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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费独行“哦!”地一声道:“分开住开销更大,每天开开门恐怕就是一大笔,这笔开销……”摇摇头,住口不言。

  慧香道:“别的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就是一个府里的一顿饭下来,够寻常小百姓一个人口之家过好几个月的。”

  费独行摇头说道:“这笔庞大的开销,真难为咱们中堂大人能应付得了啊!”

  慧香道:“那是咱们中堂自己的事儿了,像我们这种做下人当使唤丫头的,只要有吃穿住的,有零用钱花,管他银子是哪儿来的呢。”

  费独行点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可知道咱们中堂春秋几何了?”

  慧香想了想道:“不清楚,恐怕有六十多了吧!”

  费独行道:“难得啊,难得,那可是真难得,六十多了身子骨还那么硬朗。”

  “怎么不,”慧香道:“您就不知道咱们中堂吃的多好保养得多好。一天到晚都是人参、鸡汤、银耳、燕窝,没有一样不是寻常人家见都没见过的珍品,我这么说吧,凡是大内有的,府里都有,府里有的,大内可不一定有。”

  费独行微微一怔道:“府里有的,大内可不一定有,不会吧?”

  “不会?”慧香道:“我可没意思帮谁吹,不信您回后就知道了。”

  费独行道:“照这么说咱们中堂岂不是比皇上都享福?”

  慧香忙道:“哎哟!您可别这么说,这话要是传到大内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费独行道:“瞧你,难不成我还会到处把这事宣扬去么?”

  慧香道:“那倒不是,您又怎么会,其实我也是这么说说,就算这话真传到大内去也不要紧,太上皇跟咱们中堂明是君臣,私下跟兄弟一样,好得不得了。凡是大内有的,除了有些没法给的,太上皇总要赏咱们中堂一份儿,只是这些话能不传到大内去,还是别传到大内去的好。”

  费独行笑道:“有道理,有道理,要紧是不要紧,心里总会不大舒服,这是人之常情,谁也免不了。”顿了顿道:“其实,咱们中堂有太上皇这么一个靠山,还用怕谁。”

  慧香道:“怕倒是不怕,只是咱们中堂总是个做臣子的,您说是不是?”

  费独行点点头道:“这倒是,国家有国家的体制,国家有国家的法度,做臣下的要是处处明显地凌驾于君王之上,那就乱了。”

  慧香忽然“啊哟!”一声,道:“净顾着跟您聊天儿了,我一大堆事还没做呢,您一个人坐吧,我得忙去了。”说完了话,她拧身要走。

  费独行伸手一拦道:“慢着,慧香。”

  慧香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您还有什么事儿么?”

  费独行道:“没什么事儿,我只是问问咱这位九夫人有多大年纪,人长得怎么样?”

  慧香美目一睁道:“费爷,您要干什么?”

  费独行道:“瞧你,咱们中堂的九夫人,我还能干什么,不跟你说了么?我只是问问。”

  慧香看了看他道:“我只能这么说,咱们这位九夫人最得宠,中堂看她跟命似的,其他的您自己去琢磨,到明儿个您自己去看吧!”

  她拧身走了,费独行站起来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帮帮你的忙去。”

  慧香忙回过身来道:“哎哟!我的爷,您这不是折我们么,我们怎么敢当呀!这儿经常打扫,没那么脏,大概收拾收拾就行了。您在这儿坐会儿吧,什么时候困了就什么时候睡去,别的您不用操心劳神了。”

  她要走,忽又回过身来道:“对了,费爷,恐怕得委曲您两天了,九夫人要在这儿住两天,带来的人不少,您住在后头不方便……”

  费独行一点头道:“我明白了,说什么委曲,那是理所当然的,这个礼我还懂,你去给我收拾收拾吧,你把我安置在哪儿,我就睡哪儿,行了吧!”

  慧香道:“谢谢您了,我这就先帮您收拾去。”她走了,留下一阵香风走了。

  费独行望着她那美而动人的身影,又笑了。

  慧香把费独行安置在前院西一间屋子里。这间屋虽不如后院那间精舍,比起一般的住家来,可也算是够舒服的了。

  快晌午的时候,费独行正在屋里躺着,耳听一阵急促蹄声由远而近,他知道,来了,可是他躺着没动。

  蹄声驰进了前院东边,费独行知道,那边有个东跨院。

  没多大工夫,一阵杂乱的步履声奔进了前院。而且有一阵步履声直奔院西而来,似乎是往他住的这间屋来的。

  费独行凝神听,可是他并没有动。

  的确,那阵步履声由远而近到了了门口,刚到门口,砰然一声门就开了。

  真和气!门不敲一下,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着实把费独行吓了一跳。

  一个挎刀黑衣大汉当门而立,浓眉大眼络腮胡,一脸的横肉,一脸的凶狠剽悍色。

  费独行有点不痛快,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没动,也没说话。

  那黑衣大汉两眼凶光闪动,扫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是干什么的,站起来。”

  费独行躺着没动道:“我在这儿住着,你说我是干什么的?”

  “混蛋。”那黑衣大汉两眼一瞪,道:“我叫你站起来,你听见了么?”

  费独行一挺腰坐了起来,道:“你骂谁?”

  “骂你,”那黑衣大汉道:“这还是便宜,你再啰嗦我毙了你,站起来答我问话。”

  费独行站了起来,冲他招招手道:“你进来。”

  那黑衣大汉抬腿一步跨进了屋,瞪着眼道:“干什么?”

  费独行道:“我要让你知道,以后在骂人之前把招子放亮点儿。”

  抬手一个嘴巴抽了过去,那黑衣大汉硬是没能躲掉,左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立即唇破血出,跄踉两步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那黑衣大汉怔了一怔,挺腰窜了起来,抽出佩刀就要往屋里扑。

  “秦彪,你干什么?慢着。”遥遥传来一声沉喝,四五个人飞掠而至,清一色的黑衣劲装汉子,为首一个是个阴沉脸中年瘦高个儿。

  “怎么回事儿?”瘦高个儿来到便问。

  黑衣大汉秦彪一手提刀,一手指着屋里的费独行,恶狠狠地道:“属下盘查他,他竟然动手打……”倏地住口不言,想必是觉得不大光彩。

  其实这也用不着他多说,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儿。

  瘦高个儿阴鸷地看了费独行一眼,冷冷说道:“你出来。”

  费独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往门口一站,道:“有什么见教?”

  瘦高个儿道:“你是干什么的?”

  费独行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能住在这儿,你们说我是干什么的?”

  瘦高个地沉声说道:“我让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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