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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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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刮起了一阵微风,一个苍老话声响了起来:“姑娘可曾看见个半大小子从这儿跑过去?” 听话声,人是上了年纪,人上了年纪眼神儿还挺好,这么黑的胡同,居然能看出是位姑娘。 大姑娘一定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看见。” 只听一声轻笑从左边黑忽忽的屋脊上传了下来:“行了,老爷子,人家姑娘不是没良心的人。” 人影一闪,半大小子落在了大姑娘身边,两头指了指道:“老爷子,您吩咐吧,这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怎么办?” 瘦老头儿道:“往里去点儿不是有条大阴沟么?” 半大小子一咧嘴,笑道:“好主意,让他俩喝点儿去。” 一手一个,提着那两个往里跑了,不过一转眼工夫,他又跑了回来,瘦老头儿道:“猴儿,我忘了交待你一件事儿。” 半大小子一咧嘴,笑道:“您放心,我没忘,那俩身上没什么油水,只有几块银子,够咱爷儿俩喝一顿的。” 瘦老头儿道:“好小子。” 半大小子道:“您夸奖,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瘦老头儿“呸”了一声。 大姑娘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时候说了话:“谢谢您二位。” 瘦老头儿道:“别‘卸’了,我这身老骨头再‘卸’就零散了,刚才在人堆里我就瞧见他们俩盯上你了,看你一身打扮像是江湖道上的,可没想到你连他俩都应付不了。” 大姑娘的娇靥一定很红,也一定更美更动人了,只听她道:“老人家,我只能算半个江湖人。” “半个江湖人?”瘦老头儿道:“新鲜,我还是头一回听见,姑娘,这话怎么说?” 大姑娘道:“老人家,我家是做生意的。” 瘦老头儿道:“那怎么叫半个江湖人?” 大姑娘道:“我家做的是皮货、药材生意,经常在关外路上跑,经常跟江湖人物接触。” 瘦老头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张家口做这种生意的数得出来……” 大姑娘道:“不,老人家,我从承德来。” 瘦老头儿又“哦”了一声道:“承德,我有个朋友也在承德一家商行里帮人做皮货、药材生意,多少年不见了。” 大姑娘道:“老人家,是哪家商行?” 瘦老头儿笑了一声道:“你这一问倒把我问住了,让我想想,好像是什么裕,嗯,对了,裕记商行,姑娘知道这一家么?” 大姑娘道:“知道,老人家这位朋友是……” 瘦老头儿道:“他姓巴……” 大姑娘道:“大名两个字是‘去病’,外号病尉迟?” 瘦老头儿一怔道:“姑娘认识……” 大姑娘道:“不瞒老人家说,裕记商行是我家开的,您这位朋友,我叫他一声大爷。” 瘦老头儿哦地一声道:“姑娘姓骆?” 大姑娘道:“老人家,我叫骆明珠。” 瘦老头儿哦地两声道:“那不外,那不外,你那个大爷,他得叫我一声老哥哥。” 姑娘骆明珠道:“那么我也得叫您一声大爷。” 瘦老头儿乐了,笑着说道:“好,好,叫,叫,你不会吃亏。” 半大小子眨眨眼道:“师父,看样子我得叫这位一声姐姐。” 瘦老头儿一点头道:“对,该,你小子机灵,你这是沾你巴叔的光,要不然你小子一辈子也别想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姐姐。” 半大小子也乐了,道:“真让您说着了,跟您这么多年,我做梦也不敢梦这么一位姐姐,明儿个我得到庙里烧烧香,好好儿磕几个头去。” 骆明珠道:“别这么说,兄弟,我能有你这么一个兄弟,该我高兴。” 半大小子一咧嘴道:“扯旗儿道儿上的,有我这么一个兄弟,可光彩不到哪里去,姐姐往后的麻烦可就大着呢。” 骆明珠忍不住笑了,道:“别这么说,兄弟,我知道老人家是位风尘异人。” 瘦老头儿道:“孩子,我姓孙,叫孙震天,听你巴大爷说过么?” 骆明珠美目一睁,惊声说道:“你就是扯旗儿道儿上的头一位‘齐天大圣’……” 孙震天点头说道:“对了,那就是我,扯旗儿道儿上的头一位,我不敢当,不过扯旗儿道儿上我的辈份最高,我那一辈的,我是硕果仅存的一个。” 半大小子道:“那还是算头的一位,又不是外人,干吗这么客气,您就当了吧,您当了我也沾光,我的辈份仅次于您,现在江湖道上的扯旗儿,都得叫我一声叔叔了。” 瘦老头儿一指半大小子道:“孩子,你这个兄弟自小没爹没娘,我看他是块材料,收了他当徒弟,他跟着我姓孙,叫孙继承,小名猴儿。” 孙震天转望骆明珠道:“孩子,你一个人儿到张家口来的?” 骆明珠点了点头道:“是的,大爷。” 孙震天道:“你一个人到张家口来干什么,是你爹叫你来的?” 骆明珠低下头,低低说道:“不是的。” 孙震天何等老江湖,一看就看出毛病来了,忙道:“怎么回事儿,孩子,出了什么事儿了?” 骆明珠抬起了头,扬起了眉,把费慕书在承德现身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不满我爹这种做法,一气就跑出来了。” 孙震天听得也睁大了眼,扬起了眉,道:“有这种事儿?人所共知,费慕书是个大响马,以我看当今江湖上只有他一个人配称一个侠字,江湖上说他是个响马,那是因为他名气大,是个真英雄,都妒嫉他。你爹糊涂,怎么你巴大爷也跟着糊涂,将来见着面,我非好好训他一顿不可……” 骆明珠道:“您别怪巴大爷,他老人家劝过我爹,拦过我爹,可是我爹不听……” 孙震天道:“你爹糊涂还情有可原,他只是半个江湖人,知道费慕书不多。你巴大爷可是个成名多年的老江湖了,他应该知道费慕书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交朋友不是这样的,只要自己做的对,宁可得罪朋友,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往错路上走,这就是他头一样不对。” 孙继承道:“您老人家消消气吧,以后见着巴叔骂他两句不就行了么,眼前的事儿是正经,现在咱们知道了,那位费独行就是费慕书……” 孙震天截口说道:“那就可以放心,他既然是费慕书就绝不会往贼窝里钻,即使他真往贼窝里钻,他一定是别有用心。” 孙继承道:“您说,他毁了赵麻子跟丁秃瓢子,把他俩的私藏捞的一点儿不剩,这又是为了什么呀?” 孙震天道:“傻小子,没听你明珠姐说么,他要找个叫秀姑的姑娘,他在承德裕记商行打听着了,那个叫秀姑的姑娘当初是跟赵麻子跟丁秃瓢子走的,所以他才找来张家口,以我看准是这两个东西害了人家姑娘了,要不然费慕书他不会毁这种下九流的小角色,活该!这两个东西作的孽也够多了,不作这么多孽,哪来的今天这排场,我早就想冲他俩下手了。” 骆明珠道:“大爷,您在这儿见过他了?” 孙震天道:“何止见过,简直就让他耍了。” 他把跟费慕书朝面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最后说道:“他到马蹄胡同去不是找赵麻子跟丁秃瓢子的,是为找当年害他的那个女人的,当年害他的那个女人自从他吃了官司下了狱之后,就跑到张家口来干起缺德事儿来了,组了个绿云班跟赵麻子跟丁秃瓢子两个勾搭,赵麻子跟丁秃瓢子专门拐人家的姑娘,拐来之后就卖到了绿云班,这个我清楚,我本来想告诉他的,可是他偏不承认他是费慕书。” 骆明珠道:“大爷,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孙震天摇摇头道:“不知道,我要想盯谁,他就是个蚂蚁也逃不出我这双老眼去。独他,我摸不着他的边儿,当年那么些日子,官府到处缉拿他,那些个鹰爪狗腿子就找不着他,明知道他在哪儿,到哪儿就扑了个空,并不是没有道理,他的确是够能耐,够机警的,怎么?孩子,你要找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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