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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不,忠义豪雄。”

  南宫玉疑惑地望花三郎:“这我就不懂了——”

  她等着花三郎接话。

  花三郎不接话反问:“姑娘不懂什么?”

  “满朝文武皆忠良,那来的奸?”

  好厉害的南宫玉。

  花三郎也不含糊:“古来任何一个朝代,都难免出几个奸佞,倘使没有奸佞,又哪显得出忠良?”

  “既然是这样,那就该是‘铁血除奸会’本于会旨,激于义愤,助了那位沈家后人一臂之力了。”

  “实际上‘铁血除奸会’对那位沈家后人并没有什么帮助,倒是助了我花三郎一臂之力。”

  “呃?这话怎么说?”

  “墓中没见什么藏宝,花三郎却破了那帮人的秘密机关!”

  “图上标明的有批藏宝,没进入藏宝地之前,谁又知道那批藏宝已经没了呢?”

  她还是不承认帮了花三郎的忙。

  解释得非常技巧,而且毫无破绽。

  “这么说,不是沈家后人跟‘铁血除奸会’有什么关系?”

  “大概不是,既是忠义豪雄,既称‘铁血除奸会’,就应以铲除奸佞、拯国之危、济人之难为己任。”

  花三郎抓住了一丝破绽。

  “这么说,‘铁血除奸会’所以助沈家后人一臂之力,并不是单纯为沈家后人掘宝了。”

  “不见得不是,这不也是济人之难吗?”

  “巧的是,正碰上了我破除那秘密机关。”

  “那恐怕是碰巧了。”

  花三郎还待再说。

  南宫玉已抢了先:“对了,提起秘密机关,我想起来了,那到底是处什么秘密机关呀!怎么设在人家的祖坟里?”

  南宫玉装糊涂。

  花三郎只好慨然相告:“是我们九千岁另外秘密训练的一帮人,赋予他们的权势犹在三厂之上。”

  南宫玉一惊:“哎哟!您怎么能——您事先知道不知道?”

  “知道。”

  南宫玉一怔,且又一惊:“知道?您,您这不是存心得罪九千岁吗?”

  “是这样!”

  “是这样?您怎么能——”

  “有什么不能,官场之中,哪有一个不处心积虑铲除政敌的。”

  “可是这么一来,九千岁——”

  “我们在九千岁面前,是事先毫不知情,九千岁当初瞒着三厂,如今他又怎好怪罪这些不知者?”

  “呃!高明。”

  “夸奖,更高明的另有其人。”

  “您是说——”

  “‘铁血除奸会’的那位会主。”

  “是么?”

  “他帮了我这么大忙,到如今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置人于明处,他自己永远站在暗处,事事可以采取主动,是不是更见高明。”

  “嘿!听您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同感。”

  花三郎突然问道:“姑娘认识那位沈家后人?”

  “认识,当然认识,沈家是京里几百年的老根儿人家。我也在京里住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认识?”

  “这么说,姑娘也见过‘铁血除奸会’的人了?”

  南宫玉摇头道:“这倒没有。”

  她一口否认,让花三郎难以问下去。

  “姑娘虽没见过‘铁血除奸会’的人,恐怕对花三郎我,已经知道得非常透彻了吧!”

  南宫玉嫣然一笑道:“当然,朋友交久了,还能不了解么?不过这跟‘铁血除奸会’扯不上什么关系。”

  “既是姑娘了解花三郎,又何忍这样对我?”

  “我何忍——天!我对花爷您怎么了?”

  “姑娘——”

  “花爷,我真不懂您何指?”

  这位姑娘真行,硬是装糊涂,而且还装得极象,错非花三郎是有把握而来,他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否弄错了。

  花三郎苦笑一声道:“姑娘既然实在不懂我说的话何指,那就算了,我刚才跟姑娘所说的任何一句,如今全部收回,全当我没有说——”

  南宫玉笑笑截口:“花爷,说出口的话,还能收回么?”

  “并不是我要收回,而是姑娘逼我收回。”

  “我逼花爷收回?这话怎么说?”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姑娘都不懂,谈既谈不下去,不收回又如何?”

  “那么?”南宫玉含笑道:“花爷为什么不换换话题,说些我懂的呢?”

  “姑娘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当然有哇,人生在世,日常生活,能谈的话题何止一样,太多了,譬如说,肖姑娘被救出来了——”

  花三郎截口道:“姑娘怎么知道,肖嫱被救出来了?”

  “我是那么推测,花爷您破了那个地方,为的就是救肖姑娘,如今那个地方已然土崩瓦解,肖姑娘焉有不被救出来的道理?”

  “姑娘又怎么能肯定,肖嫱确是被掳了去?”

  “这是花爷自己当初所作的推测,难道肖姑娘不是被他们掳了去,没被救出来?难道花爷破那个地方,还有别的目的?”

  好厉害的姑娘。

  “不,姑娘料事如神,肖嫱确是他们掳了去,确已被救了出来。”

  “这就对了,肖姑娘已经被救了出来,我能不能问问花爷,今后有什么打算么?”

  “姑娘何指?”

  “我是指肖家所以会遭遇到这种变故,主要的是因为乏人照顾,花爷今后对肖姑娘,是不是要——”

  “要”字出口,她就没再说下去,似乎有意等花三郎接下去。

  花三郎不懂?当然懂,偏他来个不接反问:“是不是要如何?”

  南宫玉微一怔,旋即嫣然而笑:“花爷既让我明说,我也就只好明说了,我是说,花爷是不是该请我们喝杯喜酒了?”

  花三郎淡然一笑道:“我不敢!”

  南宫玉微愕道:“不敢!花爷您怕什么?”

  花三郎道:“肖嫱的父亲被害了,姑娘可知道?”

  南宫玉一双美目猛然瞪得老大:“真的!”

  花三郎道:“这个时候不宜谈这个,此其一,我破的那个秘密机关,是九千岁暗自设置的,肖嫱虽救出来了,我却得罪了九千岁,福祸难卜,生死不知,怎么敢谈这个,此其二。”

  南宫玉娇靥上流露着悲痛神色,沉默半晌才道:“肖姑娘丧父之痛,是可以想见的,任何人在这时候也不会有心情再谈儿女之情,但是九千岁方面,我倒以为花爷不必顾忌。”

  “呃,请姑娘明教。”

  “或许花爷早已经想到了,只要有项刚在,九千岁便拿花爷您无可奈何。”

  “这种事,项总教习恐怕救不了我。”

  “九千岁若是有意惩治花爷,花爷您还能到我这儿来做客人?”

  “只怕是时辰还没到啊!”

  “不,九千岁私自设置这么一处秘密机关,已经是犯了大忌,一经张扬,三厂便无一可用之人,九千岁他应付项总教习,安抚三厂都唯恐不及,怎么还敢惩治花爷您?”

  花三郎深深看了南宫玉一眼,道:“但愿如姑娘所说,花三郎若是能幸保一条性命,一定会感激姑娘!”

  南宫玉笑笑道:“当不起,恐怕我已经落人后着了。”

  南宫玉装糊涂,花三郎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落人后着了,姑娘是说落谁后着了。”

  南宫玉道:“花爷出身武林,当知武林中有这么一种说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我看事不会有什么大差错,但是另有还比南宫玉高明的人在啊!”

  “我不信还有比姑娘更高明的人。”

  “事实证明,确有。”

  花三郎还待再说。

  南宫玉忽然一转话锋:“对了,肖姑娘确是被那帮人掳走的,而那帮人是九千岁秘密训练的一批,难道说九千岁有假这些人之手,除去肖家父女之心?”

  “那倒不是。”花三郎只好实话实说:“而是那帮人的首脑人物,跟肖老有仇,所以劫掳肖家父女,杀害肖老,完全是假公济私。”

  南宫玉轻叫道:“有这种事,肖老又是怎么跟那首脑人物结怨的?”

  “那首脑人物名叫阴小春,武林人称‘散花天女’,当年为替武林除害,肖老曾把她打落断崖,谁知她竟命大未死!”

  他没有提二哥、二嫂的事。

  南宫玉也没再问下去,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花三郎目光一凝,逼视南宫玉道:“姑娘,当着你,花三郎说话,可以没有任何顾虑,你知道我是个干什么的,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诚恳的请求支援与合作。”

  南宫玉道:“这一点花爷不必有什么顾虑,有道是,得道多助,只要花爷您做得对,普天下的英雄豪杰,都会或明或暗的给予花爷帮助的。”

  “姑娘也愿助我一臂之力么?”

  “这种事是人人有责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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