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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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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做生意的难得老实,他该是最老实的生意人。 她淡淡说道:“不要紧,我只住一宿,可以凑合。” 伙计忙点头说道:“是,是,是,二位请一起跟我来吧!” 说着,他拿着钥匙出了柜台往后走去。 严慕飞跟他并肩走在伙计身后,可是谁也没看谁,谁也没跟谁说话。本来嘛,谁也不认识谁。 严慕飞不便向个单身女客搭讪。 她更不能主动地跟个男人说话。 进了滴水檐下,伙计到了紧陪壁的两间客房前,回身笑道:“二位,就剩这么两间了,这位爷在左边一间,这位……姑娘在右边这间,让我给二位开门。” 说着,他转过身去开了门。 门是开了,可是伙计不知道侍候那位好,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正在作难。 严慕飞已然含笑说道:“伙计,你照顾这位姑娘,我自己照顾自己好了,房里有灯么?” 伙计连声称谢地道:“有,有,油灯就在桌上,要是没有油,请只管招呼,我马上过来添,我马上过来添。” 于是,他陪着她进了另一间,严慕飞则自己进了自己的那间。进了屋,他掩上门,点上灯,抬眼一看,不禁皱了皱眉锋。 他自信随和,也最能凑合,可是眼前这间客房的确是太槽了,土炕上铺着草席,一床有补钉的被子,后窗破了大洞没补,一张桌子,一盏油灯,一张椅子,除此别无长物。更糟的是把他跟她分开的那土墙上,有个碗口般大小破洞,高与胸前,只稍微一低头,那边能看见这边,这边也能看见那边。 这时候,隔壁传来了她的话声:“伙计,找块东西把墙上的洞堵上。” 伙计一连应了好几个是。 她又道:“再替我打盆水就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伙计答应着走了,他绕了过来推开门,探进头道:“客官,你要点什么?” 严慕飞道:“我什么都不要,只找块东西把墙上的洞堵起来就行了!” 伙计陪上一脸窘笑走了。 没一会,他端着一盆水走进了隔壁,不知道哪儿找来一大堆破布,要堵洞的时候他还在破洞处露出一张脸招呼严慕飞说话。 “客官,您请帮个忙,用手抵一抵,要不然我用的劲儿大了,布就从那边掉下去了。 严慕飞没奈何,只得遵命照办。 忙了一阵子后,伙计走了,临走还说夜里有什么事尽管叫他,他就睡在前面屋里,一喊就来。 初更,二更,严慕飞坐在灯下直皱眉,听听隔壁,没动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为这地处偏僻的小镇静夜添了一点生气。 快三更的时候,严慕飞在没奈何的情形下,只有熄灯和衣上了炕,好在不是大冷天,那床被子可以原封不动地“供”在那儿。 可是,他刚熄灯躺下,还没有合眼,隔壁传来她一声惊叫,夜静时分,听来分外刺耳,破洞上只有那么一堆破布,听来也份外清晰。 严慕飞迟疑了一下,翻身下炕,开了门到了隔壁门前,好得很,前面一阵阵鼾声,敢情那伙计早睡着了,而且睡得像猪,看样子炮轰也轰不醒。 严慕飞轻咳一声开了口:“姑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房里,她带着惊怕地道:“请,请进来一下……” 严慕飞抬手推门,推不开,门由里面闩上了,当即他道:“姑娘,请开开门。” 她在房里说道:“我……我过不去,不敢过去!” 严慕飞不知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使这位美娇娘吓成这个样子,他眉锋微皱,迟疑了一下,微用真力震断了门闩,推门走了进去。 一声惊呼:“留神,脚下!” 严慕飞忙收势下看,他眉锋一皱,旋即失笑,地上一物蠕蠕而动,不是别的,是只蝎子而已。 他抬脚过去踩死了那只蝎子,抬眼再看,又复一怔。 她坐在桌前,桌上的灯还亮着,只是快没灯油了,白着一张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娇靥,望着地上那只死蝎子,余悸犹存,楚楚可怜。 严慕飞没往里走,含笑说道:“姑娘还没睡?” 她皱了皱眉,指了指土炕,道:“我……我睡不惯,本想趴在桌子上将就一夜,谁知道这只蝎子从房梁掉到了我头上,吓死我了!” 严慕飞道:“这是河南一带常见的毒物,只要不碰它……” 她道:“瞧见它就害怕,谁还敢碰它!” 不错,严慕飞忍不住笑了。 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忙站了起来,道:“我还没有致谢。” 严慕飞道:“别客气,出门在外就得互相照顾,举手投足之劳又算得了什么,姑娘请安歇。” 她忙道:“请进来坐坐吧!” 严慕飞迟疑了一下,道:“夜已深,怎好打扰?” 她道:“不要紧,我是没一点睡意了,反正我也不打算睡。” 她可没问人家睡不睡,严慕飞明白,她是怕,倒不是怕别的,而是怕再来那么一两只蝎子。 可是,他能陪她在灯下聊一夜么? 严慕飞望了望桌上油灯,道:“姑娘这盏灯灯油不多了,恐怕点不了多久……” 她道:“我去叫伙计来添灯油!” 说着,她要站起来。 严慕飞道:“我看不必了,我房里那盏灯灯油还多,这盏灯灯油点完之后,我把我房里那盏拿过来就行了!” 她抬眼凝注,道:“那么,你用什么?” 严慕飞笑了笑,道:“我不怕黑,也用不着它。” 她坐着没再动,迟疑了一下,道:“你……打算陪我聊到天亮?” 严慕飞他好怎么说?只好这么说:“只要姑娘认为方便。” 她嫣然一笑,道:“该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个女儿家跟别个女儿家稍有不同,我并不怕什么闲言闲语,再说,只要心地光明,问心无愧,又怕什么?”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姑娘高见!” 她沉默了一下,抬眼凝注,那双美目清澈而深邃,道:“我还没有请教尊讳。” “不敢!”严慕飞道:“我姓严,叫严慕飞。” 她“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严相公,我姓金,名字俗得很,叫玉琼。” 严慕飞道:“是金姑娘,金姑娘是……” 金玉琼道:“我家住河北保定,先祖在保定做过文牍,家父自幼好武,如今在保定一家大户任护院。” 严慕飞道:“姑娘家学渊源,想必文武双全。” 金玉琼道:“见笑了,我是文不能握管,武不足防身,要不然我不会见一只蝎子都怕得要命!” 严慕飞道:“姑娘忒谦。” 金玉琼道:“我说的是实话。” 严慕飞道:“看姑娘敢单身出远门,所学定然……” 金玉琼微微摇头,含笑说道:“这跟所学没关系,我是不得不只身出远门,家父前不久接获家姑来信,说她病了,家里乏人照顾,家父居于人下,无法分身,所以只有让我跑一趟了。” 严慕飞道:“那么姑娘是要往何处?” 金玉琼道:“严相公呢?” 严慕飞道:“我要往湖北去。” 金玉琼两眼一亮,笑道:“那真是巧极了,我也要往湖北去,家姑就住在湖北,彼此路上正好做个伴儿,我就更不怕了。” 严慕飞笑了笑,道:“能得姑娘邀我为伴,是我的荣幸!” 金玉琼微笑说道:“严相公别客气,今后一路上我还要仰仗照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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