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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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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花招 当夜,刘瑾在内行厂里接获两份报告:一份是内行厂总教习项刚呈的,一份是东西两厂总教习花三郎呈的。 报告的内容,只有刘瑾一个人知道,他一看完两份报告,脸上变了色,人也慌了神,急急忙忙坐着他那顶八抬大轿,带着一十六名内行厂大档头,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霸王府。 今夜的霸王府不比往昔,没有开中门迎接,门前冷冷清清的,因为守门值夜的,只有鲁俊一个人。 门口下轿,刘瑾一把就抓住了鲁俊:“项刚呢?” 鲁俊道:“九千岁,您接到报告了?” “废话,没接到报告我会赶来?!” “这不就结了吗?您既然接到了报告,还问我们爷在哪儿,这会儿当然是正躺在床上嘛!” 鲁俊说话也够冲的,当然了,现在心情不好嘛!刘瑾既对项霸王让上三分,对他这几个爱逾兄弟的贴身护卫,当然也得让上几分。 所以刘瑾没在意:“那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给我带路?!” 鲁俊没吭声,扭头就走。 项刚的卧房,刘瑾还能不知道,当然带路只是个排场,三脚两步,来到了项刚的卧房外,鲁俊扯着喉咙就喊:“爷,九千岁看您来了。” 刘瑾还真急,没等鲁俊上前,自己过去掀起帘子就进去了。 一看项刚的卧房,刘瑾吓了一大跳,项刚整个人都变了样,人躺在床上,半闭着眼,气若游丝,一张脸蜡黄蜡黄的,眼眶子不但黑了,也都塌了。 刘瑾吓得硬是没敢马上往前去,怔了一会儿神,才缓步走过去,轻声道:“项刚,项刚!” 项霸王睁了睁眼,一双环目色采黯淡,一点儿神都没有了,只睁那么一半,又半闭了。 刘瑾着急地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什么病?!这么磨人!” 鲁俊在一旁道:“九千岁,这不是病!” 刘瑾一怔:“不是病?那是——” 鲁俊轻声道:“我们爷是练功夫练岔了气。” “练功夫练岔了气了?” “这是轻的,重的叫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刘瑾听说过,吓得叫了一声道:“啊哟,那可怎么办?!” “唉!什么事都赶巧了,花总教习也不小心中了毒躺下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我们爷这毛病不是一般大夫能治的,就是把御医请来都不行,花总教习内功精绝深厚,只有他能治我们爷!” “呃!他能治?” “是啊,现在不行,得先把花总教习治好才行。” “啊!那怎么治呀?” “这您就要当面去问花总教习了。” “呃?花三郎他还能说话呀?!” “能啊,要不然我怎么说让您当面问他呢!” “他人呢?住哪儿?” “就在我们府里,您请跟我来。” 这回鲁俊自动张罗带路了,当然啰,刘瑾已经人彀了嘛! 三拐两拐,鲁俊把刘瑾带到了客房,依着葫芦画瓢,鲁俊又是那么一声:“花爷,九千岁看您来了。” 刘瑾进了客房,又吓了一跳。 花三郎盘坐在床上,两眼微闭,一张脸白得象纸,没有一点儿血色,浑身上下汗如雨下,还在冒热气,跟整个人坐在蒸笼里似的。 刘瑾没见过这个,当时就看怔住了。 鲁俊走上前去:“花爷,花爷。” 花三郎微睁两眼。 鲁俊忙道:“九千岁看您来了。” 花三郎眼一闭,长长一口气吁出,转眼间,热气没了,汗也没了,缓缓又睁开了眼,望向刘瑾:“九千岁,恕卑职不能下床见礼。” 刘瑾象没听见。 鲁俊道:“九千岁,花爷跟您说话呢!” “唔!”刘瑾定过了神:“说什么呀?” “花爷说,不能下床给您见礼,请您恕个罪。” “不用,不用。”刘瑾一双肥手连摇:“都到了这时候了,还讲究这个。花三郎你又是怎么了?” 花三郎还没来得及说话。 刘瑾自己又接上了:“听鲁俊说,怎么你中了毒?” “是的。” “中的是什么毒哇?哪儿中的?” “卑职曾经击毙过两个神秘人物,没想到他们浑身是毒,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直到今天才发作。” “哎哟,这武林中的鬼门道,可真吓人哪,你这当怎么治呀?” “卑职这毒不用找别人来治。” “什么意思?你自己能治!” “卑职刚才就是在运功逼毒,象这样,恐怕得个三五天才能把毒完全逼出体外。” “得三五天哪?不知项刚能不能等上三五天。” “九千岁去看过项爷了。” “去过了,我刚从他那儿来。” “项总教习的毛病卑职清楚,卑职恨不得马上就治好他,可是卑职现在——不要紧,项总教习的毛病,十天半月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真的!” “这么重大的事,卑职怎么敢欺蒙九千岁。”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真不是时候,正在这节骨眼儿上,项总教习跟卑职,至少要有一个能完好无恙,能执行您交付的任务,可是偏偏这时候,项总教习跟卑职都躺下了。” “不要紧,等你们好了再说,万一有什么事,我派人代替你们俩,好象这一阵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谢九千岁!” “不必老在嘴上说谢,多给我卖点儿力就行了,你们俩赶紧好好治吧!我走了。” 刘瑾走了。 刘瑾来去匆匆,不象是探病。 就算是来去匆匆,换个人求都求不到,要是换个人,刘瑾能够亲临探望,那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比受皇上宠眷,还荣幸几分呢! 刘瑾走了,花三郎上项刚屋去找项刚去了。项刚已经坐起来了,两个人互望而笑:“兄弟,你这一手真行,他就是将他御医请来都不行,我的毛病得你治,你的毛病得自己治,看情形,该怎么办,都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了。” 四个护卫都出现了,送酒菜来了。 第二天一早,内行厂里乱了,谁都知道,东厂的大档头死了四个,全都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毙的,可是谁都不敢惊动刘瑾。 因为刘瑾还在睡觉,没起床。 刘瑾本不必住在内行厂里的,可是他知道了自己造过多少罪,作过多少孽,他认为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内行厂安全。 一直到快晌午,刘瑾才懒洋洋的起了床,外头的人把情形一报,刘瑾的睡意全没了,他倒没打算惊动项刚跟花三郎,或许他知道这两位现在根本不能动用,于是他悄悄地下了一道手令,给谁?不知道。 但是玲珑知道,如今的玲珑虽不再是秋萍公主,可却替刘瑾掌管着印信,其受宠的程度,是可想而知了。 晌午过后,花三郎一个人悄悄的出了霸王府,头上特别戴了一顶大帽,当然不是为遮阳。 他本来是打算先往天桥走的,可是一出胡同口,就有人找他联络了。 是个在胡同口摆水果摊儿的汉子,不是以前那个小七,那汉子只说了一句:“花爷,等了大半天了,蒲八老那儿,几位都候着您呢!” 花三郎以为是有消息了,谢了一声,加快步履就走了。 到了蒲天义那儿,果然蒲天义、罗英、文中奇,还有久没见面的金如海都在。 双方打过招呼,蒲天义头一句就说:“三少,昨儿晚上送二少夫人的那个弟兄,到现在还没回来。” 花三郎一怔。 罗英接着道:“想请您打听一下,是不是落进了鹰爪手里。” 花三郎定定神,一摇头道:“不必打听,没有,要是有,我一定会知道。” 文中奇站了起来:“那是出了别的事,谁知道他是从哪儿送二少夫人走的?” 罗英道,“咱们知道的那条老路。” 蒲天义道:“咱们顺着路看看去。” 花三郎道:“我也去。” 人家为他偏劳出了事,他不能坐视不顾,当然,他也担心他那位二嫂。 一共去了四个人,罗英、蒲天义、花三郎,还有蒲天义旗下的一个弟兄。 顺着那条路走,一直到那处草丛。 看了看草丛里的痕迹,罗英道:“铁栅取下来了,应该是已经出去了。” 花三郎心里暗一松。 蒲天义道:“二少夫人出去了,他跟出去干什么?” 罗英道:“该是临时有什么事,跟着二少夫人出去了。” 几声狗吠声咆哮传了过来,转眼一看,只见十丈外乱坟岗上,两条野狗低着头,似在争吃什么。 那名弟兄道:“该死的畜生,人都死了还不让安宁。” 随手拾起块石头扔了过去。 野狗夹着尾巴跑了。 花三郎抬手拦住了那名弟兄:“不对,罗老、蒲老,咱们过去看看。” 四个人走了过去,当然看见了血迹,血迹已经变黑了。 罗英皱眉道:“这地方怎么会有鲜血!” 要说是狗挖开的新坟,又没见哪座新坟有破损。 那是刚才那两条野狗,从别处叼来了什么。 接着,那名弟兄发现了地上的字迹:“地上有字!” 花三郎、罗英、蒲天义忙低头看,看见了,字迹大都让野狗绐踩乱了,可是依稀还能认出一些。 罗英边看边念:“二少夫……劫,弟……死……丈外巨……” 蒲天义道:“什么意思?!” 花三郎脸上变了色:“恐怕是二嫂遭劫,弟子死。接下来的,恐怕说的是多少丈外的巨大什么。” 抬眼一看,别无什么巨大东西,只有三丈外那座巨冢。 四人互望,罗英道:“二少夫人被劫持了。” 蒲天义道:“这是小六临死前写下来的。” “尸首呢?”四个人心里问。 野狗? 不可能!因为地上连块布条儿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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