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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那黑衣壮汉两眼一睁道:“您是葛……”

  青衫老人微一点头道:“不错,老朽姓葛。”

  那黑衣壮汉扭头便叫道:“快去禀报老主人,葛神医到了。”

  另一名黑衣壮汉飞步进门而去,他转过头来恭谨异常地把青衫老人让了进去。

  刚进门便迎面碰见飞步出迎的鲍天和,他老远便拱起双手:“葛者,鲍天和迎迓来迟,还望……”

  青衫老人举手拱了一拱道:“岂敢,老朽能得鲍老垂顾,那是老朽的荣幸。”

  “客气了。”鲍天和道:“鲍天和能请到葛神医,那才是天大的面子……”

  目光一转道:“鲍某派了两个下人在街上恭迎,难道……”

  青衫老人道:“老朽未见贵屑,进城之后一路打听着来的。”

  “该死,该死,”鲍天和道:“这两个东西,鲍某把葛神医的相貌、年纪告诉了他二人,一再叮咛千万不可疏忽错过,不想他二人仍是错过了。”

  一边向青衫老人赔不是,一边往大厅让客。

  进了大厅,落座定,下人献上了香茗,鲍天和未语先笑道:“葛老,你我虽属初会,鲍某对葛老可是仰名已久……”

  青衫老人似乎不爱说话,淡然说道:“彼此,彼此。”

  鲍天和道:“鲍某久仰葛老精谙医术,活人无算,为当世唯一之名医……”

  青衫老人截口说道:“老朽还有他事,不能久作耽搁,府上哪位不适,还请鲍老先让老朽看看。”

  鲍天和当即向身边下人一摆手道:“传话后院,着苗姑娘带姑娘出来。”

  那下人答应一声,飞步而去。

  鲍天和转过头来赔笑说道:“葛老,是小女……”

  青衫老人“哦”的一声道:“是令嫒,令嫒怎么不合适?”

  鲍天和迟疑了一下道:“不瞒葛老说,小女中了毒。”

  青衫老人微微一怔道:“令嫒好好儿的,怎么会中了毒?”

  鲍天和勉强笑笑说道:“这就有关武林恩怨了。”

  青衫老人一听是武林恩怨,自不便多问,当下说道:“令嫒中的是什么毒,这般霸道,使得这一带的名医都束手?”

  鲍天和道:“不敢瞒葛老,小女中的是雷家堡的独门奇毒……”

  青衫老人目光一凝,道:“雷家堡?鲍老跟雷家堡之间有怨隙?”

  鲍天和道:“其实也没什么,雷家有意结鲍某这亲家,小女不愿意,所以雷振南羞怒之下暗中……”

  青衫老人道:“这就是雷堡主的不是了,婚姻大事岂可勉强。”

  鲍天和道:“说的是啊,对一个年轻晚辈下这种毒手,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青衫老人眉锋忽皱道:“老朽久闻雷家堡颇擅用毒,凡施毒,非雷家堡独门解药不能解,照这么看,老朽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鲍天和神情—紧,忙道:“葛老费心,葛老医术高超,当世称绝,活人无算,生死人而肉白骨,这区区之毒应该不在葛老眼里,鲍某不惜重酬!”

  青衫老人淡然—笑道:“鲍老错会老朽话意了,医者济世救人,老朽悬壶近卅年,治病救人向来不索酬,便是连往来的盘缠也分文不受……”

  鲍天和脸上红了红道:“那是鲍某失言,万请……”

  青衫老人截口说道:“鲍老放心,无论如何,老朽尽心尽力就是。”

  鲍天和抱拳欠身道:“鲍某这里先行谢过了。”

  步履响动,适才传话那名下人进入了大厅,躬身说道:“禀老主人,苗姑娘跟姑娘到。”

  鲍天和一摆手道:“请苗姑娘进来。”

  话声方落,大厅里走进了苗小蛮,她怀里抱着那位琼姑娘。

  青衫老人立即站了起来。

  鲍天和忙道:“葛老不必客气。”

  嘴里这么说,他也站起迎了上去,帮着苗小蛮把琼姑娘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过脸来道:“请葛老看看吧。”

  青衫老人一双目光在琼姑娘脸上看了一阵,道:“鲍老,这就是令嫒?”

  鲍天和点头说道:“是的!”

  青衫老人一双目光移向苗小蛮道:“这位呢?”

  鲍天和道:“小女的奶妈,苗姑娘。”

  苗小蛮道:“万请葛老费心,可怜我家姑娘已然多日未醒了。”

  青衫老人道:“老朽只当尽心尽力!”

  伸两指扒开了琼姑娘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垂手把上琼姑娘的腕脉,按了一阵脉之后,他抬眼说道:“苗姑娘请把鲍姑娘的嘴捏开老朽看看。”

  苗小蛮连忙伸手捏开了琼姑娘的嘴,青衫老人看了一阵之后退了回去,往椅子上一坐,半晌始道:“鲍老,令嫒中毒有多少日子了……”

  鲍天和道:“不少日子了,总有一个多月了。”

  青衫老人道:“令嫒一直这么昏迷不醒么?”

  鲍天和道:“是的,一个多月来没醒过一回。”

  青衫老人道:“能吃能喝么?”

  苗小蛮接口说道:“能吃能喝,就是昏睡不醒,其他的一如常人。”

  青衫老人道:“鲍老确认令嫒是中了雷家堡的毒么?”

  鲍天和道:“葛老,这一点是绝不会错的!”

  青衫老人缓缓皱起眉锋,沉吟不语。

  苗小蛮没那么好耐性,忍不住问道:“葛老看,这毒能解么?”

  青衫老人像没听见,没答理。

  苗小蛮还待再问。

  鲍天和一抬手,示意苗小蛮别打扰,苗小蛮只得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半晌之后,青衫老人突然抬眼开口:“鲍老,要解令嫒之毒,必须先施针灸,然后用药……”

  鲍天和忙道:“能解么?”

  青衫老人道:“针灸没什么困难,药引却难求。”

  鲍天和道:“但不知葛老需用何种药引?”

  青衫老人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何首乌。”

  鲍天和倏然而笑道:“鲍家别的没有,何首乌倒有一支。”

  青衫老人道:“鲍老,要上千年的!”

  鲍天和笑道:“正是上千年的,三年前鲍某不惜万金从一个参商手中购得一支,今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青衫老人双眉一展道:“那么令嫒的毒,可解了。”

  鲍天和霍然站起:“敢情葛老现在就施回春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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