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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司马逸适时说道:“‘癫龙’阁下,邀约较癫论狂,是你我二人的事,不必旁涉他人,别生枝节。”

  东郭逸威态一敛,收回目光,道:“司马狂客,你说得是,只是你的条件还没有开出来。”

  司马逸道:“我没有任何条件,万一承让,只请你‘癫龙’阁下照柬帖上所书,自消名号,永避于人后就行了。”

  黄先生猛然摇头,道:“司马兄,这样岂不是太吃亏了?”

  东郭逸满面狐疑地一点头道:“诚然,事关重大,司马狂客你要三思。”

  司马逸道:“司马逸做事向来不只三思,我话既出口,便如鼎似山……”

  东郭逸摇头说道:“奈何东郭逸不愿占人便宜,这样吧,你既不愿要我阿娇,只得输的是我,我也追随你身后做一名琴奴书僮就是。”

  黄先生道:“这倒使得。”

  司马逸一点头道:“好,你我就这么一言为定。”

  东郭逸道:“一言出口,便如山似鼎,条件既已谈妥,接下来就该说说这比试的方法,这方法很简单,也只有一个,你我二人各自癫狂一番,然后请二位仲裁加以评判,输赢立即揭晓,承诺立即履行。”

  司马逸点头说道:“使得,但不知你我那一个先行癫狂……”

  东郭逸道:“论声名,论身份,我该让……”

  一句话激得司马逸扬了眉,他道:“强宾不压主,阁下投柬邀人,应是主人,请先行癫狂一番,司马逸随后勉力学步就是。”

  东郭逸双目一睁,微现喜悦光芒,道:“怎么,你要让我先……”

  司马逸点头说道:“不错,阁下只管先请。”

  东郭逸微一摇头,道:“东郭逸自诩身份,向不占人便宜,这样吧,我先行癫狂一番,只要你司马狂客照样施为,也能照我来上这么一番,我便立即低头认输,如何?”

  黄先生忙道:“司马兄,事关重大,人家没把握绝不会轻易作此许诺,这等于是一个圈套,你可千万不能点头。”

  他不说这话还好,至少司马逸谦让一番,如今一听这话,这位一身傲骨的“谈笑狂客”立即点了头,道:“使得,‘癫龙’阁下,你先请。”

  东郭逸笑了,笑的得意,还带着点阴险,他抬眼一扫,微皱眉锋说道:“天热难耐,倘能赤裸裸地跃入‘剑池’洗个澡,然后再返这千人石上静卧乘凉,那该是人生一大快事。”

  司马逸一怔,旋即恢复泰然安祥,他绝不信东郭逸敢在这虎丘之上褫衣脱裤,来个精光赤裸。

  黄先生却皱了眉,道:“完了,司马兄,他癫狂得下流,你是输定了。”

  司马逸听若无闻,静静地看着东郭逸。

  东郭逸话落抬手,脱去了外面那件长衫。

  然后是文生巾,鞋子,袜子,内衣……

  司马逸突然抬手说道:“‘癫龙’阁下,够下,司马逸认输就是。”

  东郭逸那裤子又在往下脱,红衣女子坐在那儿泰然安祥,根

  本没当回事,司马逸有了这句话东郭逸立即停了手,红衣女子香唇边泛起了笑意。

  黄先生则失声叹道:“司马兄,我为你扼腕……”

  东郭逸面含得意笑,一边穿衣一边说道:“司马狂客,不,我该叫你一声司马逸,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休说这光天化日之下的虎丘剑池,便是当年‘滇池’群英大会时,我也曾尽脱衣衫,精光地跃人‘滇池’,当着天下男女群英洗过澡,你听说过没有。”

  司马逸面如死灰,没说话。

  红衣女子娇笑道:“这可是真的,你天生的皮厚嘛。”

  东郭逸笑道:“就凭这两字皮厚,我简真无往不利!”

  说话间他又穿好了衣裳,笑顾红衣女子道:“司马逸是我琴奴书僮,传扬出去何只震荡宇内,从今后有人侍候好我了,阿娇,带着咱们的琴奴书僮走吧。”

  司马逸俊面煞白,双目微赤,他却只轻叹了声。

  红衣女子娇媚一笑,转望黄先生道:“还有这位黄先生呢。”

  东郭逸目中厉芒一闪,道:“你打算……”

  红衣女子道:“琴奴书僮是你的,我想收个打水洗脚的侍奴。”

  东郭逸笑道:“他那有这等福份。”

  红衣女子道:“我看他的福份不亚于你。”

  东郭逸嘿嘿窘笑道:“阿娇,只怕这位扎手。”

  红衣女子娇媚一笑道:“只碰见我,百炼钢我也能让它化为绕指柔……”

  目光一凝,望着黄先生道:“你肯跟我去么?”

  黄先生一笑说道:“固所愿也,未敢求耳,只是怕只怕彼此同路!”

  红衣女子微愕说道:“你这话……”

  黄先生淡然一笑道:“二位可识得此物。”一翻腕,掌心上平托一物,是那枚“玉龙令”。

  红衣女子脸色一变,脱口说道:“你是‘檀香车’的……”

  黄先生笑道:“姑娘明白就好。”翻腕藏起了“玉龙令”。

  适时,司马逸怒目而视:“原来你也是……”

  黄先生笑道:“司马兄原谅,我要不帮帮腔,你怎会轻易上钩。”

  司马逸凤目暴睁,道:“司马逸一时不察,竟坠入……”

  黄先生道:“坠入什么,司马兄输得有话说了,这是最公平比试,人家敢尽脱衣衫,你就不敢,你自己低头认输还能怪谁。”

  司马逸怒叱一声,闪身欲扑,而旋即,他又颓然收敛,仰天悲叹,道:“不错,这是最公平的比试,只是……令人好恨……”

  黄先生笑道:“别恨了,十奇已收其一,真要谈恨的话,往后去恨事正多,司马兄再慢慢恨吧!”

  司马逸身形暴颤,垂首不语。

  东郭逸目注黄先生,满面狐疑道:“阁下是……”

  黄先生道:“檀香车旁我为最,既怀‘玉龙令’,阁下何用多问。”

  东郭逸道:“檀香车今在何处?”

  黄先生道:“容我请教一声……”

  东郭逸道:“既是檀香车旁人,怎不知还有一顶金顶轿。”

  黄先生道:“我只不知二位跟金顶轿有什么关系?”

  东郭逸一指红衣女子道:“她是金顶轿里人,我则是金顶轿旁之最。”

  黄先生“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容我见礼。”坐在那儿欠了欠身。接着说道:“檀香车现在‘嘉兴’途中。”

  红衣女子转望东郭逸道:“看来她要比咱们早一步。”

  东郭逸道:“未必,只要咱们赶一阵,说不定会赶在檀香车前。”

  红衣女子转向黄先生道:“你到苏州来干什么?”

  黄先生道:“我往‘嘉兴’去,路过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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