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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理直气壮 杜毅身边那位“噗嗤”一声笑了。这位不依了,跑过去扬起花手绢儿就打。 费独行没心情看这个,轻咳一声道:“老杜,时候不早了。” 杜毅站起来抓住那位姑娘的两手,道:“行了,我的姑娘,我给你赔个不是。”“啧”地在那位粉颊上香了一下。 “好哇,杜爷,”那位姑娘跺脚叫道:“骂了人到头来您还占人便宜,我不依。” 费独行有了话,杜毅没多闹,又逗了两句之后如数放下两张银票偕同费独行走了。 一出大门杜毅就埋怨上费独行,他道:“我说你是怎么了,兄弟,你是吃斋念佛呀还是压根儿就看不上这儿的,要是看不上你倒是早说啊?” 费独行笑笑没说话。 杜毅忍不住又道:“兄弟……” 费独行道:“你要不要听正经的?” 他一句话就把事情岔开了,杜毅自然要听,不但要听还急着听。 费独行早就编好了故事,前半段他实话实说,后半段他把神州七侠的门下说成了胡三奶的一伙,他说听那几个的谈话,他知道那几个人是来自北六省,原是来找胡三奶联络的,到了胡三奶那儿才知道出了事儿,正打算跑回去报信儿呢,鬼使神差让他碰上了,全给放倒在了城外。 这个故事杜毅是千信万信,不但信,还扬起拇指大嚷佩服。 两个人回到了中堂府,中堂府该睡的人都睡了,只有巡夜站班的还睁着两只眼。 两个人在前院就分了手,费独行知道自己搬到内院去了,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到底搬到内院哪间屋了。 不过不要紧,只到内院问一问,不愁问不出来。 果然,进内院一问就问着了,如今知道是知道了,可听得他一怔。 内院不算小,房子也很多,但是他住的地方却在九夫人那座小楼的楼下,他焉得不怔?他不但怔还有点不安。 楼上有灯光,但很微弱,只能说有点儿亮儿。 楼下灯却亮着,亮得很。 费独行迟疑着推开了门,刚一步跨进去,从里间垂着帘儿的屋里出来个丫头,冲他施了一礼含笑说道:“费爷您回来了?” 费独行一怔道:“听他们说我搬到了这儿?” 丫头伸出根指头往嘴上一放,“嘘”地一声道:“您轻点儿,中堂跟九夫人已经睡了。”顿了顿道:“您是搬到这儿来了,我们几个也已经搬出去了,九夫人命我留在这儿等您,让您看看屋里的摆设您中意不中意,是不是还要添点儿什么,您进来看看吧。” 费独行忙道:“不用看了,我一定中意,累了姑娘了,姑娘快请歇息去吧!” 丫头道:“您这么客气我们怎么敢当,您……” 费独行道:“真的,姑娘,真的不用看了,能住到这儿来还有什么不中意的?” 丫头看了看费独行,道:“那……您请早点儿安歇吧,屋里洗脸水打好了,茶也沏好了,我睡去了。”浅浅一礼,低头往外行去。 费独行道:“谢谢姑娘,真是太劳累姑娘了。” 丫头停了停道:“不敢当,这是我们应该的。”又施一礼,低头行了出去,还随手带上了门。 费独行收回目光转过了身,他望向透着灯光,垂着帘儿的那一间,他迈步走了过去。 掀开帘儿看,这一间比他原住的地方更舒服,也更考究,更华丽,摆设没一点让人挑剔的,恐怕王公大臣的卧室也不过如此。 墙角铜架上有洗脸水,紫檀木的茶几上放的有茶。 这地方舒服、华丽,而费独行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不自在归不自在,他却不能不走进去。 刚进屋,他听见楼上有了动静,那是一阵极其轻微的步履声,他抬手就把灯熄了。 那阵极其轻微的步履声走向楼梯口,下了楼梯,很快地就到了这间屋门口,听得一声垂帘响,接着就是九夫人的话声:“我知道你刚回来,用不着瞒我。” 费独行既急又气,道:“你是想害你自己,还是想害我?” 九夫人道:“你放心,我在他的参汤里放了点儿药,这当儿打雷都打不醒他。” 原来如此,本来嘛,九夫人岂是个没心眼儿的人? 费独行心头为之一松,一块大石头顿时放了下去,他道:“我刚要睡。” 他鼻孔里闻见了那熟悉的淡淡幽香,九夫人已到了他跟前。 的确,九夫人的话声就在他眼前响起:“脸也不洗,茶也不喝就要睡?” 费独行道:“太累,太困了,不想洗,也不渴。” 九夫人道:“那岂不是太辜负人家的心意了?”不知道她指的是不是刚才那丫头。 费独行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才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九夫人道:“我压根儿就没睡,你还没回来。” 费独行顾左右而言他:“你坐坐,我点上灯,给你倒杯茶。” 他要转身,九夫人已把身子偎过来挡住了他,道:“别,刚熄了灯又点上,让谁看见谁都会动疑的。” 九夫人那香啧啧的秀发已经碰到了费独行的脸。 费独行往后退了一步,道:“秀姑,上楼睡去。” “不。”九夫人道:“我不睡就是为了等你,我下来就是为了陪你。” 费独行道:“秀姑,这种事可一而不可再,甚至连一都不该有,咱们不能再……” 九夫人道:“为什么不该,又为什么不能,难道你就能,就忍心看着我让他搂在怀里……” 费独行不愿意再听下去,当即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是他的人?” 九夫人道:“真的么?那你为什么不痛快,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费独行心头猛地一跳道:“谁说我不痛快了,谁说我不高兴了,我又凭什么不痛快?凭什么不高兴?” 九夫人道:“算了吧,别嘴硬了,别人看不出我看得出,你瞒不了我的,我的人在他身边儿,心可全在你身上。” 九夫人的话像针一样,一连在费独行心上扎了好几下,他道:“秀姑……” 九夫人突然偎了过来,整个人偎进了费独行怀里。费独行伸手就要去推,他手接触到的是一层奇薄的轻纱,轻纱里头就是带着轻颤的滑腻肌肤,他心头一震,忙把手收了回来。 只听九夫人颤声说道:“难道你就不觉得我可怜,难道你就这么忍心不肯给我一丁点儿慰藉?” 费独行道:“秀姑,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九夫人低喊着道:“带我走,带我走得远远的,我找着了你,你也找着了我,为什么你不带我走?” 费独行胸气激荡,热血上涌,他暗一咬牙道:“秀姑,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九夫人道:“为什么现在不能,为什么?” 费独行道:“秀姑,不要问我,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九夫人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什么苦衷,究竟是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费独行道:“秀姑,我刚说过,不要问我,我不能告诉你。” 九夫人突然离开了他道:“我说你到这儿来是有目的的,我没有看错你吧?” 费独行道:“不错,我只有一个目的,我要荣华富贵,我要飞黄腾达,过去的日子太苦了,我过怕了。” 九夫人冷笑一声道:“你别瞒我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费独行道:“人总是会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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