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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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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叫一边捏人中,拍后心,忙得不亦乐乎。 良久,良久,那黑衣少女方始幽幽醒转,美目一睁,伸手扶住骆驼,双目微红,娇靥更白,抖着失色香唇,道:“谢谢你,老人家,我不碍事!” 话虽这么说,她娇躯颤抖得厉害,而且神情怕人! 那老头儿干咳了两声,松了手,道:“姑娘,你可差点儿没吓死小老儿,咳,咳,我说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自己的身子要紧……” 那黑衣少女一摇头,由贝齿迸出一句:“不!老人家,我由中原千里迢迢,翻山涉水地赶到这儿,是跟他们—样杀他的!” 那老头儿听得一愣,半晌始道:“怎,怎么,原来姑娘不是……那不正好么,那姓慕容的已经死了,只要是死了,谁杀的不是一样?” 那黑衣少女摇头悲笑说道:“不!老人家,我本来要亲手杀死他,而不要任何人伤他一指头,可是如今……我又不想杀他了!” 老头儿瞪目张口,诧异欲绝地道:“姑娘,这,这又为了什么?” 只说了这么一句,她摇晃着娇躯,步履艰难地行向门口座新冢,那老头儿生似怕她摔倒一般,连忙跟了上去。 那黑衣少女恍若不觉,一直行近墓前才停了步,然后,双目凝注在那一坯黄土之上,不言不动。 良久,良久,她突然檀口一张,“哇”地一口鲜血冲口而出,喷得那新坟上,墓碑上,殷红斑斑,血渍四处。 那老头儿大惊,伸手重要去扶。 那黑衣少女忙摇螓首,那桂着血渍的失色香唇边,竟然浮现了一丝笑意,只是,那望之能令人心碎肠断:“谢谢你,老人家,我不碍事,而且比刚才要好得多,老人家,这墓是他们之中哪个造的?” 那老头儿忙道:“人是我小老儿埋的,但那挖坑堆土,却是他们帮的忙!” 那黑衣少女道:“想不到他们竟肯埋他……” 那老头儿截口说道:“他们本不肯,这是一个老和尚的意思!” “老和尚?”那黑衣少女双眉一挑,道:“老人家,是哪一位老和尚?” 那老头儿摇头说道:“小老儿哪里知道他是谁,不过,以小老儿看,那老和尚和他们不同,不像个坏人!” 那黑衣少女冷笑说道:“既然联手追杀他,那和尚便同样地是个该杀之徒。” 说话间煞气四溢,那模样儿吓煞人! 那老头儿似乎未留意,愣愣说道:“可是,别人不肯埋这姓慕容的,他怎么肯?别人要杀小老儿,他为什么出面阻拦?” 那黑衣少女冷笑说道:“人头落地掉眼泪,那是他企图哄骗天下人的假慈悲!他要真是个毫无嗔念杀心的佛门弟子,他就不该来……” 那老头儿一时未接话,黑衣少女抬手一指墓碑,道:“老人家,这墓碑又是谁立的?” 那老头儿忙道:“就是那个老和尚!” 那黑衣少女黛眉微轩,道:“老人家,那老和尚长得什么模样?” 那老头儿摇头说道:“小老儿已经记不清了,当时小老儿被吓得灵魂儿差点没出了窍,哪还敢仔细打量人!” 那黑衣少女眉锋一皱,道:“那么,老人家,其他的人呢?” 那老头儿又摇了头,道:“全是江湖上的人物,小老儿一个生意人哪里会认得?” 那黑衣少女眉锋皱得更深,略一沉吟,道:“老人家可曾听得他们谈话中的称呼?” 那老头儿皱眉想了想,摇头说道:“小老儿没听见他们有什么称呼!” 竟然说没有,想必当时是吓糊涂了,不过,自他来后,确实也没有。 黑衣少女默然不语,未再问,本来是,一问三不知,向下去还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 那老头儿却诧异地问了一句:“姑娘难道不认识他们?” 黑衣少女摇头说道:“我要认识,就不必再请教老人家了!” 那老头儿一摇,心悸地道:“姑娘不认识他们那最好,个个凶神一般,恶狠狠地吓煞人!” 黑衣少女悲惨强笑说道:“可是这却成一个无头案!” 那老头儿一怔说道:“怎么!姑娘莫非要找他们报仇?” 黑衣少女悲笑说道:“是的,老人家,我是要找他们替他报仇。” 那老头儿愣愣地指新冢,道:“姑娘跟他,是……”住口不言。 黑衣少女摇头说道:“很难说,老人家,我也不知道跟他算是什么!” 那老头儿呆了一呆,诧异地望了黑衣少女—眼,低头又想了想,然后说道:“姑娘,别的小老儿没听见,却听见他们说什么武林……武林……一张武林什么……” 黑衣少女神情一振,接口急道:“老人家,可是武林帖!” 那老头儿“哈”地声,轻声一掌,叫道:“对,对,就是武林帖,一点不错,就是武林帖!” 黑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既然传出了武林帖,那就不难查了,老人家,谢谢你!” 话落,抬起水葱般纤纤玉指,虚空挥动,又在那墓碑两旁添了两行字迹,写的是:“一坯黄土埋侠骨,世间独留断肠人。” 写毕,她悲声叫道:“奇哥,你我不该邂逅,我不该倾心于你,多少年来,我找得你好苦,如今我毕竟找到了你,但却是黄土一坯,天人相隔,阴阳永诀,你曾经叫我别掉泪,我忍下了,奇哥,我也该走了,从此我踏遍宇内,穷搜天下,也誓必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找出来,等血仇雪报以后,我会来这儿永远伴着你,奇哥,塞外凄凉,你泉下要保重……” 侧转身道:“老人家,你替我埋了他,运算是我一点心意!” 话落,抖腕,一颗明珠脱手飞出,直投那老头儿怀中,同时娇躯腾起,向着茫茫苍穹飞射而去。 那老头儿似乎欲呼不及,抬着手,张着口,愣在门口里,及至他定过神来,那黑衣少女已然芳踪渺渺,不知去向…… 他老眼中异彩连闪,摇头一叹,目光落在那颗明珠之上,直直地,又发了愣…… 塞外风沙大,夜晚尤甚! 暮色低垂的时候,在那黄沙蔽天的呼啸狂风之中,骆驼响动,那老头儿拉着骆驼出了罗什寺。 他,还有那骆驼,缓慢地向着那蔽天的风沙中行去,渐去渐远,驼铃声渐至不闻,终于消失不见,一片寂静。 却不知他在罗什寺中干些什么,到这时候才出来。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 这里是长安。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马,醉道臣是酒中仙”,就是这繁华的长安。 白居易有这么一句诗:“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就是形容长安的街道井井有条,宫殿里坊集市,均有次序。 其实不差,长安全城以太荣宫为主体,整齐的分布成为一百零八个里坊,南北分十四条街,东西分十一条街,城开十二,气魄之雄伟,除北京无可与之匹敌者! 长安历经数代建都,那繁华,是自毋待言。 这一天晌午时分,由长乐门外,啼声得得,车声辘辘地驰进了一辆高蓬双套黑马车。 马车的车蓬,密密地遮蔽着,那车蓬上,布着一层厚厚的黄沙,随着马车的颠动,扑簌簌地不住往下落。 显然的,这辆马车是经过长这跋涉至此,而且有九成九是从塞外来的,因为塞外的风沙要比别处为大。 车廉掩得那么密,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何许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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