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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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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老还没有说话,冯七那里已然说道:“恐怕可信,他们有人潜伏在福王府杀害亲贵这种事都已招了,别的还有什么不能招的,福王爷那位福晋勾上福康安对付安贝勒跟你,当初他们毁了我一只手,只怕都是为怕妨碍他们找寻他们那三教主、四教主的女儿!” 凌燕飞点了点头道:“真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动机倒还单纯。” 冯七道:“不是我没气没囊,要是他们只为找寻他们三教主、四教主的女儿,没有别的企图,能及时收手别再搭福康安对付安贝勒,我看咱们倒也无妨来个一眼睁,一眼闭。” “能么,七叔?”凌燕飞道:“福王爷的格格已经死了……” 冯七道:“我知道,福王爷都能不追究,你还怕交不了差么?” 凌燕飞道:“我是可以交差,可是嘉亲王跟安贝勒都已经知道了内情,只怕他们不会任人杀害皇族亲贵。” 驼老点了点头道:“这倒是。” 冯七道:“那还不容易,只要你真有意思放手,你去跟安贝勒说,保不定他会听你的,再不,你可以跟赤魔教先谈条件,谈妥之后你走你的,到时候即使嘉亲王跟安贝勒追究起来,他们总不能再找你回来作证,他们跟福王爷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闹一阵子还不就算了?” 凌燕飞摇摇头道:“七叔,这话我不便启齿,这事我也不能这么做,撇开别的不谈,赤魔教杀了一个皇族亲贵,毁了您一只手是实……” “小七儿。”冯七道:“这是小我,这是私,说起来他们也叫自卫,应该是情有可原,真要逼急了他们,即使到头来邪不胜正,京城里乱一阵子恐怕是免不了的,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事小,多少人要丧命,万一再惊动了宫里事大……” 凌燕飞道:“您的意思我懂,福王格格被害,您毁了一只手,或许能称之为私,嘉亲王跟安贝勒要趁这绝佳时机扳倒福康安那就不是私了,我不能不为整个大局着想。” 驼老点头说道:“冯七,燕飞说的是。” 冯七沉默了一下道:“这么说,你是打算跟他们周旋到底了。” 凌燕飞毅然说道:“七叔,江湖上或许能容赤魔教,但朝廷里却绝不能再容福康安,此人是朝廷一大祸患。” 冯七道:“你的意思是说,为对付福康安,势必得牺牲赤魔教。” 凌燕飞道:“七叔,赤魔教它总是个邪教。” 冯七吁了一口气道:“也许你是对的,一晚上没合眼,睡会儿去吧。晚上你还有热闹戏唱呢,驼老跟桑姑娘也陪着熬了一夜,也该让他二位歇会儿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 驼老跟着站起道:“我不碍事,燕飞昨晚上出了那么多汗,又折腾了老半天,倒是真需要睡会儿,要不然到了晚上准没精神。” 冯七道;“您说的是,我就是这意思,走吧,燕飞。” 凌燕飞可真有点累,望着驼老道:“那么我歇会儿去了。” 驼老忙道:“去吧,去吧,我也要进屋歇会儿去了。” 凌燕飞跟冯七走了,或许是有冯七在,姑娘桑傲霜没好跟出去。 冯七陪着凌燕飞到了东院,进门的时候他道:“小七儿,我说句话就走。” 凌燕飞笑道;“您这是干吗呀,我又没撵您。” 冯七没笑,凌燕飞让他坐他也没坐。他望着凌燕飞正色说道:“小七儿,刚才当着驼老我没好说,虽然你在啸傲山庄待过一年,但毕竟你是辽东老龙沟楚家的徒弟,你又没吃过一粒公门饭,你管它什么朝廷不朝廷,这个清朝又不是咱们的。” 凌燕飞呆了一呆道:“七叔,您怎么说这话,您跟我师父总是吃过公门饭。那跟我们这晚一辈的吃公门饭有什么两样,再说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赤魔教是出了名的邪教,即使谁都不为,我也不能让他们得势啊。” 冯七道:“小七儿,我可是为了你好,别的不说,就拿昨晚上的事儿来说吧,幸亏你这是碰上了驼老,也幸亏驼老那药箱子里还有那么一束药,要是你碰上了别人,万一驼老那个药箱子里没有解龙涎香的药,你这条小命儿不就没了么?不管怎么说,是我出的主意调你老龙沟楚家的人到京里来的,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这不等于是你七叔我杀了你一样么,叫我怎么跟你师父交待,叫我怎么见韩姑娘跟桑姑娘。” 凌燕飞道:“七叔,您的好意我懂,我也很感激。不错,是您把老龙沟楚家推荐给顺天府的,您为什么出这个主意?那是因为您了解楚家人的能耐、胆识,您认为他们能派这个用场,挑得起这个担子,您是看得起楚家人,事实上您了解得够,楚家人在江湖上的名气确实不小,『潇湘书院:bigcat扫描,小糊涂仙OCR』能耐也是比别人大点儿,尤其他们个个有一颗不怕事,不畏死的铁胆,有一付宁折不曲的硬骨头,就因为您对楚家人了解得够,所以当初您推荐他们,就因为您对楚家人了解得够,如今你绝不该劝楚家人回头,至于玉洁跟傲霜,他们俩一在宦门,一在江湖,但都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不信您问问她们,她们也绝不会赞成我在这半道儿上回头,软骨头的窝囊废可不配人家姑娘家托终身,是不?其实……” 他忽然笑了:“要不是您出的这好主意,我还到不了京里来,得不到这如花美眷好媳妇儿呢,即使有个万一,两下里也应该抵消了,楚家不欠您的,您也不欠楚家的,是不?” 冯七皱了眉,道:“小七儿……” 凌燕飞脸色一整,正色道:“七叔,别人不知道,您清楚,楚家只有前闯的鬼,没有后退的人。” 冯七头一低,旋即又抬起头来道:“好吧,我不劝你了,老龙沟楚家的徒弟是不凡,我就不明白楚老三他是怎么调教的,让人是既羡慕又嫉妒。” 凌燕飞道:“干吗呀,七叔,我们七个还不跟您的徒弟一样?” 冯七笑了笑,笑得有点异样,道:“那可不一样啊,人家提起来都冲楚三翘拇指,可没一个冲我冯七翘拇指的,行了,小七儿,不说了,晚辈们是英雄,我可不能让人说我这个做长辈的是狗熊,我舍命相陪了,你歇着吧。” 他拍了拍凌燕飞,转身走了。凌燕飞目送他出了东院,笑笑,摇了摇头,转身往里去了。 许是大伙儿都歇息了,桑宅四下里静得很,也很难看见个人! 桑傲霜在她自己屋里,她没睡,也没躺,她在开一口小箱子,深红色的小箱子,很精致也漂亮。 打开了小箱子,里头放的不是首饰,只有一件摺叠着的小衣裳,小孩儿衣裳,看样子好像是婴儿穿的。小衣裳有点旧,虽然有点旧,但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它质料很好。 桑傲霜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小衣裳拿了出来,小衣裳下头,箱子底,有巴掌大一张变了黄的纸,纸上写着一行一行色呈紫黑的字迹。 桑傲霜缓缓拿起了那张变黄了的纸,目光落在那一行行色呈紫黑的字迹上,那字迹写的是: “我母女一般命苦,一般可怜,日后倘我有不幸,盼拾获人善加抚养,泉下人自当于暗中庇佑,助尔多福,候来生结草衔环,倘尔有不良之心,欲加害吾女,天涯海角我也必追索尔命!” 没有署名。只这么几行字迹。 从这几行字迹里,可以看出这位为人母者护犊之心。从这几行字迹里可以看出母爱之伟大。从这几行字迹里,也可以看出这位为人母者已预知灾祸之将临。 两行晶莹的珠泪,无声地滑过桑傲霜那冰冷的娇靥,默默地落在襟前。突然,桑傲霜举袖拭泪,把那张变黄的纸放回箱底,上头放上了那件小衣裳,锁好箱子,把箱子放回衣柜上,然后掀帘走了出去。 姑娘桑傲霜到了西院,西院里停放着一辆马车,还有头马,厩里头有十几匹马都是蒙古种的健骑。 马厩的对面是一大间屋子,门开着,从外往里看,可以看见里头堆的有草料、黄豆、马鞍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个小胡子,就睡在那堆草料上。龙飞站在那间屋门口,人靠在门框上,手里拿根草,正在嘴里咬着。 马厩里的几匹马,忽然铁蹄踢弹起了一阵小骚动。龙飞机警地抬眼往马厩望去。 几匹马很快地就静止了,可是马厩那后墙上,一个小洞里多了一双眼睛,龙飞却没能看见。就在这时候,院子里进来个人,是姑娘桑傲霜。 龙飞一怔,忙站好欠了欠身:“姑娘!” 桑傲霜含笑说道:“八哥一个人儿?” 龙飞陪笑说道:“老七刚出去,上茅房去了。” 桑傲霜美目中异采飞闪,眉锋却皱了一皱道:“那我来得可真不巧。” 龙飞道:“怎么,您找老七。” 桑傲霜道:“不,我想麻烦八哥跑一趟给我买点东西去,桂花油用完了……” 龙飞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那好办,我去找个人来替我一下,您给先看着点儿。” 他要走。 桑傲霜道;“别了,反正七哥也去不了多久,八哥你只管去,我在这儿看会儿好了,大哥他们都在歇着,我不好意思叫他们,要不然我也不会往这儿跑了。” 龙飞道:“那也行,就烦您代我守一会儿,我马上赶回来,就在街口,不远。” 他微一欠身,匆匆地走了。 桑傲霜一步跨进了屋,一掌拍活了小胡子的穴道,小胡子两眼刚睁,她便道;“答我问话,你们那四教主的女儿是在那儿失踪的?” 小胡子怔了一怔道:“本教当年的总坛啊,怎么?” 桑傲霜道:“江东六十四屯?” 小胡子道:“不错。” 桑傲霜道:“你们凭着什么找你们那四教主的女儿,难道你们都认得她。” 小胡子道:“据本教教主颁下的令谕中说,本教三教主跟四教主的女儿,左小臂上有颗拇指般大小的朱砂痣……” 桑傲霜脸色陡地一变,飞快地在小胡子四肢上各拍了一掌,小胡子霍地跳起,满脸诧异地望着桑傲霜。 桑傲霜冷冷说道:“告诉我,你们二教主、三教主现在什么地方?” 小胡子脸上掠过一丝狡猾神色,道:“你问这干什么?” 桑傲霜伸手掳起了左衣袖,她那欺雪赛霜,晶莹如玉的左小臂上,赫然有颗拇指般大小的朱砂痣。 小胡子一下子直了眼,叫道:“你……” 桑傲霜冷然说道:“我要见你们教主去,给我带路。” 小胡子迟疑了一下。 桑傲霜道:“要是等他们来了,你想走可就走不掉了。” 小胡子没再迟疑,闪身掠了出去。 桑傲霜道:“从墙上走。” 闪身跑了出去。小胡子跟桑傲霜一前一后翻墙掠了出去。 马厩后幽灵也似的转出个蒙面黑衣人来,他望着小胡子跟桑傲霜翻出去的那处墙头,两眼进射诧异神色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怎么会是……这倒好,有了我的事了,这下子有热闹戏看了!” “不对,莫非这丫头有诈!” “不,该不会,她不可能知道那孽种的特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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