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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喜本来就够害怕的,这一来她吓得跟什么似的,瞪着眼,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凌燕飞道:“哈总管,请放开翠喜姑娘,让她说下去。”

  哈总管松了翠喜,直楞楞地瞪着她道:“翠喜,你,你,你说——”

  翠喜嘴张了几张才说出话来:“格格又急又怕,为这件事天天夜里哭,最近格格才下了决心要跟那个人走,可是谁知道格格还没走就……就……”说着,说着……她又低下了头。

  哈总管霍地转望凌燕飞道:“兄弟,照这么看格格一定是那个人害的……”

  话说到这儿,他没等凌燕飞说话马上又转望翠喜道:“翠喜,格格每次都跟那个人在那儿见面?”

  翠喜摇头说道:“婢子不知道,格格每回都是自己出去,没带过婢子。”

  哈总管当即又转过来道:“兄弟,你看这……这怎么办?”

  凌燕飞未答,反问道:“哈总管,格格身上确实没有一点伤痕,是谁查验的?”

  哈总管道:“这个……谁也没有真查验,只是这么看了看。”

  凌燕飞道:“格格学过武功没有?”

  哈总管呆了一呆道:“兄弟你问这……”

  双燕飞道:“据我所知皇族亲贵差不多都好武,学武也成了一时的风尚,我想知道一下,格格是不是也会武?”

  哈总管道:“格格虽然以前是学过一阵但学没多久,可是格格人聪明,悟性高,一套剑法,几路拳掌连府里的护卫都不是对手……怎么,兄弟?”

  凌燕飞淡然一笑道:“容我再问翠喜姑娘一句话,再告诉哈总管!”

  他转望翠喜道:“姑娘,你以前也见过那四样东西吧?”

  翠喜点了点头道:“见过,是那个人送给格格她的,格格每天晚上都是放在枕头底下,时常拿出来把玩。”

  凌燕飞一点头道:“这就对了……”

  哈总管忙道,“兄弟,这个人是谁,能不能从这四样东西上……”

  凌燕飞微—摇头道:“我江湖阅历不够,我看不出来,不过我有办法打听出来的,哈总管,格格的灵柩停在……”

  哈总管道:“灵堂就在后头,兄弟是要……”

  凌燕飞双眉一扬道:“我要查验。”

  哈总管为之一怔,道:“怎么说,兄弟要开棺查验?”

  凌燕飞道:“不错,我要开棺查验。”

  哈总管忙道:“兄弟,你,你要查验什么,查验格格身上有没有伤……”

  凌燕飞微一摇头道:“我要看看格格在不在那具棺木里。”

  哈总管何止是怔,简直诧异欲绝,叫道:“怎么说,你,你要看看格格在不在那具棺木里?”

  凌燕飞道:“请哈总管禀报王爷跟福晋,就说我的看法是格格并没有遇害,她只是用了一着金蝉脱壳之计,跟那个人到江湖里去走了!”

  哈总管瞪着眼道:“兄弟,这,这……”

  凌燕飞道:“哈总管,我有我的根据,王爷跟福晋要是不信,尽可以开棺查验。”

  哈总管怔住了,但他旋即点头说道:“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他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翠喜头一低,也快步跟了出去。

  凌燕飞扬起了眉,眉宇间泛起了一片懔人的冷肃煞气,他也迈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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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燕飞缓步下了楼,他刚出小楼,“呜”地一声咆哮,两头大黑狗脱弩之矢般从不远处一片花丛里窜了过来,窜近跃起便扑。没见凌燕飞动,他已然从两条狗中间穿了过去,然后一转身一只手抓住了一条狗项圈,硬把两条半人高的大狗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咆哮声起,十几条大狗又从四面八方窜了过来,来势挺凶的,可是一到近前却都刹住了窜势,一个个怒目眦牙,咆哮连连,却不敢往近扑。敢情狗性通灵,它们也知道碰见了厉害人。

  人狗双方正这么僵持着,一声沉喝传了过来:“畜生,滚开。”

  哈总管气喘喘的跑了过来,那十几条大狗立即敛去凶态低头摇尾地迎了过去。

  凌燕飞放下了那两条大黑狗,那两条大黑狗也没了脾气,头一低冲着哈总管跑了过去。

  哈总管既踢又打连声叫滚的把十几条狗撵开了,跑过来道:“兄弟,福晋要见你。”

  凌燕飞笑笑说道,“我已准备见福晋了,在那儿?”

  哈总管道:“跟我来。”他转身往来路行去。

  凌燕飞迈步跟了上去道:“哈总管,您冤枉这十几条狗了!”

  哈总管转过脸来道:“怎么?兄弟!”

  凌燕飞淡然一笑道:“刚才的情形您看见了,那个生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这座福王府?”

  哈总管为之一怔道:“这么说格格当真……”

  凌燕飞道:“等掀开那块棺材盖时,哈总管就知道了!”

  哈总管带着凌燕飞穿过两条回廊,一条青石小径,跟一座朱栏小桥,到了一间水榭里。水榭里清静幽雅,地上铺着红毡,顶上吊着八宝琉璃灯,富丽堂皇,十分豪华气派。迎面一个月形门,门上挂着一付珠帘。

  “福晋就在里头,兄弟请稍候一下。”哈总管走前两步躬下身去扬声说道,“禀福晋,办案的人到了。”话声方落,珠帘后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叮当环佩声,然后是一阵轻盈步履声由远而近。

  哈总管往后退了两步。转眼间步履声已近珠帘,凌燕飞隔着珠帘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旗装女子带着两个青衣侍婢到了珠帘后。他看不见那旗装女子的脸,但却看得出这位旗装女子的身材十分美好,脸的轮廓也很美。

  照这么看,这位旗装女子的年纪不会太大。一名青衣婢女搬过来一把椅子。那旗装女子就在珠帘的那一边坐了下去。

  哈总管偏过头来看了凌燕飞一眼。凌燕飞会意,立即扬声说道:“草民凌燕飞见过福晋。”他上前一步就要拜下。

  只听一个无限清脆甜美的话声透过珠帘传了过来:“你不是官家人,就以常礼相见吧。”

  凌燕飞本就觉得跪拜别扭,一听这话马上一躬身道:“谢福晋。”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听见福王福晋说话了,从这位福王福晋的话声判断,这位福王福晋的年纪比他想像中还年轻,顶多也不过二十多。这就不对了,福王的格格多大了?这位福王福晋怎么会这么年轻,他暗暗觉得诧异。

  只听福王福晋道:“哈铎,别让他站着说话,给他搬把椅子吧。”

  哈总管恭应一声,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凌燕飞后头,他低着头低低说道:“兄弟,你好大的面子,谢恩。”他退走了回去。

  凌燕飞也觉得出乎意料之外,他一欠身道:“谢福晋恩典。”他坐了下去,两手放在膝上,腰杆儿挺得笔直。

  这时候福王福晋又说了话:“听哈铎说,你是楚三的徒弟。”

  凌燕飞道:“草民是楚震东的七徒弟。”

  福王福晋道:“听哈铎说,楚三已经不在了!”

  凌燕飞道:“是的,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福王福晋道:“楚三曾是官家人,也算为官家辛劳多年,我有一份奠仪,待会儿你带回去。”

  这是受还是不受?受吧,老爷子仍健在,不受吧,福晋的好意赏赐又怎能拒绝?说起来福晋虽也是官家人,可跟乃师楚震东不知道隔了有多远,人家不赏是本份,赏是好意,这份好意也确实让人感动。

  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凌燕飞暗一咬牙站了起来:“谢福晋恩典,楚家存殁俱感。”

  “存殁俱感”,这话本不该说,可是他却不能不这么说。

  只听福王福晋道:“你坐下,我要问你话了。”问话刚才就问了,现在这问话当然是指正题。

  果然,凌燕飞坐下之后,福王福晋立即说道:“格格的事哈铎都已经告诉我了,在你没有来见我之前,我也已经到灵堂去看过了,棺木里只有她入殓时穿的一套衣裳,她人并不在里头……”

  哈总管上前一步叫道:“福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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