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独孤红 > 玉翎雕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一一三 | |
|
|
范奎抬头说道:“没影儿了,从那回大爷找过他们之后,他们就没影儿了,以我看他们是不敢在‘辽东’再呆下去,溜回关外去了。” 六爷郭燕南道:“是不是回关外去了,没人知道么?” 计全突然说道:“当时注意力全集中在‘玉翎雕’身上,谁也没留意他们,所以……” 六爷郭燕南截口说道:“那么‘玉翎雕’又上哪儿去了?” 范奎道:“大爷带着我几个追他,却把他追丢了,那老少三个可真够滑溜的,身法也快,没出多远就……” 六爷郭燕南一抬手,道:“你怎么说,阿胖,老少三个?” 范奎道:“可不是么,还有两个老的,那两个老的当初还住过咱们的客栈呢,当时就瞧他俩不是好来路,偏偏玉霜姑娘拦住不让动,结果我没看错,那两个老的竟是那小子的老奴才……” 六爷郭燕南道:“大哥在信上怎么没提……” 计全道:“那许是大爷认为那两个只是奴才角色,不值一提。” 范奎道:“大哥说得是,奴才有什么好提的。” 六爷郭燕南淡然一笑道:“别小看了奴才,有的奴才是一等一的高手。” 范奎一巴掌拍上大腿,道:“您说没错,六爷,那两个老东西,身手还真不含糊……”似乎觉得捧别人丢自己的脸,倏地住口不言。 郭六爷却道:“本来就是,要是差一点儿,凭大爷的身手岂会把他们两个也追丢了,应该是绝不含糊,较诸大爷并不逊色。” 范奎迟疑了一下,嗫嚅说道:“要照您这么一说,纪冲他输得不冤。” “怎么?”郭六爷凝目问道:“纪冲也跟那两位动过手?” 范奎抬头说道:“其实,那不能叫动手,纪冲一照面便被其中一个摔了个大跟头,那手蒙古摔跤可真俊。” 郭六爷道:“蒙古摔交,你看出那是蒙古摔交?” 范奎道:“我没看出来,是那老小子自己说的。” 郭六爷眉锋一皱,道:“这么说,他们的来路倒有点像是满……” 范奎道:“以我看绝对是,在旗的规矩多,那俩老的称‘玉翎雕’为少爷,玉翎雕却叫他们一声叔叔。” 郭六爷道:“这并不是在旗的规矩,咱们也一样,这是尊称,也要看关系,看交情,有谁知道那两个老的姓什么,叫什么?” 范奎道:“六爷,这我知道,他两个自己说的,姓马……”话锋一顿,忽然叫道:“对了,这老少三个别是关外马家……” 计全道:“阿胖,你嚷嚷个什么劲儿。关外马家都有哪些人,难道咱们还不知道,怎么冒出这老少三个来。” 范奎一下子泄了气,道:“这!这么说那三个不是关外马家的人……” 郭六爷笑笑说道:“阿胖,世上也不只关外那一帮人姓马……”话锋忽顿,道:“玉珠有消息么?” 计全神色一黯,摇了摇头道:“没有,也不知道大少做错些什么,惹得大爷发这么大的火,竟颁下了‘玉龙令’,大半大少做错的事不小,要不然也不至于吓得不敢回家,只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啊,找回去打骂一顿也就够了,大爷却下令……” 郭六爷截了口,道:“大爷这儿一连串的发生事故,似乎意料着郭家要发生什么大事故,使得我很是不安。” 范奎道:“六爷,大爷这么想,怎么连您也这么想,多少年了,谁敢动咱们南海门,打当年到如今,南海门中的哪一位不是让满虏丧胆,不是让……” 郭六爷抬头说道:“范奎,别这么自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世上有些事是难以预料的,就拿玉翎雕来说吧,小小年纪一身所学竟然比大爷还高,还有个什么神秘的‘卖参人’,大爷竟奈何他不得……” 范奎道:“六爷,提起‘卖参人’我想起来了,您看到‘卖参人’跟玉翎雕会不会是一个人?” 郭六爷抬头说道:“应该不是,玉翎雕要是那卖参人,他怎会把那株千年参王送给郭家,而且丝毫不索代价……”目中异采一闪,立即住口不言。 范奎忙道:“怎么了,六爷?” 郭六爷没说话。 计全望了郭六爷一眼,道:“六爷,您是不是想起那卖参人非见玉霜姑娘不可……” “对,”范奎又一巴掌拍上大腿,眯着眼叫道:“那卖参人说什么都非见玉霜姑娘不可,如今玉霜姑娘失了踪,他要是以一株千年参王换得玉霜姑娘,那可就太便宜!” 郭六爷微一摇头道:“阿胖,无论什么事,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都别那么肯定。” 范奎道:“六爷,怎么您也……以我看反正不是玉翎雕就是那卖参人,再不这两个家伙就是一个人……” 郭六爷一抬头站了起来,道:“阿胖,这些事不提了,提起来徒乱人意,好在我已经来了,等见过大爷再说吧,你如今可以去派人往山里报信儿了,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他抓起桌上的宽沿大帽走了出去。 范奎跟在后头道:“六爷,您哪儿去,交待一声。” 郭六爷回身说道:“随便走走,没个一定,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了话,他转身走了。 范奎怔了怔,拔步奔向对街骡马行。 六爷郭燕南戴上他那顶宽沿大帽,背着手,信步地往前走着,过了两条街,他拦住了一个行人。 “请问,狮子胡同怎么个走法?” 那人立即抬头告诉了六爷“狮子胡同”的走法,敢情“狮子胡同”就在前面不远,那口上有座牌坊的胡同便是。 郭六爷谢了一声,抬头微笑,迈步走去。 转眼间,他进了“狮子胡同”,转眼间,他停在两扇窄门之前,那是凌慕南的家,原来六爷是来…… 郭六爷抬手轻扣门环,很快的门里传来了一阵轻捷步履声,紧接着一个清朗的话声问道:“哪一位?” 郭六爷在门外扬声问道:“请问这儿是仇家么?” 门开,当门而立的是凌慕南,他眉锋微锁,带着些轻愁,抬眼略一打量郭六爷,礼貌地道:“是的,请问您是……” 郭六爷:“年轻人,先告诉我,你是……” 凌慕南道:“有劳老人家动问,我叫仇天齐。” 郭六爷“哦”地一声,点了点头,深深一眼,道:“果然,难怪,年轻人,你该叫凌慕南吧!” 凌慕南两眼一睁道:“老人家,您是……” 郭六爷含笑说道:“我姓郭,够么。” 凌慕南错会了意,“哦”地一声忙道:“原来是郭大爷,不,郭伯父,您请进来坐。” 他以为来的是郭大爷,心上人的爹,自己的准泰山当面,凌慕南显得有点窘迫,也有点不安,可也难掩惊喜。 偏偏六爷他也没多说,在凌慕南的礼让下,迈步就进了门,他进了门,凌慕南一声:“容晚辈带路。”他轻快前头走了。 进了堂屋,让客坐下,献过了茶,这也才说道:“您请坐坐,容晚辈去请家母。” 他刚说完话,只听到房里传出个低微话声,问道:“天齐,是哪位街坊啊?” 凌幕南忙答道:“娘!是郭大爷郭伯父来了。” 房里传出一声惊讶轻“哦”,道:“请郭大爷先坐坐,我这就出来。” 凌慕南应了一声,郭六爷却问道:“令堂有什么不适么?” 凌慕南微一点头:“是的,您听出来了,家母前两天受了点风寒,人不太合适。” 郭六爷歉然地道:“那我今天来得不巧,太打扰了。” 布帘儿一掀,房里走出了那位中年妇人,的确,她那张脸白得厉害,两眼失神,身子显得很弱,步履也显得不稳,凌慕南忙上前搀扶住乃母。 郭六爷那里当即就是一怔,脱口叫道:“秀姑,是你!” 中年妇人也是一怔,一怔之后,她脸上变了色:“原来是你……慕南,你怎么说是郭大爷?” 凌慕南愕然转望郭六爷,郭六爷忙道:“我说我姓郭,令郎会错了意,我也没有说……” 中年妇人冷笑道:“慕南,上前见过郭六爷!” 凌慕南一怔,惊喜地道:“原来是……您就是当年执掌‘丹心旗’……” 中年妇人冷笑轻喝道:“慕南,还不上前见礼。” 凌慕南忙应了一声:“是,娘。”上前一步施下礼道:“凌慕南见过郭六伯父。” 郭六爷慌忙架住了他,道:“不敢当,说起来都不外……” 中年妇人那里接口道:“慕南,你到外面走走去,我跟郭六爷谈谈。” 凌慕南呆了一呆,有点诧异,诧异为什么让他回避?可是他没敢问,他天性至孝,也不敢不听,当即应了一声,施一礼退出了堂屋。凌慕南出去了,妇人一抬手,道:“六少请坐。” 郭六爷欠身坐了下去,中年妇人也落了座,道:“凌家母子相依为命,一贫如洗,没什么待客,还要请六少大度谅宥,别怪凌家母子不敬。” 郭六爷淡然一笑道:“秀姑,彼此不外,等于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他虽听说这位别扭,所以毫不为怪。 中年妇人道:“六少,如今我那个阚字上加了个凌字。” | |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