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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安贝勒道:“你别去,我去。”

  凌燕飞道:“又不是打狼去,去那么多人干什么?”

  安贝勒冷哼一声道:“马如龙跟只狼可没什么两样。”

  凌燕飞道:“就算他是只狼,虎我都不怕还怕狼?”

  怡宁道:“马如龙这个人我清楚,他不但傲而且阴,狠起来什么手段都施得出,你可不能一个人儿去。”

  凌燕飞道:“你们少跟江湖接触,不知道江湖规矩,人家指名约我一个人,除非他邀有助拳的,要不然我不能带一个人……”

  怡宁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带人不设埋伏?”

  “对了,兄弟。”安贝勒猛击一掌,瞪大了眼道;“马如龙这时候约你决斗,又把鲁天鹤抢了去,未免太巧了些,他一个人没这么大胆,别是福康安……”

  孝亲王道:“你倒是粗中有细,这个我跟燕飞早想到了。”

  怡宁叫道:“哎哟,要是这样他岂不早把人交给福康安了?”

  安贝勒脸色大变,道:“对,兄弟……”

  凌燕飞平静地道:“这一点我也已经想到了,你们放心我自有对策。”

  安贝勒道:“他要是把鲁天鹤交给福康安,鲁天鹤就准是死路一条,鲁天鹤一死,你还能有什么对策?”

  凌燕飞淡然说道:“他要是不会把人交给福康安,咱们不必急,他要是会把人交给福康安,咱们急也没用,因为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即使我赶到福康安那儿去,也救不了鲁天鹤——”

  怡宁道:“他准会把鲁天鹤交给福康安。”

  凌燕飞道:“那也不要紧,少一个鲁天鹤我照样能制福康安于死命,酱肉里下毒的事我已经查出来了,而且把孟兰的两个蒙古卫士哈达跟隆克擒了来……”

  孝亲王忙道:“真的,燕飞,人呢?”

  凌燕飞道:“我已经交给他们好生看守了。”

  孝亲王道:“那得防着他们再来……”

  凌燕飞道:“现在他们还未必知道,就是知道也未必敢现在来,倒是晚上我去赴约的时候,怕马如龙……”

  孝亲王脸色一变。

  安贝勒冷哼下声道,“让他再来吧,这回我等着他呢。”

  凌燕飞道:“他要是一个人来倒好应付,怕只怕他来的人很多,咱们的人手一下子应付不了那么多人。”

  孝亲王面泛焦虑之色道:“燕飞,你看他们会再来么?”

  凌燕飞道:“难说,他们制造了一个对他们很有利的机会,那就是以鲁天鹤的性命为要胁,逼得我不能不赴今夜之约,他们也许料准了,虽然咱们又掌握了哈达跟隆克,但这两个却不如鲁天鹤,鲁天鹤径自指控福康安命他找人行刺,哈达跟隆克则不可能承认福康安命他二人找人下毒,这么一来福康安就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罪,是以我非得去找马如龙要回鲁天鹤来不可,这个机会对他们太有利了,福康安养的死士不少,从行刺、下毒这两件事看,福康安的这些死士也经常跟外头的各类人物有连络,这样福康安也可以间接地找别人来为他卖命,纵然咱们能擒下来抢人的人,这份罪也落不到福康安头上,如果不幸被我言中,福康安这种手法可谓高明之极。”

  安贝勒道:“那咱们怎么办,说来说去还是鲁天鹤这个人证重要。”

  马宏突然叫道:“大哥……”

  凌燕飞淡然说道:“兄弟,你不用再说了,武功一途是丝毫无法勉强的,我不认为这是你的错,除非你是能拦住马如龙而没拦住他,我知道咱们现在处的是被动地位,可是咱们曾经处在主动地位过,情势不是一成不变的,片刻之后焉知咱们不能扳回优势又站在主动地位上,你们都相信我,我自有办法克敌致胜的。”

  安贝勒道:“兄弟,我们不是不相信你……”

  凌燕飞道:“既然相信我,大哥又何必多说什么?”

  安贝勒沉默了一下,微一点头道:“好,我什么都不说,一切都交给兄弟你了。”

  凌燕飞道:“有些事还需要大哥您帮个忙。”

  安贝勒道:“什么事,兄弟,挂帅的是你,你吩咐就是。”

  凌燕飞道:“大哥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人来的?”

  安贝勒道:“带着人来的,怎么?”

  凌燕飞探怀摸出那只展翅欲飞的银雕,递过去道:“让您的人拿着这个到桑府去一趟,把桑老手下那八条龙马上召来见我,让龙云把桑府暂时交给老董,要是驼老回来,让老董告诉驼老一声。”

  安贝勒接过那只银雕道:“兄弟,你这是……”

  凌燕飞道:“您别管,照着我的话做就是。”

  他转望怡宁道:“跟王爷到上房陪陪福晋去,我去去就来。”

  他要走,怡宁伸手拉住了他道:“燕飞,你上那儿去?”

  凌燕飞道:“不会远离,就在府里,马上就回来。”

  说完了话,他径自走了。怡宁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孝亲王摇摇头道:“看来这俩个是分不开了。”

  怡宁脸一红,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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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看得见凌燕飞脸上轻松,但谁都看不见他心情的沉重,他知道如今这一边所处的地位,要想扳回优势,重回到主动地位上去很难!

  除非能夺回个活的鲁天鹤来。鲁天鹤这个人证太重要,太重要了。

  赤魔教那位崔玉娇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对赤魔教、对福康安来说,她只是个饵,鲁天鹤才是插在福康安要害上的一把利刃。

  他现在要试试这条路,试试这步棋!他进了一个地窖,普通人家差不多都有地窖,但没王府的地窖多,也没王府的地窖大!地窖原是藏酒、堆东西,到冬天放食物的,可是现在这处地窖里囚着人。

  这处地窖相当大,跟个地下室似的,口上有孝王府的戈什哈把守,两个蒙古大汉哈达跟隆克就躺在地上,手上上了手铐,脚上也上了脚镣,只是人还没醒过来,那是因为两个人的穴道还没解开,别人不会解,也不敢解。

  凌燕飞一到就拍活了哈达跟隆克的穴道,两个人醒过来了,睁眼一看,脸色大变,霍地挺腰坐起,不约而同瞪着凌燕飞道:“原来是你!”

  “是我!”凌燕飞淡然说道:“难得二位还认得我。”

  哈达道:“怎么不认得,你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

  凌燕飞道:“别出恶言,我没有恶意。”

  隆克道:“你没有恶意?把我们俩弄到这儿来,这样子对待,这叫什么?”

  凌燕飞道:“我不能不把二位带回孝王府来,因为那位郎中指二位唆使他逼害王泰顺,让王泰顺趁卖肉之便毒杀孝王府上下……”

  哈达两眼一瞪道:“放他娘的屁……”

  凌燕飞一抬手道:“别骂,用不着这样,二位是福贝子府的人,是非曲直自有福贝子去判决,孝王爷已经找过福贝子了,福贝子让我们今天把二位押回去,他自然会给孝王爷一个公道。”

  哈达、隆克双双一怔,道:“这么说你是来放我们俩的?”

  凌燕飞微—点头道:“所以说二位不必出恶言,我没有恶意。”

  他叫过一名戈什哈来伸手要钥匙。

  那名戈什哈不知道凌燕飞要干什么,可也不敢问,忙自腰里解下,一大串钥匙递了过去。

  凌燕飞挥手支走了那名戈什哈,开始找开手铐跟脚镣的钥匙,一边找—边说道:“要说起来福贝子还真是个明理的人,孝王爷刚把话说完,他就一口答应一定会给孝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还要鲁天鹤呢,不过孝王爷没答应把鲁天鹤送回去。”

  哈达道:“那是为什么,孝王爷为什么单要我们俩回去?”

  凌燕飞道:“这道理不是很简单么,福贝子要怎么处置鲁天鹤你们俩又不是不明白,鲁天鹤跟孝王府很合作,他愿意作证,愿意指控福贝子指使他找人谋刺孝王府,这么一个有力的人证,孝王爷岂会送他回去让福贝子一刀砍了?至于你们俩,孝王府认为你们俩是福贝子的死党,—定不肯作证指控福贝子指使你们俩找人毒杀孝王府上下,留着你们俩没用,反正福贝子已经答应给孝王爷一个满意答复了,为什么不把你们俩送回去,让福贝子去判决是非曲直去?”

  一顿接道:“可找着了。”

  他拿着一把钥匙往哈达的脚镣上钥匙洞插了过去。

  只听哈达道:“对、对、对、对极了,我们绝不会说什么的,事儿是我们俩干的,自有我们俩人担当,只要送我们俩回去,我们贝子爷一定会处置我们俩。”

  凌燕飞道:“那是一定的,福贝子一向明理,福贝子说了,他并没有指使谁找人下毒,既然有人指控你们俩,那一定是你们俩瞒着他干的,他一定会处置你们俩的,咦,这把钥匙怎么不对?”

  他又在一大串钥匙里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又道:“孝王爷明知道这又是出自福贝子的指使,可是你们俩不比鲁天鹤,一定不肯指控福贝子,孝王爷掌握不住人证也拿福贝子无可奈何,只有让你们俩回去……”

  忽听隆克说道:“姓凌的,你慢着。”

  凌燕飞抬眼说道:“怎么?”

  隆克道:“我不愿意回去行不行?”

  凌燕飞一怔道:“你不愿意回去?你这是开玩笑?”

  哈达诧声叫道,“隆克,你……”

  隆克没理哈达,望着凌燕飞道:“不是开玩笑,真的,我说的是实话,行不行?”

  凌燕飞愕然站了起来,道:“这是为什么,你……”

  隆克道:“别管为什么,只告诉我行不行?”

  凌燕飞诧异欲绝望着隆克道:“这我做不了主,得请示一下王爷去,不过以我看希望不大,你们俩不肯作证……”

  隆克道:“我愿意作证。”

  哈达猛然推了他一下,厉声叫道:“隆克,你疯了?”

  隆克被哈达推得身子一歪躺了下去,但旋即他又坐了起来冷冷说道:“我没有疯,我不愿意回去,我愿意作证,你怎么样我不管,你愿意回去才是疯了呢,你忘记他是怎么对付鲁天鹤的了。”

  哈达道:“我知道,可是贝子爷不会那样对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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