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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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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来了,找到了,而且知道它的妙用,我跟你不同,跟他在一起,你不便细看细找,我能。” 玲珑失神地坐了下去:“天,您果然是—一” 花三郎轻抚玲珑香肩:“玲珑,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也知道你是他唯一真心爱护的人。但是为了更大更重要的理由,我不能不竭尽所能除掉他。” 玲珑的脸色变了变:“我承认,我是真不忍,我不是草木,也没有铁石心肠,他是对我好,我实在不忍加害他,但是,我也能为更大更重要的理由。” “那就好。” “为什么您不相信我,要自己去做。” “我不能否认,我曾经不信任你,而你刚才也承认,你确实不忍,你能为更大、更重的理由,可是我并不知道,所以你也不能忍心怪我。” 玲珑脸色连变,默然片刻:“我怎么敢怪您,我只怪自己心肠不够硬。” 花三郎道:“人总是人嘛,幸亏他没有对我好过,否则我也会不忍。” 玲珑突然一凝目光道:“您拿出来的东西呢?” “我没拿,一样也没有拿,那间密室里,不会少一点东西。” 玲珑讶然道:“你没有拿?” “东西太多了,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也不知道该拿哪一样好,真要带着那些个累赘,我恐怕出不了内行厂。” “可是您不是要证据吗?” “让它还留在那间密室里,怎见得它就不是证据了?” 玲珑够聪明,这句话她听懂了,为之悚然动容,也站了起来:“那么您现在—一” “带你走,把你交给你爹,跟你爹尽速离京,以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尽速离京?” “不尽速离京,你还等什么?” 玲珑沉默了一下:“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您?” 花三郎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有点放不下,但是这时候不是多说“道理”的时候,他道:“我总是会回家的。” “那——内行厂的禁卫您是知道的,您能来去自如,我能吗。” “我负责平平安安的带你出去,你还不放心吗?” 玲珑又沉默了一下,旋即点了头:“好,我走,我跟您走。” “走,紧跟着我,万一惊动了他们,你走你的,我来断后。” 玲珑点了点头。 花三郎穿窗掠了出去。 玲珑看了桌上那顶金冠一跟,她不再留恋什么,吹熄了灯,跟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真要说起来,花三郎、玲珑,两个人对内行厂的径路都不算熟,但花三郎有花三郎的办法,他带着玲珑一前一后,藉着暗影疾行。 身后有玲珑,花三郎的行动当然不能再象一缕轻烟,来无影,去无踪。 现在不但有踪,而且有影。 而,内行厂的禁卫,也的确是够森严的。 走没多远,一声沉喝传了过来:“什么人,站住。” 玲珑急道:“您躲起来,我来应付。” 这她准行。 花三郎一闪身,人已经不见了。 间不容发的,一道奇亮的灯光照射过来,立即罩住了玲珑,紧接着,两名二档头疾如飘风掠到,立即躬下身去:“原来是公主。” 玲珑道:“你们干什么呀,吓我一跳。” 一名二档头道:“卑职等不知道是公主在此。” 另一名二挡头道:“夜已深,公主还没有安歇。” “问得好,要是已经安歇了,我还会在这儿吗。” “这个——” 玲珑微一笑道:“你是问我,夜已深了,不安歇要上哪儿去吧?” 那名二档头躬身道:“卑职斗胆。” “我告诉你们,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两名二档头望着玲珑,静等后话,谁也没敢问。 玲珑笑笑又道:“我想趁夜逃出内行厂去,你们清楚了吗?” 两名二档头怔了一怔,一名忙道:“公主说笑了。” 另一名自作聪明,只当现在盘问已引起玲珑的不快。要是玲珑一状告到九千岁那儿,祸福可卜,准是吃不完兜着走,当即忙道:“公主请到处走走吧,卑职等公务在身,不敢擅离职守,告退。” 一躬身,两人飞掠而去,同时,灯光也灭了。 这一刻,玲珑站立的地方最暗,连玲珑自己都未必看得见身周。 花三郎的话声在身旁响起:“姑娘,你真行,居然说实话。” 玲珑道:“奈何人最不相信的,就是实话。” 花三郎笑了:“走。” 两个人又继续向前疾行。 没再被发现,两个人从“内行厂”后门出了“内行厂”,直奔天桥。 到了韩奎的住处,韩奎还没睡,父女见面,高兴自是在所难免,但玲珑在高兴之中还有些愧疚不安。 花三郎不愿打扰人家父女欢叙别后,道:“韩大哥,我走了,我已经跟玲珑说过了,你们父女最好马上离京。” “三少,这时候?” “这时候城门虽然早关闭,还难得了你们父女吗?” “那么您——” “以后的事,韩大哥你就不用管了,暂时离开一段时期,等到,刘瑾伏诛以后,再回来定居也行。” “好,我听您的。” “那我走了。” 花三郎要走。 “三少,”玲珑忽然叫了一声。 停步回身,花三郎从玲珑的一双美目里,看见很多东西,他有些不忍,但是他不能不咬牙:“玲珑,好好孝顺你爹,将来让你爹带你上关外玩玩去。” 他没再多说,也没容玲珑说话,转身走了。 玲珑没说话,但是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已经代表了她要说的话,只是姑娘她就是不让它掉下来。 看在韩奎眼里,心里不免一阵难受,女儿是自己的,怪归怪,还能真拿她怎么样,忍着心疼,道:“玲珑。” 玲珑回过身,嘴角竟噙着轻微的笑意:“我来收拾,咱们赶紧走吧。” 韩奎心里又一阵难受,比刚才还难受。 连夜,花三郎去见他该见的人,总算不负所托,详详细细地交代了他应该交代的,然后交出一张草图,包括那座小亭,地下密室,以及密室里藏物的明细表。 最重要的,当然是图上重要部份,标示出的机关枢纽所在。 那位,要他留下来等候酬功。 花三郎拒不受,走了,临走交代,速速进宫面圣。 那位,轻车简从,连夜驰向禁宫。 夜是寂静的。 在京城的这一角,夜更宁静,尤其是这个四合院。 而,就在这宁静当中,一条矫捷黑影出现在上房屋脊上,颀长的身影,迎夜风挺立,清朗的话声,划破了这片宁静:“烦请哪位代为通报,花三郎求见。” 几条黑影,从各处黑中射起,直扑屋脊。 这时,上房灯亮,光亮透窗,一个甜美而隐含慑人威严的话声传出:“说我有请。” 已到半空中的几条黑影,扑势一顿,立即倒射落地,相当俊的轻功,其中一个人向上发话:“敝主人有请。” “不敢。” 屋脊上颀长身影一闪,再看时已站在院中几条黑影之前,可不正是俊逸超拔的花三郎。 发话黑影抬起了手:“请。” 花三郎转身进人上房,上房中,丽人着晚装等候,是那位大公主。 花三郎躬下身去:“夤夜见驾,实非得已,公主恕罪。” “别跟我客气,坐。” 大公主轻抬皓腕,欺雪赛霜,如凝脂一般。 花三郎道:“多谢公主,草民不坐了——” “草民?” “原本来自江湖,如今还我本来,自该称草民。” “那么你是来——” “请公主火速回宫。” 大公主脸色一变:“难道宫中有变?” “不,请公主回宫,助圣上逮捕奸恶。” “奸恶!哪一个?” “公主认为哪一个奸恶最大?” “刘瑾?”大公主失声:“究竟怎么回事?” “朝中一位大员,已连夜进宫面圣,呈上刘瑾一切不法证据,圣上必连夜召刘瑾进宫,恐他带有侍卫,宫中无人是他对手。” “这,你怎么会知道?” “公主原就未将草民当做刘奸一丘之貉看,是不?” “那么你究竟是——” “公主逮捕刘瑾后,自会明白一切。” “不,我要你自己说。” “恕草民不能从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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