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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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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燕飞看了棋盘一眼,只见马如龙的红子儿眼看就要被将死了,他笑道:“如龙这叫突出奇兵!” 四个人一阵笑了,落了座,怡宁目光一凝,望着孟兰道:“妹妹,刚刚嫂子派人给我送封信来。” 孟兰哦地一声道:“难道说她还不死心?” 怡宁道:“别冤枉嫂子,你明知道她是出于不得已。” 从袖子里取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孟兰接过信一看,脸色马上变了,霍地抬眼说道:“姐姐,人呢?” 怡宁道:“我已经让她走了,来的是嫂子身边一个叫秋云的丫头,乔装改扮来的,我跟燕飞送她走的。” 马如龙道:“信上怎么说,让我看看。” 孟兰道:“怎么说,我那个好哥哥他要杀我,他告诉嫂子说只消伸伸手就能取我的性命。” 她抬手把信递给了马如龙,马如龙把信看过,两眼寒芒电闪就要撕信。 凌燕飞抬手一拦道;“别撕,如龙,对咱们来说,这也是个物证。” 马如龙没再撕信,冷哼一声道:“让他伸手吧,我就不信他能拿孟兰怎么样,我等着呢!” 凌燕飞道:“如龙,你我都在,福康安他要下手,不可能是从外头,从现在起,你要寸步不离地护着孟兰,举凡孟兰所接触到的,事先都要经过仔细的检查,我打个比方,就像灯油……” 马如龙眉宇间腾起懔人的杀机一点头道:“我知道,那龙涎香。” 凌燕飞道:“除了龙涎香还有别的手法。” 马如龙神色怕人,道:“我知道,让他来吧。” 凌燕飞看了他一眼道:“如龙,我认为你应该做得到不动声色。” 马如龙的脸色马上好了不少,他赧然一笑地道:“我就是这鬼脾气,一到了这节骨跟儿,我就控制不住。” 凌燕飞道:“我不愿说让你绝对怎么样,我只能让你尽量。” 马如龙面泛愧色道:“你放心,燕飞,我会的。” 孟兰突然流了泪。怡宁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别这样,妹妹。” 孟兰摇摇头悲声说道;“姐姐我的命好苦。” 怡宁慰劝说道:“谁说的,你有如龙,还有我们这些朋友,你身边有不少真正关心你的人。” 孟兰道:“姐姐,父母抚养我们长这么大,记得小时候我跟他从没吵过一句嘴,没想到长大之后的如今……这兄妹俩跟仇人有什么两样,要让泉下的父母知道,不知道两位老人家会怎么样?” 她那里知道她跟福康安是异父同母的兄妹?凌燕飞听说过,可是他不便说。 怡宁想劝,能说的话也很多,可是一时间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这么说了:“妹妹,事已至今,你也只有看开些了。” 孟兰低下了头道:“他这么对我这时候我的心意也很坚决,可是我只怕到时候我狠不下这颗心。” 怡宁为之一怔。 马如龙脸上变了色,道:“孟兰……” 凌燕飞拿眼色止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道:“这本是人伦悲剧,你是个性情中人,怕到时候狠不下心,甚至于到时候真狠不下心,这也是人之常情,站在我们这些人的立场,谁也不能勉强你,不过你要知道,你不是为某一个人。” 孟兰低着头没说话。 凌燕飞冲怡宁施了个眼色,道;“咱们走吧,怡宁,让孟兰歇会吧。” 他站了起来,怡宁跟着站起。 孟兰忙也站了起来道:“姐姐,你们别怪我……” 怡宁含笑柔声说道,“好妹妹,没人会怪你的,也没人勉强你,不听燕飞说么,这是人之常情,到时候真狠不下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聊聊吧,我跟燕飞外头走走去。” 她跟凌燕飞走了。临走,凌燕飞又冲马如龙递了个眼色,要他别再提这件事,也别再说什么。 出了孟兰的屋,怡宁马上就忍不住了急道:“燕飞这怎么办?” 凌燕飞淡然说道:“你担心得太早了。” 怡宁道:“你是说到时候她会……” 凌燕飞摇头说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种事不必担心,她要是真的狠不下心来,担心也没有用。” 怡宁道:“你看她会真狠不下心么?” 凌燕飞道;“不能说没这可能,我说过,这是人之常情,孟兰除了当时刁颉任性一点之外,她本性是善良的,尤其她是个性情中人,福康安可以不顾手足之义,她却不能完全抹煞兄妹之情,你我都可以看得出,尽管福康安对她这样,她悲痛、气愤,那也只不过是悲痛、气愤,她并不真在乎,也就是说她并不真仇恨福康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是说福康安对她个人怎么样,她并不计较,而这种事又不能勉强,毕竟福康安是她的哥哥,她要是真狠不下心,勉强她也没用。” 怡宁道:“可是你知道这关系有多大啊。” 凌燕飞道:“我刚说福康安对她个人怎么样,她并不计较也就是这意思,只希望到时候她能想到这一点。”怡宁道:“那,我去告诉她去。” 凌燕飞伸手抓住了她,道:“我刚才已经提醒她了,你没听见么,我说她为的并不是某一个人,她绝不会听不懂,也绝不会想不到,只不知道到这时候这许多人跟她哥哥一个,在她心里的份量孰重孰轻了!” 怡宁道:“要万一……” 凌燕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怡宁。” 怡宁香唇启动了一下道:“要不要让九叔知道一下。” 凌燕飞摇头说道:“用不着,该想到的她都想到,任何人提醒她都是多余,到时候她要是狠不下心来,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怡宁香唇启动,欲言又止,突然她抬眼夜空道:“老天爷保佑。” 凌燕飞道:“对了,现在咱们能做的只有这个。” 夜色很浓,浓得像泼了墨似的。孝王府里大部份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那些必须留着照明的还亮着。 一条黑影像轻烟似的出现在西院马房后,然后轻捷异常,点尘未惊地翻出了墙,只一闪,便如同鬼魅般地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孝王府仍是那么安宁! 没多大工夫之后,黑影出现在另一处,这里是一片树林子,离一座雅伟广阔的大宅院不远。黑影一头扑进了树林子,身躯连闪了几闪便到了树林子中央。 树林子中央座落着三座大冢,每一座上都长满了杂草,黑影到了中间那座大冢前,两手抓着高大的墓碑一摇,墓碑挪开了,墓碑下现出了漆黑的洞穴,他矮身眺了下去,刹时那墓碑又回到原处,恢复了原状。 中间这座大冢下有条地道,上下左右都是由一块块的大石砌成,洁净而干燥。黑影似乎对此路径很熟,摸黑疾走前进,转眼工夫到了尽头,一堵石壁拦住去路,黑影伸脚在石壁角下踩了一下。 突然石壁上开了一个方方的小洞,一道强烈的灯光射了出来,紧接着方洞中黑影闪动,现出了一张既宽又大的脸,这张脸挡住了灯光,但他一双冷峻的目光并不比适才那灯光弱多少。 借着从那张脸旁边漏过来的灯光看,黑影是个黑衣蒙面人,他左手扬起一物,是那块罗刹使者的牌子。“叭”地一声,小方洞合上了,灯光也没了。 但是,旋即一阵隆隆响,那堵拦路的石壁移动了,缓缓地往旁边石壁里挪去,挪开了一条缝,有一人宽窄,灯光又射了出来。 黑衣蒙面人闪身从那一人宽窄的缝隙里过去了,那堵石壁缓缓地又合了起来。这边漆黑得伸手难见五指,那边亮得光同白昼。 一道大石砌成的地道,好长,两旁边隔不远就是一扇石门,当然每扇石门后是一间石室,每间石室都挺大,里头整齐地摆着一张张的床,每张床上睡得都有人,鼾声震天价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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