玉出去,可是他明知道不能。 要是眼下这些人也留意沈书玉,趁他出去这工夫来劫掳沈书玉,他这苦心就白费了,闷闷地走回来,默默地坐在炕沿儿上,一眼瞥见沈书玉脱在炕上的衣裳。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拿过来叠好,一股淡淡的幽香,傅天豪心里增添了一分怅然。 把沈书玉的衣裳塞进了行囊里,跟他那把剑放在了一起,然后顺手拿起了那张帖子。 他又陷入了沉思。 屋里好静,静得能听见灯油轻响。 以前,他一个人惯了,不觉得什么,现在,他却觉得一个人好别扭。 也难怪,人心是肉做的,更何况傅天豪是这么个性情中人。 沉思中,眼前浮现两个人影,一个是红娘子,一个是沈书玉,他跟这两位都有一段不平凡的缘份,这两位也都有一份令人难忘的情意,他自问忘不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傅天豪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可是奇男子也是人呀。 夜在寂静中溜过,远近的梆柝声敲出了二更。 傅天豪站起来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来刚要喝,突然,他听见一种怪异的声音。 那怪异的声音是从北上房那靠西的一间传来的。 傅天豪凭他敏锐的听觉,马上就辨出了方向。 那声音,伊伊唔唔的,很轻微,像是有人想叫,却又被什么捂着了嘴,叫不出声来。 傅天豪凝神静听,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茶杯。 就在这时候,北上房那靠西的一间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哎哟”了一声。 接着有个女人的声音喊了一声“救”,只这么一声“救”,接着就没声了。 傅天豪马上就意会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双眉一扬,拉开门窜了出去,直落在北上房靠西那间屋门前,屋里没点灯,漆黑漆黑的。 现在他听见有人在喘,是个男人浓重的喘息,别的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知道,不能耽搁,不能有一点儿耽搁。 他抬腿一脚踢了出去,两扇门砰然而开,屋里漆黑,在这种情形下是不能马上就扑进去的。 可是傅天豪心急救人,也凭着艺高人胆大,他跟着已一步跨了进去。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惊喝,傅天豪倏觉一股破风之声迎面袭到,他知道那是暗器,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暗器,头一低,那股破风之声擦着头顶打过,砰地一声打在了门框上。 紧接着:“不长眼的东西,你敢坏老子的好事。” 一声粗暴沉喝之后,已有一片金刃破风之声袭到。 这不是暗器,是兵刃。 傅天豪五指曲收,闪电一般拂了出去。 一声闷哼,紧接着是“当”地—声,后窗突然破裂了,一条人影从后窗射了出去。 傅天豪闪身就要追。 就在这时候,左前方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这则使得傅天豪硬生生收住扑势,他转眼过去,竭尽目力仔细看。 屋角躺着个黑影,不,不该说黑影,应该说是白影。 他马上就看出是个长发披散,体态美好的女人,她,一颗乌云螓首趴俯在地,身上未着寸缕,赤裸。 他连忙转脸一旁,上两步拿起炕上一件衣裳扔了过去,正好扔在那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很快地拉拉衣裳盖住了身子,抬起了头,颤声说道:“你,你是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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