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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第十六章 铁血除奸令

  花三郎正在灯下踱步,一听见楼梯响就迎了上去。

  肖嫱挽着肖铮的手臂,登上小楼。

  “乐老。”

  花三郎刚那么一句,肖铮已含笑截口道:“三少爷,您瞒得人好苦。”

  花三郎拱手道:“不得已,还请乐老原谅。”

  肖铮忙道:“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三少这么说,叫我怎么敢当呢,我父女二人对三少,只是敬佩。”

  花三郎道:“乐老这两字敬佩,我是更不敢当,枉为七尺须眉,要是不做些该做的事,那岂不是人世间白走一趟。”

  肖铮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坐,咱们坐下谈。”

  三个人落了座,肖嫱紧紧依偎在乃父身旁,一双清澈,深邃,能令人心神震颤的眸子,却紧盯在花三郎的脸上。

  肖铮神色一肃,道:“三少爷,我父女还没有谢过——”

  花三郎截口道:“乐老谈什么谢,理亏的是华家人,我这个华家人理应伸手,真要说起来,我倒应该感谢乐老,要不是乐老告诉我实情,使我能及时拦阻我二哥,将来他还不知道会铸成什么大错呢。再说,我这么做也有些许私心,若是能让贤父女脱离三厂,岂不是可以削减三厂一大部分实力。”

  “三少爷,可是倩倩已经跟我商量过了,我们父女不打算离京回到哀牢去。”

  “乐姑娘也跟我谈过,而且她的心意很坚决,为朝廷尽些心力,该是每一个人的责任,所以我不便过于阻拦。”

  肖铮微笑道:“恐怕三少爷就是阻拦也阻拦不了,我这个女儿自小就让我惯成了副倔脾气,她所决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她,如今她只是表现出来一样,往后还多着呢,三少可是多担待啊!”

  姜是老的辣,肖铮不着痕迹的,表露了他的话中之话,弦外之音。

  花三郎又岂是点不透的傻子?自然是胸中雪亮,当即微整神色道:“那是乐老忒谦,择善而固执,理应如是,其实一个人无论是男是女,都该有他自己的性情,一味的柔顺,并不见得就是好,华家不是世俗人家,上自两位老人家,下至每一个人,对于这一点,都有相当的了解与体认的!”

  这话,说的远比肖铮所说的来得明白。

  姑娘肖嫱美目中异采闪动,娇靥上也浮现起甜美的笑意。

  肖铮更哈哈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有人能容,能爱,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说些正经的吧,至少,今后我父女都须干些什么,请明示吧。”

  花三郎道:“乐老怎么好这样说——”

  姑娘肖嫱突然说道:“哎呀,你就不要再客气了。”

  “我不是客气,就这件事来说,我没有一定的做法,完全看情形,随机应变,乐老在京里很久了,可以说是熟知三厂,能不能给我一些指点?”

  肖铮呆了一呆道:“这——”

  “乐老,我不是客气,我说的是实话,到如今没有一点具体的进展,就是因为这。”

  肖嫱道:“爹爹,您看能不能——”

  “傻孩子,三少具大智慧,我——”

  花三郎截口道:“乐老这么说,岂不就显得见外了。”

  肖铮道:“不,我是……”

  话锋忽一顿,接道:“三少的终极目的是——”

  “当然是铲除刘贼。”

  肖铮微一皱眉道:“我无意泼三少冷水,据我所知,刺杀刘瑾大不易,藏身京里的英雄豪杰不少,以前也曾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试过,不但都没有成功,而且十九赔上了性命——”

  花三郎道:“内行厂高手之多,戒备之严密森严,我是知道的,但杀刘贼不必在我,若能掌握他的罪证,呈交当今,明正典刑,绳之以国法,也是一样。”

  “这个较容易些。刘瑾在内行厂里,有一密室,只有刘瑾一个人知道开启密室的方法,刘瑾他也绝少带第二个人进出密室,要是有什么罪证,应该就在那座密室之中。”

  花三郎神情微震,急道:“乐老可知道密室在内行厂中什么地方?”

  肖铮摇头道:“这些怕也只刘瑾一个人知道,当初建造密室的那些人,都被杀灭口了。”

  “项刚知道不知道?”

  “三少,刘瑾对项刚,也只是利用,并不是事事让他参与机密的。”

  花三郎为之黯然。

  “我建议三少,不管要怎么对付刘瑾,都该先想办法让项刚先行离京,此人是位真英雄豪杰——”

  “我知道,不该让他受牵连,不先让他离京,一旦对付刘瑾,他誓必以死相护,我实在不忍伤害他。”

  “想让项刚离京的办法,只有一个。”

  “乐老是说——”

  “有位南宫姑娘,三少应该认识,只有她的情,能够让项霸王脱离三厂,离开刘瑾。”

  花三郎的心里,突然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迟疑了一下道:“我也看得出,问题是我以什么立场去说动那位南宫姑娘。”

  肖铮皱眉道:“这倒是——”

  姑娘肖嫱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位复姓南宫的姑娘,只怕不是一般的女儿家。”

  “倩儿这话说得不错,她若是一般俗脂庸粉,又岂能让项霸王如此倾心。”

  “爹,您没懂我的意思,以她这么一个不是一般女儿家的女儿家,寄身京畿,周旋于权贵朱紫之间,难道不让人动猜疑么?”

  花三郎目光一凝道:“倩倩,你是说——”

  “我不敢确定,不过若是能费点心思摸清楚她,应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呃!”

  “如果我没有看错,再动之以大义,让她把项刚调离京城,应该不是难事。”

  花三郎微微点头,没说话,心里却琢磨肖嫱的话,他心里明白,那位南宫姑娘精擅医术,胸蕴不但宽广,似乎也应该会武,却深藏不露,早就觉得她不是一般女儿家了。

  只听肖铮道:“三少若是不必非亲手诛除刘瑾不可,那么对付刘瑾,必须先知道那座密室在什么地方,开启密室暗门的方法如何?”

  花三郎定一定神,皱眉道:“这恐怕不容易……”

  姑娘肖嫱道:“那位秋萍公主,是不是能派上用场?”

  花三郎心头猛一跳,脱口道:“这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肖铮道:“三少,必须要不着痕迹,否则那是给那位姑娘招杀身之祸。”

  花三郎道:“这个我知道……”

  只听一阵楼梯响,卓大娘快步走上楼来一笑道:“我就知道都在这儿。”

  肖铮道:“大娘,有事儿?”

  卓大娘道:“项霸王来了。”

  花三郎连忙站起:“真是说着谁,谁就来了,人呢?”

  “在前厅听候着呢。”

  花三郎与肖铮、肖嫡互望一眼:“他这时候来……”

  卓大娘道:“说是来看总教习您的。”

  “呃!”

  肖嫱道:“总得要见的,走吧。”

  前厅里灯火辉煌,项霸王居中高坐,身后站着的,是贴身护卫中的鲁俊、盖明。

  花三郎偕同肖铮、肖嫱一进厅,项刚就猛然站了起来,扯着嗓子高叫:“兄弟,你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没头没脑,花三郎为之一怔:“项爷,什么怎么回事?”

  项刚大步跨到,伸手一把把花三郎拉过去坐下,匆匆向着肖家父女一句:“你们也坐。”扭回头一双环目就瞪上了花三郎:“你是跟我装糊涂,还是真那么健忘?”

  “项爷,难不成您是指玲珑的事?”

  “好嘛,难不成,合着你是刚想起来,刚明白呀,这真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怎么着,整天住在温柔乡里,把旁的事儿都搁在脑袋后头了。”

  肖嫱娇靥一红,嗔道:“项爷,您两位的事儿,可别把我也扯进去。”

  项刚浓眉双轩,抬手一指:“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提名道姓指你了吗?姑娘,你可别不打自招啊!”

  肖嫱娇靥飞红,更待再说。

  花三郎那里已一笑说道:“遥想英雄迟暮日,温柔不住住何乡……”

  “听听。”项霸王立即抓住了把柄:“他都承认了。”

  花三郎话锋忽转:“不然,项爷,花三郎正值年轻有为,雄姿英发的鼎盛时期啊。”

  项霸王一怔:“哟,在这儿让他等上了。”

  花三郎、项霸王,肖铮都大笑。

  就连肖嫱也为之梨涡微现的绽露甜笑。

  笑声落后,项霸王略整脸色:“说正经的,兄弟,究竟怎么回事,你是要不要玲珑了?”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道:“说真的,项爷,这两天我考虑过,就因为我一思,再思,甚至三思,所以我才一再犹豫,没敢去找您。”

  “兄弟,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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