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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养老爹道:“放眼天下,哪个不知,何人不晓,对天下武林来说,那是一大损失。”

  傅少华缓缓说道:“老人家,‘铁骑会’毕竟还有几个人,倒下去了终会站起来的。”

  养老爹深深看了傅少华一眼道:“我深信,哥儿必能重振‘铁骑会’声威,将来的成就要在令尊之上。”

  傅少华道:“老人家夸奖了,我不过是继承先人的遗志而已。”

  养老爹道:“哥儿客气了,哥儿客气了。”

  略一沉吟,接道:“哥儿,对虎符血令一事,我略有所知,照哥儿所说那几个人,那送符人可能是隐身于虏贼之中的‘乌衣门’中人,那接符人也可能是‘乌衣门’派出来的”

  傅少华道:“老人家,‘乌衣门’已多年敛迹于江湖了。”

  养老爹点点头说道:“不错,哥儿,多年前不知道为什么,‘乌衣门’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一个也看不见了,可是近年来却有人见他们又在江湖上活动了。”

  傅少华微一摇头道:“如果老人家没说错,这阴瞎子可谓胆大。”

  养老爹道:“那瞎子是黑道中的枭雄,他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他夺那半张血令有什么用?却令人费解。”

  傅少华道:“这只要能找到阴瞎子本人,就不难明白了。”

  养老爹道:“其实,放眼当今,能制服他的人恐怕也只哥儿一个了,那瞎子不但武学自成一派,就是心智也是很诡谲的。”

  傅少华道:“老人家,您对对门这一家,知道多少?”

  养老爹沉默了一下道:“哥儿,我怀疑这家‘西庄’是虏贼的一处机关。”

  傅少华一震道:“何以见得?老人家。”

  养老爹道:“我观察不少日子了,这条街叫小召街,‘小召’就在这条街上,‘西庄’里的人经常进出‘小召’,而且这家‘西庄’那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地方官府连问都没问过。”

  傅少华皱了眉,道:“如果老人家没料错的话,那任天威……”

  住口不言。

  养老爹道:“‘八臂玉哪咤’,后生晚辈,这个人我不大清楚。”

  傅少华即把任天威的身材、像貌描述了一遍。

  养老爹两道白眉皱起,沉吟说道:“这个人……”

  养小妹突然说道:“这个人我见过,昨儿晚上还去过对面那家‘西庄’……”

  傅少华点头道:“不错,他昨天晚上是来过,小妹常见他到这儿来么?”

  养小妹摇头说道:“他常来,一个月过来三四趟。”

  傅少华道:“这么说他是经常到这里来的了。”

  养小妹道:“可以这么说。”

  傅少华沉吟了一下,放眼望向养老爹道:“老人家,‘小召’里的那些喇嘛,跟他们有关系么?”

  养老爹道:“我经常见他们进出‘小召’,他们做的是茶砖、皮毛、葡萄、药材、棉花生意,这些东西都不是喇嘛庙里经常用的,他们常进去喇嘛庙干什么,当然不是为生意,生意人不为生意,而经常进出喇嘛庙,让人不能不起疑。”

  傅少华道:“老人家对那些喇嘛,知道多少?”

  养老爹摇头说道:“我没进去过,只觉得它高深莫测,以我看,内中应该不少密宗高手。哥儿该知道,广建喇嘛庙,是虏贼笼络喇嘛甚至于蒙人的一贯手段,虏贼对他们备极礼遇,当然他们也会为虏贼卖命,这是一定的。”

  傅少华道:“老人家,蒙人信奉喇嘛教,对面那家‘西庄’的人,经常进出‘小召’,会不会是因为信教的关系?”

  “当然了,”养老爹道:“我不敢说,他们经常进出喇嘛庙,跟信教没关系,不过他们去得太勤了点儿,十之八九都是在夜晚去的。”

  傅少华眉锋微皱,道:“归化一带,喇嘛庙很多,除‘锡埒围召’,及大小召之外,还有‘五塔召’、‘常寿寺’、‘降寿寺’、‘红庆寺’、‘广福寺’,‘小召’要是虏贼的一处机关的话,那么别的庙宇也可能是了。”养老爹道:“我也这样想。”

  傅少华道:“区区小城,‘喇嘛庙’竟有八座之多,‘万家帮’处在众‘喇嘛庙’环伺之下,其处境之险恶,实在令人捏汗。”

  养老爹道:“万逢春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种险恶的处境。”

  傅少华摇头说道:“他不是不知道,‘万家帮’能在本地开宗立派,已属不易,而居然声势还能日益壮大,实在令人费解。”

  养老爹道:“要不然就是我看错了,这八座喇嘛庙,都是单纯的喇嘛庙,不过我的怀疑也不是并无理由的。”

  傅少华沉默了一阵,话锋忽转,道:“老人家祖孙俩卜居于这家‘西庄’对门,也不是毫没道理的吧?”

  养老爹神情一震,道:“不敢再瞒哥儿,我那儿子跟儿媳,十有八九是死在对面那些人之手,我带着我这个孙女儿,好不容易在这儿买了这么几间房子,至今观察他们已经有一年多了,就是因为摸不透他们的虚实,怕他们跟几座喇嘛庙有关系,故迟迟不敢行动……”

  傅少华道:“白天在饭桌上,老人家寻访慨言行侠仗义,抱打不平之人,大概就是想让我帮老人家探探他们的虚实吧?”

  养老爹窘笑说道:“那时候我不知道哥儿来自‘托托山’,又是‘铁骑会’的傅少主,哥儿可别介意叼!”

  傅少华笑道:“那怎么会,事实上我没有上老人家的当。”

  养老爹忍不住笑了。

  “我栽的这个斛斗不小,栽在‘托托山’门下,不算丢人。”

  傅少华道:“老人家刚才那句‘十之八九’怎么解释?”

  养老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一家原住在西口(包头),两年以前,我那儿子跟儿媳往大漠,突然没了消息,我放心不下,一个人进人大漠寻找,费时一个多月,终于在贺兰山下找到了一具已然腐烂的尸体,我认得出,那正是我的儿子,混身伤痕累累,几无一处完肤,他右手紧握着,我拨开他那右手一看,他那右手里握着一块破布,是从衣裳上撕下来的,我就凭着这块破布,经过半年的打听,终于找到了这儿……”

  傅少华道:“老人家,就凭一片衣角,就能……”

  养老爹道:“哥儿有所不知,在那条路上行走的,十之八九都是‘西庄’,而这些‘西庄’每家的衣着打扮都不同,我对过了,那片破布跟这家‘西庄’人的衣裳布一样。”

  傅少华道:“这么说可以肯定了?”

  养老爹点了点头道:“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我只能说十之八九,我不冤枉一个人,可也绝不放过那凶残的凶手。”

  傅少华道:“老人家令人敬佩,老人家已在贺兰山下找到了令郎遗骸,那么令媳……”

  养老爹摇头说道:“我没能找到她的尸体。”

  傅少华道:“那怎么得知令媳已遇害?”

  养老爹道:“他们小俩口在一起,那些人杀了我的儿子,岂会放过我那儿媳,再说他小俩口情爱甚笃,我那儿子遇了害,我那儿媳断不会独生的。”

  傅少华道:“老人家,令郎令媳和这些人之间,可有仇怨?”

  养老爹道:“我们一家住在‘西口’,这帮人则远在归化,平素连面也没见过,怎会有什么仇怨。”

  傅少华道:“老人家半生行道江湖之际……”

  养老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半生行道江湖之际,难免树敌结怨,只是跟我同辈那些人,他们都不及我活得长久,差不多都变成一具枯骨,而且我也观察了一年多,进出这家‘西庄’的人,没一个是我的当年旧识。”

  傅少华道:“老人家,令郎跟令媳离家出外的时候,身上可带有什么足以引人觑觎的东西?”

  养老爹道:“没有,便是银子也没带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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