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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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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老头儿微一点头,道:“不错,他也姓费,他叫费慕书。” 黑衣客哦地一声,失笑说道:“原来又是他呀,这个费慕书可把握害惨了。不瞒老人家说,我从江南一路北来,有不少人把我当成费慕书了。害得我到处碰麻烦,有一回差点连命都没了,贤师徒该不是也……” 瘦老头儿摇头说道:“这个你放心,我师徒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刚才说过,我师徒既不是公门鹰犬,也不是那不明是非,颠倒、黑白的人。” 黑衣客吁了一口气,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在张家口又不得安宁了。” 瘦老头儿目光一凝道:“你真不是费慕书?” 黑衣客道:“真的不是,老人家。您我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骗您?” 瘦老头儿道:“那许是我上了年纪,这双老眼真不管用了,不过,要是费慕书他不承认他是费慕书,也并不是没有理由,只是我认为他在我师徒面前没什么好瞒的。” 黑衣客道:“老人家,我听人家说费慕书是个大响马?” 瘦老头儿道:“人家都这么说……” 黑衣客眉锋一皱道:“那我以后还有数不清的麻烦,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出这趟远门儿了。”一顿,接着问道:“老人家,我长得这么像费慕书么?” 瘦老头儿那冷电般眼神凝注在他脸上,道:“很像,只不过你比他略黑一点儿。” 黑衣客苦笑一声,没说话。 瘦老头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尽可以放心,费慕书在江湖上的仇敌虽然不少,尽管有不少人要得到费慕书而甘心,可是江湖上也有不少费慕书真正的朋友。” 黑衣客道:“可是,老人家,到现在为止,我似乎只碰见费慕书的两位朋友。” “那就够了。”瘦老头儿道:“真正的好朋友不必认识,也不必多,有的人朋友遍天下,到最后他的命能送在这些朋友手里。” 黑衣客一抱拳道:“多谢老人家明教,我懂了。” 瘦老头儿微一摇头道:“用不着谢,虽然你不是费慕书,可是我很欣赏你的心性为人,也佩服你这身所学,可以说跟你是一见投缘,交你这么一个朋友也值得。” 黑衣客道:“老人家折节,我无限荣宠。” 瘦老头儿苦笑了笑道:“说什么折节,你看看我师徒这身行头,只比要饭的干净点儿,还有我师徒吃的这碗饭……” 黑衣客道:“老人家,交真正的朋友不在这个。我拿您刚说的费慕书来说吧,他是个大响马,但是他还有不少真正的朋友,您说是不?” “好话。”瘦老头儿一点头道:“就冲你这句话,我也非交你这个朋友不可……” 顿了顿道:“我把你错当成费慕书,原是有两件事告诉你的,现在只告诉你一样也就够了。” 黑衣客道:“什么事?老人家。” 瘦老头儿道:“有人想拉你上马挂注。” 黑衣客听得一怔。讶然道。“有人要拉我上马挂注?谁?” 瘦老头儿道:“和坤的爪牙。” 黑衣客讶然道:“和坤的爪牙?” 瘦老头儿道:“就是那位上欺天子,下压满朝文武,权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握满朝文武与天下人生杀予夺之大权的和中堂。张家口马市正盛,他派人来选好马来了。” 黑衣客笑道:“既是和中堂的人,老人家怎么说他们要拉我上马挂注?” 瘦老头儿冷冷一笑,道:“只让和坤拉了去,跟上马挂注有什么两样?” 黑衣客忍不住笑了,道:“那么老人家又怎么知道他们有意思拉我?” 瘦老头儿道:“刚才你救我这个徒弟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你露那一手让他们动了心,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这个人在和坤跟前身份相当高,极富心机,为人也阴狠毒辣,他们要想拉谁,一向不择手段,你可要留神,多提防。” 黑衣客道:“多谢老人家,我会小心的,敢问老人家,那另一件事是……” 瘦老头儿摇头说道:“另一件事是关于费慕书的,跟你没有关系。” 黑衣客倏然一笑,刚要说话,忽一凝神道:“真不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 瘦老头儿师徒俩身躯一闪,灯光忽地一暗,等灯光一暗复明之后,瘦老头儿师徒俩已然不见了踪影。 黑衣客笑了笑,坐了下去。 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随着这阵步履声,精舍里走进了一男一女,精舍里的灯光立时为之一黯,男的是那位二爷,女的是位清丽若仙的大姑娘。 她,年可二十上下,略嫌瘦了些,但瘦不露骨,玉骨冰肌一如天仙小谪。 她,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一排整整齐齐的刘海儿,上身是件深蓝色滚花边儿,窄腰宽袖的小褂儿,下身是件深蓝色,绣着一朵富贵花的八幅裙,裙脚下露着一双绣花鞋的鞋尖儿,一个清奇秀绝,不带人间一丝儿烟火气。 张家口马蹄胡同这种地方,竟然有这种姑娘。 黑衣客看得为之一呆,他当即站了起来。二爷三脚并两步到了跟前,一哈腰赔笑说道:“对不起,姑娘梳妆耽误了会儿工夫,您千万包涵点儿。” 黑衣客道:“姑娘们梳妆由来费工夫,不要紧,请坐。” 二爷连声称谢,小心翼翼地招呼姑娘坐下,道:“这位爷是头一回光顾,好好侍候着。”转冲黑衣客一哈腰道:“您坐着。”他哈着腰退了出去。 黑衣客拿起茶壶给姑娘倒了一杯。 姑娘欠身谢了一声,含笑道:“谢谢,应该让我来侍候您。”声音清脆幽美,煞是好听。 黑衣客道:“别客气,我不习惯让人侍候。” 姑娘一双眼波在黑衣客脸上转了转,道:“您客气,我还没请教?” 黑衣客道:“费,费独行。” 姑娘道:“原来是费爷,费爷好俊的一身功夫。” 费独行道:“姑娘夸奖了,几手防身的庄稼把式而已。” 姑娘道:“您是真客气,您那身功夫要叫庄稼把式的话,世上就没有武功这个词儿了。” 费独行道:“姑娘也会武?” 姑娘嫣然一笑,凝眸问道:“您瞧像么?” 费独行道:“真正好功夫的人每每深藏不露,是看不出来的。” 姑娘道:“这倒是真的,像您刚才要不露那一手,谁也看不出来你有这么一身功夫。” 费独行倏然一笑道:“姑娘会说话。” 姑娘道:“真的,我不敢求像您这么一身好功夫,只要会一点儿武,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了。” 费独行道:“姑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从古至今,风尘之中出过不少侠女。” 姑娘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谢谢您。青楼女子风尘妓,由来都让人看轻,只您不以风尘见薄,我就很知足了。” 费独行道:“我忘了请教?” 姑娘道:“不敢当,我叫素君,这两个字俗得很,您别见笑。” 费独行道:“好说,姑娘清丽淡雅,这个名字取的再好不过。” 姑娘素君道:“您见笑了……”顿了顿道:“您从哪儿来,要上哪儿去?” 费独行道:“我从江南来,要上京里去,听说张家口有马市,所以投个弯儿来看看热闹。” 姑娘素君道:“马市您瞧过了没有,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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