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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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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佝偻黑衣老者改了话题,道:“大和尚,我这双眼睛恐已无救,腿,还有希望么?” 祥和、苍劲话声答道:“如今老衲尚不敢妄断,且容老衲尽心尽力试了之后再说!” 佝偻黑衣老者道:“大和尚,这话怎么讲?” 祥和,苍劲话声道:“檀越筋断骨折,骨易接,筋难续!” 佝偻黑衣老者道:“我明白了……哼,虽正邪途殊,水火难容,但彼此间并无深仇大恨,血盟十友加诸于我的,够惨,够狠毒,-旦伤愈复出,誓必十倍索还!” 话声虽平淡,听来可真能令人毛发悚然,不寒而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祥和、苍劲话声瞿然说道:“老檀越好重的煞气,可否听老衲一言?” 佝偻黑衣老者道:“古寒月洗耳恭听!” 祥和、苍劲话声道:“断腿挖目,手法狠毒,令人发指,仇或该报,但似不必存那十倍索还之心!” 佝偻黑衣老者默然未答。 祥和、苍劲话声又道:“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檀越他年报仇,老衲敢请手下留情三分,给人一线生机,添己无穷后福!” 佝偻黑衣老者仍然闭口不言。 一声暗含佛家“狮子吼”的大喝,祥和、苍劲话声沉声说道:“檀越何执迷不悟?老衲救你难道是要你他年疯狂报仇,血腥屠杀?檀越必欲十倍报泄断腿挖目仇恨,然则昔年死伤在檀越手下之人,又将向谁十倍索还血债?” 佝偻黑衣老者身形猛震,哑声说道:“多谢大和尚当头棒喝,开我冥顽,古寒月又受教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袖敬为檀越贺!”祥和、苍劲话声一转柔和,语透无限敬佩,道:“古佛拈花方一笑,痴人说梦已三生,百年一瞬,我本非我,何来恩怨仇恨?何妨上体天心,得过且过!” 佝偻黑衣老者再度默然受教,那锅底般黑脸上,煞气已然尽扫,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湛湛神光。 祥和、苍劲话声一叹说道:“看来.檀越应是我佛门中人……” 佝偻黑衣老者肃然接口道:“敢烦大和尚接引!” 祥和、苍劲话声说道:“佛门虽大,不渡无缘之人,檀越有缘,只是,时机未至,时机未至!” 佝偻黑衣老者道:“大和尚,我要等到何时?” “事关天机,老衲不敢说!”祥和、苍劲话声说道:“彻见自性,不必谈禅,了心悟性,俗亦是憎,檀越总有皈依我佛,身归净土之-天,不必着急!” 佝偻黑衣老者那锅底般黑脸上,竟浮现一丝笑意:“大和尚,我明白了,我只有等了!” 祥和、苍劲话声道:“西方路上,老衲也等着檀越。” 顿了顿活锋,又道:“老衲还有一事,敢请檀越一并克致功德!” 佝偻黑衣老者道:“大和尚请说!” 祥和、苍劲话声说道:“仲孙夫人既为三音神尼救去,其所生必蒙神尼收录,不管是男是女,老尼修为高深,佛法无边,必能渡之,当可无虑,而那摹容夫人则不知受拯于何人,他日婴儿出世,列入墙,传以绝艺,倘若那人是正还好,万一不幸那人是非凭己,好恶由心,幼儿耳濡日染,目久熏陶,恐怕……” “我明白了!”佝偻黑衣老者截口说道:“大和尚是要我将来力挽杀劫?” 祥和、苍劲活声说道:“老衲正是此意!” 佝偻黑衣老者说道:“恩主之后乃是古寒月幼主,古寒月怎么敢阻拦?再说,报雪仇恨又是理所当然……” “老檀越错了!”祥和、苍劲话声接口道:“幕容施主伉俪尚且敬重檀越三分,何况他伉俪的后人?所谓主仆名份,不过是由于慕容施主人人尊仰,檀越矢志报恩,老衲敢说幕容施主绝未以奴仆视檀越,如此何来幼主之说?倘若此幼儿他年长成,艺出邪魔,为害武林,檀越也坐视不加阻拦么?檀越为他幕容一门劳苦多年,又身受断腿挖目之痛,此情、此义、此恩、此德,虽高山大海不足以喻其深厚,老衲料他不敢不听檀越劝导之言,当世也只有檀越一人能予影响!” 佝偻黑衣老者没答,但随又说道:“大和尚与三音神尼并称字内僧、尼二圣,高深修为,无边佛法,较神尼犹胜一筹,为何不……” 祥和、苍劲话声喟然接口道:“此事已添己身罪孽,自误飞升,老衲不敢再复多管人间事,再说,要使人口服心服,必须恩威并用.老衲纵或有威,但却谈不上恩字,恩威兼具者,只有檀越一人,老衲这出家人阻之不住,管之不了!” “那么……”佝偻黑衣老者道:“我只能说尽心尽力,却无必成把握!” 祥和、苍劲话声说道:“能尽心尽力就行,为宇内苍生,为天下武林,老衲谨此先谢了,檀越说得已经够多了,未康复之前,不宜多事长谈,请歇息吧,入夜老衲再为檀越诊视一次!” 他话声方落,床上佝偻黑衣老者已寂然不动。 分明,被他隔空点了睡穴! 发话的老和尚,始终未露面,看来,是位神秘人物! 与此同时,在那数千里外的一个地方,也发生了一桩与此类似的事,请听细细道来-- 这个地方,是水中央的一座小岛,岛上幽清、宁静。 在那满目苍翠的岛中央,有一片占地不大的竹林。 竹色褐紫,透出光泽,翠叶鸣风,铁骨穿云,显得十分脱拔挺秀。 竹林里,有座小小尼庵,庵门上横匾三个大字:“避尘庵”。 由庵门内望,佛堂之上,坐着一位面貌清瘦、威严慑人的高年比丘,白眉微锁,面透忧虑,神色颇为凝重。 这位高年比丘身边,侍立着一位满头银发,面如鸡皮的黑衣老妇人,她,垂手伫立,状至恭谨。 空气一片沉闷的寂静,隐隐令人有窒息之感。 须臾,座上比丘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移注身旁白发黑衣老妇人,淡淡发话,口气十分柔和:“仲孙夫人好一点了么?” 白发黑衣老妇人恭谨答道:“产后第二日熟睡至今,看来已无大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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